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好一會兒,晏曉桐才稍稍鎮定下來,勉強的衝胖子擠出一絲笑顏,“先生,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好嗎?”
胖子點了點頭,福仁堂藏龍臥虎,傳言非虛啊,他又哪裡還敢咋呼!
晏曉桐拿了方子直奔古楓這兒來,劈頭蓋臉的低聲質問:“一個大老爺們,你給他開安胎丸,你開的什麼國際玩笑?”
古楓看她一眼,冷聲道:“我坐堂,你抓藥,別的事,你用不着管!”
晏曉桐被氣得髮指,“你,你這樣亂來,你想砸師父的招牌嗎?”
兩人原本只是低語,後來一爭執,聲音就大了,恰好這個時候,在後堂準備晚飯的吳老先生不太放心走出來巡視,正看到這一幕,於是走上前來問:“你們這又是怎麼了?”
“師父,你看他!”晏曉桐把方子遞給吳老先生,又指了指那個中年胖子。
吳老先生看了這方子,也不由皺起了眉頭,疑惑的看向古楓。
古楓也不解釋,只是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吳老先生,然後又朝那胖子招了招手!
胖子走過來後,吳老先生這就再次給他搭起了脈。
搭完了脈,又問了一下症狀,吳老先生就點點頭,站起來把古楓開的方子再次遞迴給晏曉桐,回後堂前卻留下一句讓她鬱悶得半生不死的話:“照方抓藥!”
晏曉桐真的是納了悶了,她覺得古楓明明就是亂來,可是師父竟然贊同他。
給一個大老爺們用安胎藥,這個世界真的好瘋狂啊!
“師姐,你沒聽到嗎?師父讓你照方抓藥!”古楓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晏曉桐恨恨的看他一眼,這就回去繼續抓藥。
爲了不鬧出什麼糾紛,更爲了師父的招牌着想,她還是悄悄的把安胎丸的外包裝給去掉了,甚至連臘丸上的字樣都給抹了,這才抓給胖子。
平安無事的送走了胖子,晏曉桐舒了一口長氣,然後立即來到古楓面前,“你說說,到底爲什麼要給他開安胎丸?那明明是大肚婆才能吃的藥啊!”
“晏師姐,你這樣理解就錯了,安胎丸確實是大肚婆吃的藥,但絕不是隻能大肚婆吃的!”古楓糾正道。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爲什麼要給那胖子開安胎丸呢?你是根據什麼來給他開這種藥的?”晏曉桐追問道。
“你想知道?”古楓問。
“對!”晏曉桐連忙點頭。
“我偏不告訴你!”古楓甩給她一個側臉。
晏曉桐真的想一巴掌把他的正臉打回來,可是身爲醫癡武癡的她不但想和他探討他那身詭異的武功,更想知道爲什麼要給胖子開安胎丸,心裡癢得不行,想了想就道:“你告訴我是爲什麼,剛纔的賬咱們就一筆勾銷,我再不跟你算了!”
“真的?”
“砧板都沒那麼真!”
“好!”古楓這就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道:“要說起爲什麼要給胖子開安胎丸,這首先得從他的病因說起,胖子最主要的症狀是腰痛,但是他的腰痛並不是因爲跌打損傷,又或是腰椎增生堆間盤突出等原因,而是因爲腎虛。有了這個病因之後,我們再從安胎丸的藥性說起,晏師姐,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考考你,你說安胎丸的成分是什麼?”
“哼,這就想考得倒我嗎?”晏曉桐冷哼一聲,這才道:“你聽我聽好了!桑寄生,川續斷,杜仲,山藥,當歸,阿膠,白芍,熟地,砂仁,黃苓,甘草,川芎,艾葉,白朮!”
古楓聽後點點頭,笑道:“晏師姐的功課做得不錯,那我們就從這藥的組成說起,桑寄生,杜仲,續斷等等,都具有補腎,強骨的功膠,而阿膠呢,是補血養血的,白朮更是健脾益氣的,腰爲腎之府,而腎又主骨生髓,所以用安胎丸治那個胖子的腰痛是絕不會有錯的,而且我開頭有藥方爲主,安胎丸爲輔,用不着兩天,這胖子的腰痛肯定大好!晏師姐,行醫濟世並不是考試做功課,光是死記硬背是沒有用的,得活學活用啊!”
晏曉桐認真的聽着,聽到最後就愣住了,這是很淺顯的道理,但腦袋如果不會轉彎的話,真的是想不通的。可是作爲師姐,被初入師門的師弟如此教訓,不但讓她感覺顏面盡失,心裡更是窩火得不行。
原本,她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搭理這廝了。可是接下來的時間裡,也不知是趕巧了,還是古楓有意所爲,開的藥方一個比一個古怪。
有一個病號來看診,明明說的是腳痛,古楓最後開出來的藥方卻是治頭風的。
還有一個病號來的時候,說他的牙痛,古楓卻說他的心臟有問題。
晏曉桐身爲一個拿了從業資格及擁有職稱的中醫師,她也很清楚,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是個極端錯誤的方法。
疼痛的正確治療方法在明確病因的基礎上,通過對病因的治療,清除炎性代謝產物,有效地改善局部的血液循環障礙,打斷疼痛的惡性循環,達到長期完善的鎮痛目的那纔是正確的治療。
這兩個病例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腳痛可以是頭風引起的,牙痛也可以是心臟病的一種潛伏表現,可是還有一個病號她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那個病人被扶着來的時候,明顯已經是噯氣,嘔吐不停,可是古楓給他看過診之後,竟然給他的藥方裡面開了巴豆。
巴豆是什麼?那是瀉藥!
別人已經吐得不行了,竟然還開瀉藥?這,完全與晏曉桐所學的醫理相違背了!
古楓面對她的質問卻回答得振振有詞,病人因長期不良的飲食習慣而導致腸胃內積蓄了大量的毒素,舌苔厚膩,口氣臭穢,腹部作脹,大便秘結,嘔吐只是一個反射性反應,排清體內毒素,輔以溫和爲補纔是治療的關鍵。
最後,古楓還說:“晏師姐,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何師父到現在還沒把福仁堂傳給你了!”
“爲什麼?”
“因爲你學藝未精,還不能出師啊!”
“你——”晏曉桐花枝亂顫,她又想摘下釵子來插人。
恰好這個時候,後堂傳來吳老先生的一聲喚,“開飯咯!”
“晏師姐,開飯了哦。想要打架,吃飽了纔有力氣插我哦!”古楓把插字咬得特別重,說完立即就閃身進了後堂。
晏曉桐卻在後面齜牙咧嘴,張牙舞爪,恨不能將古楓撕碎了來當晚餐一般。
兩人走進後堂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與碗筷,師父也已經坐在了首位上,只是他的身旁也已經放好了一個行禮箱。
“師父,你一會兒就要走嗎?”晏曉桐疑惑的問。
“嗯,老孫頭安排了晚上的包機!”吳老先生點點頭。
“師父您老人家一個人出門在外……”
“放心,曉桐,老孫頭給我請了貼身女庸,衣食住行一等都會有人照顧,再說了,我雖然七老八十,但身體硬朗,四五十歲的年輕人也未必有我的身體健康呢!”吳老先生淡淡的笑道。
“可是……”
“曉桐丫頭,師父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多擔心擔心自己吧,福仁堂以後可要你來照顧了,如果搞不掂的話不要硬撐,要給你師弟打電話啊!”
“我……好的!”晏曉桐原本是想說,我幹嘛要給他打,可是爲了讓師父放心,她也只好點頭答應。
“古楓!”吳老先生喚了一聲。
“師父,弟子在!”古楓趕緊的答應。
“過兩天就是中醫師考實踐技能的時候了,過了這關,你就是個有牌照的中醫師了,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啊!”
“師父放心,我會的!”
“還有那個氣質病所的針法,原本我想親自傳你的,可是現在我要和老孫頭出門,看來只能由你師姐代勞了,她別的運用手法也許不如你,但這個針法卻絕對是嫺熟的!”吳老先生說着,頓了頓又道:“曉桐樣樣都好,基本功也很紮實,就是在運用這一方面還缺乏經驗,不過對付一般的常見病綽綽有餘了。以後我不在家,古楓你要時常過來看看,和你師姐多多切磋交流!”
“哦!”古楓點頭應承。
“切記一點,師姐弟,可以相親相愛,但絕對不能打架!”吳老先生又叮囑道。
“哦!”古楓又答應一聲,可是聽着這“相親相愛”,怎麼聽怎麼就覺着味道有點怪呢!再回頭看看晏曉桐,卻見她正用兩道如刀似的目光狠狠剜着自己,可是那張俏臉上卻明明又透着紅潤,這副表情,實在是怪也奇哉,奇哉怪也!
(在這裡要糾正一點,一般中醫師考試是先考操作再考筆試的,不過這裡明顯是把順序給弄擰了!娛樂爲主,娛樂爲主,大家就包涵則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