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星一直在看着江上來。
他相信“薑是老的辣”這句話。
雖然他好嬉笑怒罵,但關鍵時刻卻絕不敢掉以輕心。
對江上來,他一直都頗爲忌諱。因爲他知道,江上來比江上去更爲老成,內心更爲穩重。
所以,他一直都在密切留意江上來的舉動。
“他停下來了,還閉上眼睛?”凌小星暗忖,“莫不是已經放棄了吧。”
凌小星吃了一塊肉乾,臉上笑意更爲燦爛。
“你們不是想來抓我嗎?你們不是很了不起嗎?不還在栽在我手裡?”凌小星嘀咕道。
忽然,他覺得江上來表情有異。
“他放鬆了?”凌小星見江上來神情淡定,沒了先前倉惶之色。
“難道有什麼問題?”凌小星大是不解,他想了想,神色一變。他急忙走出太陰位,也閉上眼。
只見他臉色突變,露出驚駭之色。
“原來如此。”他急又回到太陰位,想告知破軍。
他還未出口,又見江上來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心驀然沉了下去。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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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這一劍,未留任何餘地。
他內力還未完全復原,就算是江上來好似已經崩潰,不堪一擊,但他也不想留手。
“欺天三式之劈天”!
“劈天”,是“欺天三式”中最厲害的一招!
“欺天三式”本是一套刀法,但破軍卻不擅使刀,所以經天煞去蕪存菁,改成劍法,傳與破軍。
但劍身輕盈,多以靈巧之術制敵。而刀本厚重,走的是以力破巧,以力破力的路子。
所以就算是天煞將此刀法改爲劍法,但以劍使出,威力卻還是會大遜於刀。
天煞本想重傳破軍一套劍法,但生性不喜他冷漠,也就隨便將此法傳授於他,算是有意如此。
“欺天三式”雖以刀法見長,但在破軍使將出來,其勢依是殺意沸騰,剛猛無儔。
只見劍身兩側,似裹有一層青白之氣,緊附劍身。如仔細看去,則可見那青白之氣在劍身兩側急速旋轉如鋸,霍然有聲。
凌小星那“小心”二字,破軍並未聽到,因爲他情急之下,未用傳音之術,而是脫口喊出。
破軍聽不到,但閉上眼睛的江上來卻聽得清清楚楚。
當他聽到背後有一股極爲凌厲之氣傳來,心知破軍已然近身,而其勢之利,大有將他一擊必殺之意。
江上來本就存必死之心,當下心中冷哼一聲,旋身迴轉,右臂斜劃於身前,早已注滿內的左拳已然擊出。
江上來右臂擡至身前,是想寧斷己臂,略阻其勢。
左手也未用掌,而是緊握成拳。
拳出如電,卻無聲無息,而且並未擊出全勢。
拳由腰間擊出,手臂只伸出略莫半尺,手臂仍是微曲。
寸勁!
江上來這一拳用的是寸勁!
寸勁,本無遠攻之力,需要貼身近斗方可奏效。
此時的江上來憑感覺知道破軍離自己已不及三尺,本來以寸勁之法也難以傷他。
但江上來這一拳,用的卻就是寸勁。
只是這一“寸勁”並非江湖中人常用的寸勁。
只見他手臂雖停,但那一拳所挾起的氣流,也如同一枚隱約可見的拳頭一般,閃電般向破軍飛去。
劍到!
拳到!
破軍這一劍,幾乎將江上來劈成兩半,從脖子至胸幾乎被劈開,當即死去。
那一拳,也將破軍打得飛起,還未落地,一大口鮮血便噴灑出來。
好在江上來這一拳僅剩不到六成功力,否則破軍全身經脈會被震碎而當場身死。
縱是這一拳只勁力不足,但也令他,也是他出道江湖後受傷最重的一次。
凌小星飛奔過來,扶起破軍,眼中似有眼淚流下。
破軍看着他,忽笑了一笑,道:“放心,死不了。”話未說完,又吐出一口鮮血。
凌小星扶着他,見他步履輕浮,似站也站不穩,知道他被那一拳傷得極重。
將破軍扶到牀上躺下,三指搭在他小臂上,心中大驚失色。
破軍不但氣息紊亂,胸口骨骼盡碎,五臟也已移位,氣若游絲,幾乎隨時會死。
“我去殺了那女人。”凌小星兇光畢露,狠狠道。
破軍咳嗽幾聲,喘道:“你現在心浮氣燥……殺不了她,隨她去吧。今晚稍做歇息……明日離開。留方向……暗記……青衣……”話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完了,完了,全完了。”這些人全被破軍所殺,慕容悅在陣外看得分明,直心驚肉跳,雙腿發顫,目光呆滯,喃喃自語。
她躺在地上好久,才慢慢爬起身,搖搖晃晃地向林中走去。
破軍等人都不知道,就在他們相鬥之時,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看着他們。
那雙眼中隨着整個過程,露出或驚異、或震憾、或憂心、或歡喜,各色神情。
“破軍,不錯!”
“凌小星,也不錯!”
當那人見凌小星將破軍扶回房中,自語一陣,笑了笑,閃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