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遠古時候，金烏日出飛昇，日落降下，有十日當空畫面？”
白子辰好奇的摸了摸雲壁，充滿韌性。
關鍵以他神識，都無法深入一尺，被堅決的彈開。
十洲八海被分開之後，快和不同世界沒有區別。
估計強行破壞，前進速度都不及修復。
且沒了方向，誰知道在往哪邊開拓。
“那時吾兄弟幾人還沒生出靈性，只能隱約感覺到大日真意在身上滾動……等受了仙君大恩，點化靈性，那些遠古神靈早就絕跡。”
雲中君頗爲遺憾的搖了搖頭，它們七道化形雲霞對普通修士來說已經是話本傳記中的人物。
可在遠古神靈面前，只是差了很遠的小輩。
“蘇道友且看此地，沿雲階前行十萬零八千階，就能見到淨明宗門庭……”
雲海當中，神識失效，幸虧有雲中君領路，才能在上下前後一模一樣的環境中尋到正確路徑。
“好生壯觀……”
白子辰望着似是沒有盡頭的雲階，感嘆一聲，踏上了階梯。
雲階上有層層束縛，讓修士沒法動用任何真元寶物，只能憑肉身力量硬扛。
前三萬階，白子辰面不改色，步履輕盈。
到了六萬階時，雙腿一沉，和灌鉛一樣。
好在他肉身境界，不啻四階頂峰的鍛體修士，每步跨出，肌骨深處會生出一絲暖流。
又能支撐他前行千階，離着淨明宗門庭更近一步。
白子辰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雲中君穩穩的跟在身後，沒有被甩開任何距離，面色輕鬆。
看來雲中君實力的確不凡，敗給陰祖非戰之罪，實在太受對方大道剋制。
十萬階後，身後傳來一聲悶哼。
雲中君維持不住人身，迴歸成一團雲霞，如魚得水。
“蘇道友，未得淨明宗允許，最後八千階可不是元嬰真君能夠踏足。吾只有顯出原形，方能通行其中。”
雲霞化作一張模糊面孔，嗡聲說道。
“吾知道友來歷不凡，有什麼本事還是早些使出……雲階沒有展開迎客姿態，可和道友過去見到的完全不同。”
“記憶中，有位等同元嬰圓滿的釋修仗着不壞金身，走到十萬零七千階上。最終還是抵禦不住巨力，金身被破，整個人被擊飛不見。”
白子辰能察覺到，雲中君迴歸本體後，雲階對它來說就沒了任何外力壓迫。
深吸口氣，默默運轉九天鍛骨決，體內七塊仙骨同時發光，來回呼應。
“金身羅漢不成，我卻想試試……”
從修煉角度，留在西海和回祖洲相差不大。
以白子辰實力，在什麼地方都能尋到五階靈地，不會對衝擊化神有任何影響。
甚至西海因爲天地法則相對寬鬆，對化神修士的限制更少，生活在這裡會更加自在。
可最關鍵一點，祖洲有他關切的人，熟悉的地，而西海這邊更像一個過客陌生人的身份。
不管怎樣，都是要回到祖洲的。
身上骨骼咔咔作響，滾滾汗珠讓他好似從水中撈出一般。
每踏出一步，都會在雲階上留下一個水印。
看不到日月變幻，只知道過去了大概三十個時辰，白子辰終於見到了雲階頂峰。
只差最後一階，渾身都在顫抖，幾乎是跌了過去，整個人摔進雲臺。
“蘇道友單憑肉身，走完十萬零八千級雲階……居然有人能在劍道之外，將肉身修到這個程度，吾甘拜下風。”
在雲海當中，雲中君就和回到大本營差不多，領先不止一籌先行到達雲臺。
不過他面上沒有得色，相反是一臉的震驚。
“不過僥倖，再多兩階恐怕就不行了。”
白子辰毫無形象的跌坐在地上，體內真元快速填滿，驅散着肉身上的疲倦乏力。
“吾兄長說過，十萬零八千級正合天地大道，再多一級都沒法做到。”
雲中君重新聚出人形，整理衣冠，舉止拘謹了些。
踩着軟綿綿的雲層，沒多久就見到雲海中半隱半現的牌匾，‘淨明忠孝’四個金蝌靈文映入眼簾。
“果真是淨明宗山門！”
白子辰心底略微起伏，心境產生了一些變化。
這字跡和原版參同契上註釋及古仙府石碑上的手筆一模一樣，確是少陽仙君真跡。
嚴格按道統來論，他屬於淨明宗旁支弟子，得道之後回大宗祭拜合乎情理。
唯一疑點，青楓祖師區區結丹修士哪有資格取了少陽祖師親手撰寫的參同契原版功法。
且從石碑中和金蝌靈文的反應來看，參同契在淨明宗裡的地位並不低，不像是隨便一個弟子就能習得的那種。
“有人！”
離着山門近了，白子辰才發現牌匾下居然盤坐着一人，手上還提着什麼東西。
只是此地環境特殊，神識未能提前察覺。
“怎麼可能！除我之外，天下間只有化神能夠來到淨明宗前！”
雲中君驚愕莫名，至於白子辰，早被他視作比二魔三仙更神秘的化神老怪物。
“陰祖、大荒老人身殞，毒神喪家之犬，可西海還有其他化神……”
白子辰袖間飛劍激烈躍動，恨不得飛出去大戰一場，正是遇上相匹敵的劍意，感受到了威脅。
“你們心心念唸的劍皇，可是一直沒有出現呢！”
西海之上，能在劍道上讓他感到威脅的除了劍皇，哪還會有其他修士。
按紫印真君等人說法，劍皇對道胎轉世秘術深惡厭絕，向來不與其他幾人爲伍，是能爭取的前輩援手。
可大荒老人原本也是這個介紹，結果卻成了整件事的主導者，一心想將所有修士都圈養起來，只爲自己今後挑選道胎的時候更加方便，有過更多優質道胎的選擇。
讓白子辰對西海修士，都有了一定的懷疑，凡事都要多留一個心眼。
四道青帝長生劍，全都用在了先前大戰上。
此地又無對化神修士的境界限制，真要拼殺起來，就只能賭道生一劍能否勝過對方。
可從排位來看，劍皇實力在二魔三仙中都首屈一指，恐難勝出。
“蘇道友無需多想，淨明宗前不許動手鬥法……有兩名守門使者在，就算劍皇也不可能違背仙君規矩。”
或許是看出白子辰躊躇的緣由，雲中君連忙開口解釋。
白子辰沒有立即表示，而是在袖中紫雷眩雷劍給了回覆後，才微微頓首跟上前行。
“見過劍皇前輩。”
等真正到了淨明宗牌坊下，雲中君看清端坐着那人外形，面目被披頭散髮遮住，看不真切。
一眼望去，就是普通人模樣，沒有一點修爲在身。
右手拄着一口玉劍，插在雲中。
左手提着一顆人頭，睜着雙眼，看到來人竟還能開口說話，將兩人都嚇了一跳。
“哪家弟子，速速將劍皇老兒拿下！”
那人頭嘴巴張合，除了沒有身軀，和常人無異。
“老兒爲了制住我，又不敢殺我，中了一擊離魂神光！此刻最多初入元嬰的實力，你們兩個聯手能輕鬆取勝……事後，劍皇老兒身上所有寶物盡歸爾等，我還可將你們收作親傳弟子！”
“我的名字你們應該聽過，天目道人！”
雲中君嚇得倒退兩步，都不敢直視人頭。
天目道人是二魔三仙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一位，單從實力來看五人中墊底。
可身具他心通，能感應所有提及名字的場景，哪怕已經發生數日。
任何針對他的埋伏暗算，都會被察覺，會被提前掌握。
只有實力在天目道人之上，不管不顧直接殺上門來，不作丁點預案打算，纔有機會取勝。
劍皇正好滿足所有條件，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後，一劍砍下天目道人頭，封禁神魂趕來了淨明宗山門。
“原來是天目道人……”
白子辰鎮定自若的打量了兩眼，這樣看來劍皇真是無形中幫了他們一把。
要是當日天目道人也加入戰場，最終結局會怎樣走向還真不好確定。
青帝長生劍的數量有限，多了一名化神不夠分配，至少不會這樣簡單的全面大勝。
這樣看來，劍皇還真是嫉惡如仇，符合紫印真君的說法。
“你是哪家劍宗的弟子，我才避世百年，修仙界何時出了這個水準的後輩劍修！”
劍皇雙眸睜開，即便有亂髮遮擋，亦能看出眼睛發亮，像是兩盞明燈。
兩人劍意碰撞，對對方的劍道水平有着清晰認知。
劍皇是處於一劍生萬法的程度，積累深厚，單純從劍道境界上來說要勝過白子辰。
可要論劍道，祖洲因爲出了太白劍宗這個異數，又要比西海地界領先太多。
劍道第五境的概念，都是自太白劍君伊始。
過去人間界中，想都沒有想過。
白子辰雖然離真正的劍道第五境還遠，可已經能勉強做到將劍意蘊於劍光中。
同劍皇這邊粗淺的運用之法，像是差着不止一個時代的人。
“不過閒雲野鶴，不辱天聽。”
白子辰行了一禮，不是對化神修士，而是對前輩劍修的敬重。
能在西域這種劍道窪地的修煉環境下，憑一己之力發揚劍道，取得如今成就。
這中間的艱辛付出，同爲劍修的他能夠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