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勝利者、失敗者

“當人們討論一個球員是否偉大時,總會發生很多的爭執。但歸根究底,事情的重點還在於他是不是一個能夠改變比賽命運的人。而夏,在很多年前的一場比賽中就證明了自己。很不走運的是,那場比賽,我和我的球隊是站在這麼一個偉大球員的對立面,一如今天的這場比賽。”

――長澤和明(寫在2022年卡塔爾世界盃四分之一決賽之後)

“球進了!!!!!!

梅開二度!!!

木村光佑打進了自己本場比賽的第二粒進球!

這個球木村光佑要感謝球隊的後防線。如果沒有德川康和武田玄的頑強逼搶,那就不會有岡崎慎司的忙中出錯;而如果沒有織田信的盯防和明智秀的補防,岡崎慎司也不必一條道走到黑的盤帶,他可以選擇傳球;還有6號足利植同學,在對手丟球的那一瞬間,他搶到了皮球,並且不顧犬冢友輔的飛鏟強行將球傳了出去。

這個球木村光佑還要感謝球隊的中場。如果沒有長尾景及時的停球,如果沒有其他人的跑動和分球,這個球在中場就要被對手截留下來。

這個球木村光佑更要感謝夏風。如果沒有夏風的盤帶吸引對方後衛和門將的注意力,沒有夏風不看人卻異常精準的後腳跟傳球,他顯然不可能在第一時間輕鬆將球敲進空門。

這是一粒團隊的進球!

這是一支團結的隊伍!

他們沒有放棄!

他們不會放棄!

浜山!

萬歲!”

這一刻,野野村芳童鞋亮了、搶戲了、歇斯底里了、靈魂附體了。

沒有人知道夏風在打入一球之後的那有些蠻橫的動作和話語,究竟會帶給球隊什麼樣的變化。是激起隊友的鬥志,頑強的反擊對手以求打贏這場戰鬥;還是激起隊友的逆反心理,撒手不顧、繳械投降。

這粒進球給出了答案。

雙方重新回到了同一起跑線,只是這一次,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矢野貴章的盤帶相當的犀利,像他這樣剛剛十歲就如此高大的孩子,能夠將皮球如此靈活的掌控在腳下實在是不容易。如果他能夠繼續長高下去,而技術也能不斷進步的話,我想日本的國家隊,在十年之內必然會有他的一個席位。斷球了,浜山小學的後防線真的很不俗啊。”

“木村光佑,今天這名小球員顯得十分的興奮。打門了,他會上演帽子戲法麼?唉!”

“矢野貴章,他捲土重來了。這一次會怎麼樣?傳球了,面對夾擊,他選擇了傳球。”

“岡崎慎司,速度很快。啊,他摔倒了,怎麼回事,織田信離他還有一段距離啊?編導,請給個近鏡頭。哦,原來是雙方球員本場比賽拼搶的十分激烈,這個點的草皮已經被鏟翻過來。岡崎慎司的帶球重心很低,沒有注意腳下被絆了一下。”

“織田信拿到了皮球,他會怎麼做呢。長傳!哎呀,織田信同學的腳法不是很好,皮球似乎再往邊線飛去。”

“夏風,他勾住了皮球。他會怎麼做呢?啊,一、二、三,東大附小派出了三名球員圍住了夏風,這種戰術實在是有些極端啊。”

“北條雲接到的傳球,他會怎麼做呢?”

“裁判員已經開始看錶了,難道要打加時賽麼?”

球場邊,第四裁判舉起了顯示牌。

傷停補時兩分鐘。

“北條雲選擇了傳球,又是木村光佑。哦,夏風甩開了三條小尾巴。木村光佑及時將球傳出,夏在離球門三十五米的地方起腳了。會進麼?”

“哦,不!這是一腳非常完美的遠射。但山本海人判斷對了方向,儘管很勉強,但他還是跳了起來,單手將皮球托出了橫樑。難道真的要打加時賽麼?”

“這次角球將會是浜山小學下半場的最後一次機會,誰會站在角球區呢?”

“夏?怎麼會是夏?夏可是浜山小學定位球時最爲穩定的頭球點,他不在禁區裡面誰去和東大附小的幾個大個子搶頭球。釋監督怎麼可以無動於衷呢,這是在自毀長城麼?除了點球和中圈開球,三年來夏可沒有在任何比賽中踢過一個定位球啊。夏怎麼可以不在禁區呢,怎麼可以?”野野村芳喃喃低語着。

球場上,夏風閉着眼睛摩挲着皮球,直到邊裁有些不耐煩的催促才輕輕將皮球放在角球弧內。深深的吐了口氣,緩緩退後兩步,側着身子,助跑,右腳的內腳背狠狠的抽打在皮球的下側。

“夏君這是在直接射門啊!”看着皮球劃出一道驚豔的弧線,直奔球門遠角,野野村芳發現了什麼。忽然站了起來,雙手合十,“進去吧!”

“一定要進啊。”球迷席上,前田遼一和相馬崇人雙手緊握,做爲前任隊友,他們不止一次的看見過夏風加練定位球。

“不要進!”東大附小的監督長澤和明也發覺了,他立起身來,直勾勾的看着空中的皮球,一直勾畫着的戰術板順着膝蓋滑落在草坪上。

這一刻,無數的目光聚焦在這粒黑白色的精靈上。

看着它傲嬌的在天空中飛快的旋轉前行、

看着它不屑的俯視着那些烏溜溜的腦袋、

看着它厭惡的避開那雙沾滿泥濘的手套、

看着它義無反顧撞進那交錯相織的網兜……

全場靜默。

“BIU――”響亮的長哨驚醒了所有人,主裁判含着哨子,左手平舉指向中場。

“浜山!”

“萬歲!”

“夏風!”

“萬歲!”

夏風癱坐在角球旗邊,雙手捂面,淚水,順着指縫,滴答滴答的滾落下來。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呢,爲什麼還是會輸呢?”岡崎慎司喃喃自語着。

岡崎慎司的話似乎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東大附小的更衣室內,哭聲一片,他們,也只是一羣孩子而已。

長澤和明輕輕推開更衣室的門,看着這些痛哭流涕的小球員,輕聲安慰着,“雖然有些遺憾,再努力就好了。我希望大家能挺起胸膛,因爲,結束是開始的哨聲啊。洗把臉,外面還有來自家鄉的球迷等着你們。”

“巖崎先生麼?我是長澤和明。”

“……”

“恩,考慮清楚了。十分感謝您的擡愛,可我承諾過陪着清水的孩子們拿下一個冠軍纔會離開,所以……”

“……”

“真的很抱歉。”

“……”

“我這有一份前鋒的訓練綱要,應該很適合貴隊的福田正博,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我明天給您郵遞過去吧。”

“……”

“恩,下次有機會吧。希望您的球隊能夠越來越好。”

“……”

“好的,再見。”長澤和明掛掉了電話,長長的吐了口氣。

看着身邊吃冰激凌吃的滿嘴都是奶油的小女兒,長澤和明彎腰把她抱在懷裡,掏出手帕擦了擦她微微嘟着的小嘴,對着一臉迷糊的小傢伙輕聲說道,“雅美,你說我們不搬家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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