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對自己耍橫,這要是換了別人,沒準就會被這名警察嚇唬住,可是袁達呢,他卻根本沒有半點異樣,反而覺得這名警察有些可笑,隨即只見袁達帶着笑意看着那名剛剛吼自己的警察,對他低聲說道。
“這又不是菜市場,別以爲聲音大,你就有理了,要不要我弄個老大娘過來跟你扯扯嗓子。”
說完,袁達轉頭看向之前態度相對較好的那名警察,對他繼續說道。
“兄弟,我看你還挺不錯的,說吧,有什麼問題趕緊問,是不是說完了,我就可以走了。”
“嗯,只要你配合的好,你等一下就可以離開……當然,只要你配合我們……”
聽到袁達的話,這名警察點了點頭對袁達回答說道,說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後繼續對袁達很是客氣的說道。
“事情是這麼回事,剛剛在那邊你也看到了,有人報了警,還是專門給我們所長打的電話,然後我們所長又偏偏叫我們過去,眼看着就過年了,你也看到咱們所裡面的情況了,都放假了,我們也想放假啊,可是沒辦法對不對。”
“所以啊,你要是好好配合呢,我們也不會難爲你,畢竟這都過年了,誰不想過一個安穩年,是不是。”
說完,這名警察看向袁達,在覺得袁達似乎已經被自己說動了之後,這名警察似乎很是得意的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隨後拿出紙筆放在身前,繼續對袁達問道。
“好了,咱們趕緊做事吧……”
“姓名……叫什麼,年齡,什麼工作,在哪工作的。”
“袁達,年齡……21了,沒工作,還是學生,學校在海州……”
“學生,學校在海州,那我問你,你家在蘇里嗎。”
“在……”
“你的家裡面都有什麼人,都叫什麼,做什麼工作的。”
“怎麼,還要問家裡人。”
有些疑惑的袁達不禁反問道,因爲袁達對於錄口供多多少少也有些瞭解,而且他也絕對不是第一次錄口供了,可是之前那麼多次,似乎好像都沒有問到過自己家裡面的事情,所以袁達當然有些奇怪了。
可誰知聽到袁達的話,這名警察卻急忙解釋說道。
“沒事,就是做個簡單的調查,因爲等會你離開了之後,如果還需要你協助的話,可能還要請你過來幫忙呢,所以當然要問一下了。”
“哦,是這樣……我母親去世好多年了,家裡面只有父親一個人,叫袁建國……”
“那他的工作是……”
“在城管局上班,具體幹什麼,我不知道……”
“城管局。”
聽到袁達的話,這名警察先是有些奇怪,隨後這才轉頭看向自己的同伴,只見那名警察當即起身走出門外。
而留下的那名警察,則是繼續對袁達問着一些似乎是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他的學校是什麼,學的是什麼專業,今年大幾,幾月幾號開學等等之類的問題。
大概五分鐘後,之前離開的那名警察推門走進來,然後走到自己的同事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
此時此刻,袁達雖然沒有聽到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憑藉袁達的經驗來判斷,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現象,因爲袁達發現那兩名警察的面部表情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如果說之前還表現的有些謹慎,那麼現在看來,他們就有些放鬆多了,甚至是有些放肆的意思。
只見剛剛進門的那名警察在跟同伴說完話後,竟然隨手點了一支菸,隨後面帶着很是得意的笑容走向袁達這邊。
“小子,老老實實交代,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口氣毫不客氣,甚至是比之前還要肆無忌憚,想來這纔是他本來的面目吧,所以袁達當然不能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另外那名警察,畢竟相對於這個人,那個警察的態度之前表現的還算不錯。
可是這一次袁達錯了,因爲當袁達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只見那名警察竟然也走了過來,雖然他的手裡面沒有夾着菸捲,但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卻也顯得很是凶神惡煞,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仇人一樣。
“趕緊說,你究竟都偷了什麼東西,如果現在交出來,我或許還可以考慮從輕處罰,否則別說年後了,就是今年一整年,你都別想從看守所裡面出來……”
“實話告訴你,這要是平時,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可現在是年前的嚴打階段,我們正愁任務完不成呢,
所以你也就別妄想能輕易的離開了,或許如果你老爸的職位再高一些,你沒準也不能怎麼樣,可關鍵就關鍵在你的老爸纔不過是一個主任,就算他的兒子不是個小賊,那也沒準是一個小混混之類的,手腳乾淨不了……”
“所以我勸你老老實實的交代,不然來一些皮肉之苦的話,你也不好受對不對。”
兩名警察一唱一和的在那裡對袁達說這話,而從話語上看,似乎他們還要對袁達使用某些刑訊的手段,見到如此,袁達倒是有些錯愕。
因爲就在剛剛的一瞬間,這兩個警察紛紛撕掉了自己的面具,變得很是凶神惡煞,而聯想到剛剛自己所說的東西,以及他們所說的事情,袁達也終於明白了什麼。
年底嚴打,這或許是爲了百姓們能過上一個好年,所以纔會弄出來的一個東西,可是俗話說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上面的宗旨是好的,可是一到了下面,沒準就會曲解了一個善意之舉。
而這個所謂的嚴打,可能沒準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例子了。
比如這個月的破案率要達到百分之多少以上,必須抓住多少個嫌疑人,手中的案子要有多少進展,處罰的罰款要達到多少金額等等之類。
如果達成了這些目標,或許還好,可是這些目標卻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完成的,所以爲了能夠達成這些所謂的目標,這其中當然也就少不了有些被曲解和歪曲的例子了。
就好像前段時間有個冤假錯案一樣,人家被冤枉入獄十幾年,最後才發現是錯案,至於爲什麼是錯案,那不過就是因爲當年破案的警察爲了提高自己的破案率,爲自己的履歷增光添彩,所以這才導致了這件錯案的發生。
而類似的事情,其實在國內並不少見,只不過鮮爲人知罷了,畢竟如果真的出了事,那麼警方肯定會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來化解這些事情。
當然了,這種事其實在最近幾年已經很少見了,除了是因爲科技的進步和法律的完善之外,更多的是警員素質的提升,而爲什麼在蘇里還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其實說起來還不是因爲這裡山高皇帝遠。
就算真的出了事,大不了拿一點錢也就可以擺平了,所以他們並不害怕什麼,特別是他們也十分小心來辦事。
而首當其中的,就是要看這個人的身份背景,假如一個人穿着各種大牌名牌,他們當然不敢惹,因爲這種人弄不好就是某個大老闆,要不然就是各種當官的。
可如果穿的普通,就像袁達這種看起來就是普通老百姓的人,那麼他們也就不會顧及什麼了,就算這件事立不了案,那麼自己多多少少也能弄一點好處,沒個三五百塊的好處費,又怎麼可能輕易放人離開。
按照這兩個警察原本的意思,其實就是想要在袁達的身上弄點罰款或者是好處來填充業績罷了。
可是當他們將袁達帶回派出所後,卻發現袁達和之前的那些人不太一樣,懷疑他的身份不太簡單,所以這纔會去詢問袁達的身份背景,因爲只有在確定了袁達的身份之後,他們才能確定自己下一步是放了袁達,給袁達賠禮道歉,還是說繼續審問,從他的身上弄點鈔票之類的好處。
而這也就是爲什麼這兩個警察要詢問袁達父親和家庭的原因了。
說實在的,在這兩名警察知道了袁達的父親在城管局做事的時候,這兩個警察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城管局說來不太好聽,但怎麼也算是個事業單位,萬一袁達的老爸是個局長之類的領導,他們當然不敢對袁達怎麼樣了。
但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袁達的父親雖然是領導,但職位卻是不高,甚至可以說是最低級的領導崗位了,所以袁達也就難免會遭遇到了剛剛的那種狀況了。
一個小小的城管主任,級別不高,沒有什麼權力,但家庭卻肯定十分殷實,這種人簡直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目標啊。
要知道,如果逮到的人,家庭條件不好,那麼他們拿到的肯定也就不多啊,甚至是他們還遇到過自己抓到過人,家裡面竟然置若罔聞的,所以相比他們而言,袁達的家庭是肯定能拿得出錢的。
再加上袁達自己都說了,他是學生,他的父親怎麼可能因爲這點小事而耽誤自己兒子的學業。
而這些事情,當然都已經被袁達看在了眼裡,或許之前袁達還不瞭解,但是現在,在這兩個人撕破面具,說出了自己心底的“肺腑之言”後,絕對屬於俠肝義膽的袁達,當然覺得這兩個人實在是敗類中的敗類。
如果不是自己現在沒辦法動彈,袁達真的想上去直接揍他們一頓,然後順便問候他們的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