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德看見天九麻利地收取玉簡,心中一陣好笑:這還是那個曾經在落霞殿孤苦無助的小傢伙嗎?
“天九,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你儘快組織人馬去仙侶峰,我也要回去組織人馬去東蒼了!”歐陽德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師傅!”天九揮手攔住了歐陽德。
“還有什麼事?你不會又反悔了吧?”歐陽德臉色大變。
“看您說的,您就這麼小覷天九?!”天九手一抹,多了兩個灰色的玉盒。
“這是……?”歐陽德大惑不解。
“師傅,既然我天九要遠離宗門,可能很久看不到師傅您了。您對天九有恩,我很感激您,這裡有三枚丹丸和一枚玉簡,算是我送給您的一份道別禮物,師傅還請收下!”
天九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玉盒。
歐陽德露出會心微笑,伸手接過玉盒,思索再三,還是點開了其中一隻。砰的一聲輕響,盒蓋輕啓而開,露出一紅一綠兩顆鴿蛋大小的丹丸,丹丸表面,寶光琉璃,震懾着人的心神。
“塑嬰丹?!”歐陽德驚呼出聲。
他太熟悉塑嬰丹了,數百年來,這塑嬰丹他前前後後吞服了好幾次,無不以失敗告終,令他愛恨交加,一看到這塑嬰丹,他的心底就隱隱作痛,泛起無窮悲涼。
“師傅,這是一火一木兩屬性的塑嬰丹,正好符合您的靈根屬性。看這丹形丹貌,應該達到了中上之品。”
“唉,是好丹呀!要是十年前,我歐陽德估計會欣喜若狂,但是,現在沒有作用了。你給我,我也只能送給別人,空歡喜而已!其實,你從殺局中出來,我沒有問你有無塑嬰丹,就是因爲我已心死,你拿不拿出都意義不大,我也無所謂了。”歐陽德說着,眼眸深處悲哀重重。
“師傅,丹下邊還有一份玉簡,您不想看看麼?”天九提醒道。
“玉簡?”歐陽德點點頭,神識往裡面一裹,半響,臉色劇烈變幻,露出驚駭之色。
“《塑嬰要訣》,這是北威門的《塑嬰要訣》,你在哪兒搞到的?”歐陽德的眼眸中,終於現出一絲華彩。
“掌門師伯,哪兒搞到的有區別嗎?不論偷的,搶的,還是買來的,現在都是您的。聽說這《塑嬰要訣》可抵得一枚塑嬰丹,對結嬰成功率能加成一成以上。掌門師伯可以試着再結嬰一次!”
歐陽德臉上精彩紛呈,半響,終於平復下來,依舊嘆氣道:“唉,還是可惜啊,沒有時間了!我估摸,最多半年,我就要壽終正寢,我身體的每一處機能無一不在急劇衰竭,要想再次結嬰,單單調息打坐,將靈力補充到最佳之態,就需耗時半年以上,還不說如何應對天劫之法,又適逢這多事之秋,還要急着去救援東蒼,我哪裡有時間來準備這些,宗門也無多的資源來維持開銷,還是罷了!”
“師傅都是看破紅塵之人,爲何這點耐心都沒有,您再看看最後那隻玉盒,如果看後,您還說結不了嬰,弟子認栽!”
“哦?”歐陽德滿面狐疑,伸手點開了剩下的那隻玉盒。
一枚灰色的丹丸靜靜窩在玉盒中,一張禁制符籙緊緊貼在丹丸上,令丹丸靈氣外泄不了分毫。符籙上,寫着一行小字:補壽丹,五階寶丹,煉化一枚,增加壽元十年。
“補壽丹?!”歐陽德嘴巴哆嗦,雙手顫抖,情不自禁將丹捧到眼前。
“師傅,這確實是補壽丹,丹室內找到的唯一一枚,您煉化了它,一定可以再增加十年壽元,這樣,再衝擊一次元嬰,時間綽綽有餘。”
“天九,如此逆天的寶丹,你爲何不留給自己?你應該明白,修仙大道上,別說十年,就是一年光陰,也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歐陽德死死盯着天九,眼眸中,精光閃爍。
“哎呀!師傅,您快別這麼看我。您也知道,這丹對您是寶,對我就是雞肋,弟子除了色了一點,其他真的不是很壞,您儘管收下吧,我不會害您的。”
歐陽德緊咬牙關,不住點頭,最後顫抖着雙手,將面前的玉盒悉數抹入衣袖之中。
“不過師傅,此事不可告訴任何人,包括衛其胤。玉簡也只限您一人使用,不得傳閱,否則,一旦傳出,遺禍無窮!”
“嗯,自然,自然,這個自然!”歐陽德小雞啄米般點頭應承。
“那您還要帶隊去東蒼嗎?”天九笑了。
“呵呵!我再考量考量!”歐陽德訕笑着,興奮之極地飛身而去。
※
就在歐陽德離開一炷香後,天九神識驟然鋪射到整個坊市,同時大聲喝道:
“俞子聰、桂蕭蕭,速來天興閣頂樓!”
十數息不到,二人氣喘吁吁飛射而來,滿面狐疑地看着天九。
“咦,老大,米師姐呢?事情這麼快就辦完了?嘿嘿嘿!”俞子聰一臉壞笑。
天九齜牙咧嘴,憤然罵道:“辦你個頭!你老大收了你們這幫妖孽,真是倒了血黴!叫你們來,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辦。”
“十萬火急?你又看中哪個美女?”桂蕭蕭怪怪地問道。
天九直接對她無視,揮手喝道:
“你們馬上以我瘟神的名義,在華辰周遭,廣發徵召貼,就說,瘟神高價邀請天下散修,去仙侶峰共創偉業,凡通過面試者,築基初期修士可獲得小統領職位,帶隊十人,每月酬晶一百中階晶石;築基中期修士可獲得大統領職位,帶隊五十名,每月酬晶二百中階晶石;築基末期修士可獲得副峰主職位,每月酬晶五百中階晶石。所有修士,每月供應丹丸若干。兩日內有效,名額有限,過期不候!”
※※
天都峰坊市的入口,一張偌大的佈告當空掛起,桂蕭蕭、米玉蓉、俞子聰、虎賁、萬保等人悉數到場,桂蕭蕭和米玉蓉更是如同兩朵出水荷花,一身粉紅,俏生生立在大臺兩側。
天九躺在一張大玉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帶着一副怪異的面具——墨鏡,一臉得瑟地看着洶涌而入的人羣。
米玉蓉小嘴一張,脆聲喝道:
“各位同道,不論你們來自何方,是東靈山的也好,抑或是玉凌州的也好,只要你們是散修,無門無派,達到煉氣七層以上,骨年四十以內,不怕苦,不怕死,也相信我們老大瘟神的人品,都可以來這兒報名參加仙侶峰招募應試,我們會擇優錄取,只取最優秀的四百名,凡錄取者,立刻獲贈中階晶石一百枚。當然,許諾給你們的酬晶另當別論!”
“一百枚中階晶石?!”
此話一出,擠擠挨挨的人羣驟然爆開了鍋,喧鬧聲震天而起。
天九掏了掏有點發麻的耳朵,施施然站起身來,大聲叫道:
“男女鈞可,女修從優,貌美女修更從優!咳咳!大家千萬別多想,不是我瘟神要找道侶,是爲你們找道侶,你們去了仙侶峰,要是沒有美女,那豈不成了光棍峰了!好了,好了,話不多說,報名吧!前百名報名者,我瘟神再發獎晶低價晶石十枚。”
“瘟神!爺相信你,我報名!”人羣中,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句。
瞬間,人羣一陣騷動。
“我報名!”“我報名!”“我也報名!!”
聲音不絕入耳,喜壞了坐回玉椅中的某人。
“嘎嘎嘎!一呼百應!一呼百應呀!”天九騷包地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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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興閣頂樓上,座無虛席。
天九坐在自己的屋內,閉目凝神。他的屋內,只有俞子聰立在身旁。
俞子聰揮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啓嘴說道:“老大,現在隊伍從五樓一直排到了三樓,都是要求跟你去仙侶峰的,還收不收呀?”
“收,怎麼不收?!你說說,現在都收了哪些人?”天九眯眼問道。
“完全按你的吩咐,散修四百名,其中,煉氣八層二百五十名,煉氣九層一百名,築基初期三十名,築基中期十七名,築基末期三人,這其中,女修九十三名。這些人底細我們都查過,沒有太多的污點,人品還過得去。都是玉凌州的散修,其中東靈山附近的居多,都是衝着你瘟神的名而來的,除了中末期的大傢伙,大多混跡天都峰坊市,這些人中,基本上都有打劫和被劫的經歷,都是一等一的老滑頭,但是沒人劫過色,從他們在坊市中做交易的情況看,都還有點信譽。”
“行了,能夠達到這樣就不錯了。散修嘛,不能苛求太多。散修現在不要再收了,現在收咱們華辰的弟子,你出去,叫他們挨個進來,我先看看。”
天九說完,略略坐正了一下身體。
※
“師兄在上,雷鳴有禮了!”
一聲猥瑣的聲音傳來,接着,閃進來一個猥瑣的老頭。
“雷鳴?!”
天九抽搐了一下嘴巴,差點從玉椅上跌落下來。
“嘎嘎嘎!瘟神兄,雷老頭好歹見到了你!”雷鳴大聲說着,大刺刺坐在天九對面。
“咦?雷老頭,你現在不興磕頭了?以前見了老子不是作揖就是叩頭,現在冷不丁不幹,還怪彆扭的!”天九咧嘴叫道。
“嘿嘿,現在老頭我好歹是築基修士,豈能隨隨便便給別人磕頭?這樣吧,哪天你瘟神兄到了金丹,我雷老頭二話不說,給你磕上十個大響頭,如何?”
“行!就這麼定了。雷老頭,你來這兒,難道是準備跟我去仙侶峰?話說回來,你這頭牛實在太老了,我真不想帶上你!”天九嘿嘿陰笑着,翻了雷鳴一個大白眼。
“別呀!瘟神兄,你別看我老頭七老八十,但是你看看外邊數百人,爲啥我可以擠到第一的位置,就是因爲我人老心不老,那些小屁孩根本拿我沒辦法。嘿嘿嘿!”
“哦,人老心不老!不過今天你說破天我也不會帶你去,你是師傅拉來養老的,如果我把你收走,師傅肯定會怪我的,你還是在丹堂繼續養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