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想起了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終於明白了境外基金爲何最近一直都在不惜一切地打壓股市,這些情形都是他們營造出來掩人耳目的。他們是想通過股市來攫取大量的人民幣,以造成人民幣的惡意升值。並且,這段時間以來,政府對股市的資金投入,完全是正入對方下懷,因爲光是靠吃散戶的錢,並不能夠達到他們的目的,他們真正需要的,就是政府注入的大量資金。
現在中國有近4000億的外匯儲備,要是人民幣升值5%,就等於這些儲備相應地貶值了5%,也就是說,200億美金就這麼憑空地蒸發了。步凡聯想到97年的泰國和菲律賓等國家,要是政府如今也採取跟他們以前一樣的辦法,加印人民幣的話,必然會導致同樣的慘痛後果,所差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政府那邊打算如何處理?”步凡焦慮地問道,要是真的被那些境外基金得逞了的話,只怕國家經濟所面臨的損失將是無法估計的。而事實上,要是沒有徐蓉提供的線索加上步凡的建議,只怕那些境外基金真的就會成功了。
看來政府的決議讓梁氏的人並不滿意,樑志婷忿忿道:“政府這些人識破了死鱷魚的手段後,就死活不肯再往股市上砸錢了,因爲現在他們的當務之急是保證人民幣的堅挺,至於股市這個爛攤子,就自然轉到了我們手上了。嘿。本來說好是讓梁氏回來搖搖旗幟就行了,現在卻要把我們送上最前線了。”
樑必卿的臉顯得很嚴峻,但是卻並沒有說話。
樑老嘆道:“婷婷,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們幾個官員。從現在地情形來看,相對於整個國外外匯和國家經濟,股市的損失已經變成了其次,既然我們已經識破了對方的奸計。就不得不立即停止對股市的資金輸入了,這本來就是爲顧全大局着想。”
“顧全大局。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讓我們梁氏來扛吧,要是這次股市真的崩盤了的話,股民會怎麼看我們梁氏?”
樑志婷冷笑道,“先前政府對我們梁氏做了那麼多地宣傳,如果一旦出了問題,肯定所有的人都會以爲是我們梁氏在背後搞鬼,壓榨了國民地錢財。要是這樣的話,只怕我們以後一出門,都會立即被那些股民的口水給淹死的。”
“所以,我們絕不能任憑股市就這麼跌下去。”
樑老沉聲道,“婷婷你說得沒錯,要是股市垮了的話,我們梁氏只怕就要從此揹負上罵名了,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由不得我們不背水一戰了。”
樑必卿終於掐掉了煙,開口說道:“爸,我們基金的實力你跟我一樣清楚,要背水一戰的話,我們現在連資格都不夠。先不說梁氏地資金現在全在國外,調動起來有點麻煩。更何況以我們梁氏基金現在的實力,如何能跟世界頭號基金在內的基金聯盟鬥呢?”
“不能鬥也要鬥!”
樑老急噪之下,又開始不住地咳嗽起來,他連忙喝了兩口水,接着道:“難道我們就任憑那幫境外基金,把股市這麼搞挎不成?先不要說其他的,我們如何向國內的這些股民交代,難道讓他們一個個傾家蕩產,然後詛咒我們樑家一輩子?這樣的話,我們良心如何能安啊。”
“爸。你先不要動氣。”
樑必卿看着樑老焦急的樣子。說道:“並不是我不想跟他們鬥下去,而是我們現在根本鬥不過他們。強來的話,只有死路一條。即使我可以把這麼多年辛苦打拼回來地基業都押上去,但是那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只怕不僅挽回不了局面,而且還會把我們自己給套進去,這點爸爸你應該很清楚的。”
“我也知道你在國外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實在不容易,但是到了這關頭,已經是由不得我們退縮了。”
樑老苦口婆心道,“難道到了現在這局面,我們就眼睜睜地看着股市崩潰,股民絕望,而我們幾個人都跑去美國躲着渡假不成?”
“既然這樣,那我就立即通知章榮光,準備把國外的資金都轉移到國內。”樑必卿苦笑道,“頂多這次陪個精光,以後從頭再來就是了。”
步凡一言不發,聽着樑老跟樑必卿兩人的對話,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種由衷的敬意,尤其是樑必卿,他不過是一個商人,但是到了現在的節骨眼上,卻是抱着“捨身求仁”地態度,明知道勝算全無,也要拼盡最後的力量。
樑志婷急道:“爸爸,乾脆我們放棄股市,以後在到國外市場上跟他們鬥吧……”
“婷婷,爸爸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樑必卿打斷了樑志婷的話,“婷婷你還沒有明白到爺爺的意思。要是我們這次就這麼溜到國外去的話,就成了以前人民眼中的‘漢奸’、‘賣國賊’,在國內就毫無立足之地了,即使我們以後能到國外市場上去報仇,也是於事無補的。”
“步凡,你怎麼不吭聲呢?”
樑志婷心中鬱悶,轉向步凡道:“看你傻傻的,在想什麼啊?”
步凡想了想,猶豫道:“我在想一個轉敗爲勝的可能,只是不知道可行性如何。”
在樑老和樑必卿面前,步凡實在是懷疑自己這個辦法地操作性如何。
樑老道:“都這個時候了,能有什麼辦法你就說出來聽聽吧,反正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話雖這麼說,但是樑老也懷疑步凡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出來。
“嘿,我想地這個辦法。實在是有點無賴。”
步凡道,“國外基金目地現在已經弄清楚了,他們無非就是要通過股市攫取大量地人民幣,所以無論我們砸再多的錢來提升股市,都不會取得什麼實質性的戰果,而且還會遂了他們的心意。與其這樣,我想不如反其道行之。我們就跟着他們一起打壓股市。”
“一起打壓?你瘋了!”樑志婷不待步凡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說道。“步凡你是要幫倒忙嗎。”
“婷婷你讓步凡說完。”
樑必卿卻表現得很有興趣,說道:“步凡這個想法很有意思,讓他繼續說吧。”
樑志婷白了步凡一眼,卻沒有再攪局了。
步凡接着說道:“既然他們的目標是不斷地攫取人民幣,那麼我們就根本不用怕他們把股市搞崩盤,因爲要是崩盤的話,他們地損失只怕也不會小。以現在股市的低靡形勢。他們在這個時候真地崩盤的話,他們不僅賺不到錢,攫取人民幣的計劃也只有落空了。因爲現在他們雖然攫取了不少的人民幣,但是卻還不知道陰謀已經敗露,而且他們手上的這些人民幣,也還不足以對外匯儲備造成致命的傷害。可以說,他們現在纔是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局面。所以,這時候要是我們反而出手進行打壓地話。他們會有什麼感想呢?”
“哈~!他們肯定會以爲政府打算棄車保帥,徹底放棄股市。”
樑必卿笑道,“先前這些人之所以可以肯定我們會不惜一切地跟他們耗費下去,是因爲他們瞭解我們的政府行事風格,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股市崩潰,承擔‘無力經營社會主義金融市場’的惡名。但是。按照步凡的意思,我們突然出手跟他們一起打壓,他們就會怕了,怕我們真的打算放棄股市,那樣的話他們投在股市上的資金,也就陷入了死地。嘿,到那時候,想必他們的臉色肯定會難看得很。”
樑老顯得有點猶豫,說道:“要是這樣地話,股市一定跌得很厲害。只怕那些股民會陷入瘋狂的狀態。引起許多的社會騷亂和抗爭。而且,就算我們要全力打壓。也需要相對雄厚的資金才行,目前政府決計不能再抽調出資金了,光靠我們梁氏,總還是顯得單薄了一點。”
“樑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股民的反應,我們已經考慮不到那麼多了。”
步凡這時候顯得異常的堅決,說道:“何況股市地低靡不過是暫時而已。等他們發現自己的錢被套死的時候,他們就會想辦法讓股市回升了,因爲他們知道人民幣升值的陰謀已經敗露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股市上撈一筆錢,然後老老實實滾回國去。而我們損失了錢的股民,只要能堅持,也能把錢都賺回來的。”
步凡的意思很明確,境外基金不是傻瓜,他們投入了那麼的資金,並不是真的想看見國內股市就此崩潰,然後他們也跟着賠上一大筆錢。所以,一旦他們發現自己地陰謀敗露地時候,就會想辦法減少損失,爭取在股市上撈取點蠅頭小利。那麼,這時候他們就會主動想辦法讓股市回升了,等到那個時候,處於被動局面的就不是梁氏而是境外基金了。
“好小子,有前途啊!”
樑必卿起身走到步凡面前,大力拍着步凡地肩膀,笑道:“你這招數雖然無賴,但是卻正中對手的要害。嘿,這幫該死的傢伙,到時候也不知道他們的臉色有多難看。步凡,看來你對金融的天賦和直覺都不差啊。”
“到時候等股市升上去的話,還不是要便宜他們。”
樑志婷憤懣地說道,“到最後我們雖然保住了外匯,還不是讓他們在股市上賺一筆,雖然這也算是舍小保大了,但是想起來心頭就是不爽!”
“我也不爽。”
步凡道,“想起最近被那些人把股市搞得烏煙瘴氣的,我心頭也就不爽了。所以這次不讓他們脫一層皮的話,他們肯定還會繼續來搗亂的。乾脆,我們就學他們以前的招數,他們擡升的時候,我們就打壓,讓他們把以前吃掉的錢都給吐出來。”
“好,步凡這個提議好。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樑志婷笑道,“步凡,我現在真的好崇拜你哦!”
“婷婷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了。”樑必卿道,“你以爲我還會想放他們一馬嗎?不過我們的資金根本鬥不過他們,拿什麼去打壓呢?所以我們只能放虎歸山了。”
樑必卿所說的一點不假,光是一個分子基金,就足夠抵擋梁氏基金了,何況還有那麼多的爪牙。
步凡想起了徐蓉先前說的,道:“我們還可以尋求其他幫助啊,他們能有爪牙,我們不是一樣可以聚集一些友好的資金。就像徐家,他們要是知道我們出手對付境外基金,肯定會全力支持的。”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樑必卿道,“不過徐家在國內雖然算是大戶了,但是比起那些境外基金,實力仍然差距太遠。除非能找到政府支持,或者有什麼超級富豪全力相助,否則的話根本不足以跟他們抗衡。好了,就先按照步凡剛纔的意思,我們反其道而行,我這就去安排將梁氏基金轉入國內的事。”
說完,樑必卿就開始通知章榮光等人轉移資金了。而樑老和樑志婷兩人也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步凡仍然在思索着什麼,他絕對不會讓這幫國外來的“螞蝗”吃飽了肚子再走。等收拾掉這些境外基金後,他也好一心地走回自己的路。
這時候,步凡腦中浮現出一個人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