小時候挺愛看武俠小說，看的也多，有個記憶很深刻。
那就是，通常絕頂高手都是從外表完全看不出會武功。書裡的解釋是，因爲已經練的返璞歸真，比如金庸老先生天龍八部裡的掃地神憎。我覺得凌詩詩她爹就是這樣的人物，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很普通，但面對面的時候，就是有一種令人心跳加速，甚感不安的壓力，甚至可以說是魔力。
撇開目光不和他對視，似乎又顯得不禮貌，而且會未開口之前就讓自己落在絕對下風。我不想讓他看見我內心的恐懼，於是開口打斷了他：“老先生，我時間不是很寬裕，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可以直接點說。”
挑的老先生的稱呼，我覺得比較適合。我說的話我也覺得適合，整個態度不亢不卑。
“年輕人不要說自己沒時間，沒時間的只會是我這種老頭。”凌相候聲音中氣十足，聽就知道是個很健康的老人，而且精力還很旺盛，“來的路上有想過我找你會說點什麼話嗎？”
“有，但沒答案，我沒了解過你。”
“你認爲我瞭解過你嗎？”
“有吧，不然你不會找我。”
“爲何不能是我找你來是爲了瞭解？”
“這……”心理壓力好大，總是被問，回答的明明沒問題，他一反問，一個個走向白癡，“好吧，老先生說得對，都有可能，所以還是你說吧。”
凌相候一張老臉掛起笑容：“年輕人你要學會一件事，堅持你認爲對的。其實你對了，我是瞭解過你才找你來談話。”
說什麼都被噴，乾脆不說話！
見我不回答，凌相候明顯猜到我心裡所想，他沒再磨蹭，切入正題道：“你毀掉了我的一個計劃知不知道？”
“什麼計劃？”我很乾脆的搖頭。
“你幫詩詩把婚約打掉。好奇怪，一個原本被虐到體無完膚的人，不到一個月，幾乎殺死了楊林，你憑什麼？”
“老先生，我覺得你說話有重點一些比較好，剛剛你在說我毀掉了你的計劃，現在你卻說很奇怪我能打敗楊林。”
“我說的就是一件事。
”
“那你繼續。”
“你剛剛說你打敗了楊林，你覺得戰爭是一次性的嗎？打敗沒有意義，消滅纔是王。你打敗了他而沒有消滅他，是一種打醒，讓他變的更消滅，你毀掉了我的計劃就毀在這裡。我這個人很公平，是我的責任我承擔，是我應該做的事我會去做。反之，不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不會去承擔，不該我做的事我更不會去。”
我聽明白了，他話的意思是我要繼續和楊林爲敵。我沒有把事情做乾淨，我要繼續去做。不管我是不是有能力，我和楊林的差距有多麼大，這是責任，不可推卸。
我的感覺沒有錯，這人看着普通，實際上真的恐怖。
看他說的話，沒有一句髒，沒有一句怒，更沒有一句扎耳，相反都很平和友好，但那背後的意思，那背後的壓迫和霸道，令人震驚。
當然換個角度想，即便我不和楊林爲敵，楊林都不會放過我。從這點出發，其實他對我的壓迫和霸道，沒有什麼實質損害，他這樣和我說話，估計也是一種直白吧！
我道：“老先生的意思是你其實想楊林死的了，你也做了幹掉他的計劃？”
“不，我不能去做，詩詩這樣做也是錯。只是事情既然已經開始，無法再倒回去。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將錯就錯吧。否則這一切泄露出去，最終遭殃的是詩詩。她是我女兒，我和你則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有些事，你自己需要繼續去善後，這是我救你出來的原因。”
“你……救……我……出來？”我好震驚。
“看守所忘了嗎？你以爲詩詩有那樣的能力？還有關禁閉，你見過關禁閉有東西吃？你還吃的肉包，味道不錯吧？”
包子是他找人給的？肌肉男是不是一樣？
不過想想不對啊，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在顛倒黑白。不是凌詩詩，我能進去？這叫救我出來嗎？我還得去拼命，我拿了二十萬得一輩子服務？我心裡產生了怒火，沒有任何隱藏，而是讓它自然爆發出來：“老先生，我終於知道凌詩詩爲何那麼兇猛霸道。”
“我明白，學我。”
“對
，但你們不是一種風格，凌詩詩兇猛在明上，而你在暗裡。”
“年輕和不年輕的區別而已。你別憤怒，這件事於你而言就一個結果，我不告訴你，結果也那樣，我告訴你，結果也那樣，沒有任何改變。”
“那你爲什麼要說？能再虛僞點嗎？”
凌相候不動怒，臉上的笑容繼續保持，他也不管這種笑容是不是會對我形成刺激，我行我素又道：“楊林肯定要對付你，而你肯定無法抵擋，你的命運早就註定，你的錯是，你不該答應詩詩做這種事，既然你選擇了就承擔起來吧，讓自己死得更有價值，更男人。反正也是命賤對不對？而且還蠢，爲二十萬你就樹立一個無法戰勝的大敵，真的蠢。”
好吧，我徹底暴怒了，我咬着牙道：“就算我命賤，就算我是蠢，我就得當替死鬼？”
“你壞了我的計劃就要配合我另一個計劃將功贖罪。是不是替死鬼，另一個範疇的事。我們說道理應該這樣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自己種的因，不該別人給你承受惡果。”
“完全沒邏輯，我的命是我的事，我的路我說了算，你的計劃，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救你出來，要我重複嗎？”
“我謝謝你弄我回去。”
“耍無賴了，年輕人。”
“就當我是，沒話跟你說，失陪。”我起身走人。
凌相候沒阻止我，只是在我身後說了一句我還真是命賤，而且自己不承認，人要勇於面對自己的處境，如果我想通了，來找他。
怦地關上門，我走的很快，徑直下樓出村。
後悔了，我不該來。
大概也是年輕吧，把事情想的太美好。
我還以爲凌詩詩她爹是給我一些應付楊林的意見，沒想到竟然讓我當替死鬼。
我就費解了，我死，凌詩詩就能徹底安全？就算真的是，憑什麼讓我去死？我一定會讓楊林給整死？
我受到了侮辱和踐踏，而且程度很深。
行，我命賤，那我就用這賤命去告訴所有人，再賤，我也要活得比他們誰都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