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祁樂無奈的嘆氣,“你的謝意言不由衷。”
“不然呢,我的孩子沒了,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感謝你。”
她哭了,這是這段子以來第一次哭,雖然只是掉了兩滴淚水,卻像是刀割一樣切着左祁樂的心。
她做錯了嗎,不,她沒有。
“誰說你的孩子沒了。”左祁樂沉聲道,往前向嬌顏靠近幾步。
“沒有人”嬌顏口氣依舊平淡,眼光不願放在左祈樂身上。
“那爲什麼說你的孩子沒了?”
嬌顏輕笑兩聲,“呵,我有眼睛我會看。”
左祈樂攏眉,表情不悅。“你哪隻眼睛看見你的孩子沒了?”
她記得說過嬌顏的孩子有夭折或者怎麼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嬌顏擡頭,“我的孩子還活着?還活在是嗎?”
左祈樂超級無奈的走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額頭,語帶些笑意的說“你說呢,傻瓜。”
你說呢,傻瓜。
當然沒有,怎麼可能會讓他就那麼離開呢。
當時的確說了要保住大人,可左祈樂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允許死神再次帶走她身邊的人呢,一個電話,所有的精英團隊五分鐘集結完畢,與死神拉鋸了三個小時,一個心才緩緩的落了地。
“那,我的孩子呢。”
“他是早產兒,加上你之前情緒不穩,營養不良,導致他胎心虛弱,我已經送他去美國了,一個月後會治療完畢回來,保證還給你一個健康的寶貝。”
一顆心,徹底的放下了。
多日來,嬌顏終於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原來,她不是一個人。
寶貝,媽媽會在這一個月內,把爸爸帶回來給你。
有了堅強的後盾,兩天後嬌顏虛弱的身體漸漸的硬朗起來,不再像個紙片人兒似的。
嬌顏做出了決定。桌面上放着的是王媽從家裡拿來的離婚協議書,上面清楚的簽着宋嬌顏三個字,而一張紙,也掉滿了淚水。
看來輕如鴻毛的紙張,擱在列韶顏手裡,卻是千斤沉重得快要拿不起來。
他瞅着那張紙,一時間,無法言語。
他安靜的凝視空白的丈夫欄,雙手放在桌上,沒有伸手拿筆的動作。
真的走到了這步嗎?
只要簽下自己的名字,一切就結束了。
這真的是他要的結果?不是,不是的……
列韶顏,你非要把事情做的這麼決絕嗎?
Wшw▲ Tтkǎ n▲ ¢O
嬌顏的悲鳴閃入列韶顏的腦海。
想起她怒吼時的悲悽臉龐,列韶顏抿起脣,眼底充滿了掙扎。
終於,他僵硬的提筆,一筆一畫在離婚證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胸口悶悶地、微微地抽痛,寫下姓名的動作拉扯着列韶顏的情緒。
完成最後一筆,他把協議書推到律師面前。
律師確認無誤後,準備把證書收進資料袋,可就在那一霎那,列韶顏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撕碎了協議書,一頭獅子般暴怒着。
不,他始終做不到,做不到放開嬌顏,即使她背叛了自己,還是依然做不到!
雙手掩着面,列韶顏有種說不出來的悲傷。
“列總裁,這……”
“有些,有些內容需要更改,稍後我會跟你聯絡的。”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着。
“好的。”律師邊說明邊站起身。“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列韶顏叫住了律師。
律師轉過頭,恭敬的微頷首。“列總裁還有什麼事嗎?”
“確定離婚後,就不再有聯絡了吧。”
“啊?”這是什麼問題啊。
“離婚後,各自婚嫁,互不干擾了對吧。”
“是的。列總裁。”
“是嗎?”失落佈滿列韶顏的臉,他勉強的笑着。“我知道了,謝謝你。”
“告辭。”律師轉身,步出了他的辦公室。
當晚,列韶顏回家,從他提出離婚之後就沒回來的地方,久違的家。
他沒有開燈,一個人坐在任憑黑暗吞噬的客廳裡,凝視着房子裡的一物一飾。
百坪的豪宅空間,鋪的是上好的地磚、進口傢俱、進口的系統廚具、定製的寢具、獨一無二的訂做的餐桌椅,依照喜好搭配的衛浴設備……
他的精心設計,爲什麼看來是那麼冷冰冰?
以前的家,是生機勃勃的,充滿歡聲和笑語。
可如今,如此令人窒息的空氣,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今晚天氣不穩定,夜晚,開始下雨。
細細的雨絲落在窗戶的玻璃上,一點一點的,在燈光折射下,像是星空。
列韶顏窩在單人沙
發裡,看着窗上的星星,忽然想起每個雷雨天,嬌顏驚得像只小兔子一樣害怕,窩在他懷裡渾身顫抖。
他想,她是在害怕過去吧。
同樣的雷雨天,她拋棄了自己的妹妹,成爲一個罪人,多年以後,母親在她面前自殺,同樣的雷雨天。
嬌顏啊,你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哭,多少痛,爲什麼不予他說呢!
他列韶顏不是別人,是一起共同生活了五年的老公,與你生命相連,愛你深入骨髓,爲什麼要這樣!
他接受了她的所有、他妥協了她的要求,而他……得到她的什麼回報了?
什麼時候……她變成這個樣子?
列韶顏不知道。
鬱悶的心情梗在喉,列韶顏沉默的凝望夜空。
忽然,門鈴聲響起。
列韶顏楞了楞。這時間,誰會來?
難道,是嬌顏來拿自己的東西嗎?
他倏地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走過去把大門打開。
出現在門外的,是左祈樂。
“你果然在家啊!”左祈樂燦爛的笑着。
列韶顏失望的冷下臉,面無表情地轉身。“你怎麼會來?”
“打你電話不接,秘書說你很忙,王媽說你好幾天沒回家了。所以我就直接找來了。”左祈樂不請自入。“怎麼不開燈?”說着,她自動自發的按了電燈按鈕,頓時間,光明趨走黑暗,百萬裝潢出現眼前。
列韶顏看着她,坐回沙發。“你找我做什麼。”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們夫妻走不到這種地步。
左祈樂停下動作,還是一抹笑。“找你談離婚的事情,你不是把協議書撕掉了嗎?”
列韶顏一頓。“你怎麼知道?”
“律師是我找過去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左祈樂走過去,坐上沙發扶手,“有什麼地方不清楚嗎?我們現在就談一談吧。”
列韶顏看着左祈樂的笑靨,凝視她美麗依舊的臉,忽然間,有種想給她一巴掌的衝動,一巴掌打醒她。
爲什麼要這樣對他,爲什麼非要逼着要離婚呢。
可列韶顏知道,他不能動她半分汗毛,不然流觴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而離婚,一切都是自己提的。這麼看來,他纔是那個混蛋。
他到底在搞什麼?
列韶顏煩躁的起身,走到廚房倒了一壞水給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