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晴這下是真的笑了,此時的雨勢有些減小,但仍然迷迷濛濛的下着。
清麗的小女人在風雨中燦然一笑,原本的那點失落灰敗全都消失無蹤。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是爲之一變,再也不是那種悽風苦雨,而是卸了滿身的包袱和重擔,輕鬆的模樣。
“你說得對。”
她突然開口,有些泛白的脣色稍稍有些回暖,“怎麼可以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那是他的錯,我纔不要承擔後果。”
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小夥子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你能聽得進就好了,以後凡事想開點,不要輕易做傻事。”
傅晴點點頭,雖然知道是他誤會了,但也不想解釋什麼,“嗯,我知道了,今天謝謝你。”
雨水倏然小了起來,漸漸的便停了。
看來是一場雷陣雨,江邊的水也停止了喧囂,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散去,雲層的夾縫中已經透漏出來點點光線。
傅晴的心頭也是豁然開朗,覺得這一場雨下的真是及時,否則她說不準就把自己堵在死衚衕裡出不來了。
還能碰上一個純樸的好心人,這個世界……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壞不是嗎?
她不應該悲觀啊,那人說得對,爲什麼要懲罰自己呢。她在這個世界受到的傷痛還不夠嗎,爲什麼不放過自己,對自己好一點呢。
看着傅晴輕飄飄離去的背影,小夥子欣賞夠了才發現人已經走遠。
“哎……電話號碼留一個唄……”小夥子喃喃自語道,然後放下手,放棄了追上去的衝動,有些時機一旦錯過,就無法再追上了。
也罷,總歸看起來不是個糊塗姑娘,今天的舉動應該是一時想不開,祝願她以後的人生像長相那麼美好吧!
……
傅晴回到家的時候,昏黃的暮色已經籠罩天地,她提前下班折騰到現在已經身心俱疲。
別墅裡燈火通明,還未等她伸手推開,大門已經自動打開。
兩排站立整齊的傭人齊齊彎腰,臉上帶着標準的微笑,歡迎她這個女主人回家。只是好像女主人的形容有些狼狽,不過這並不是傭人們的負責範圍。
人羣讓開,傅晴看到了長長的餐桌上,精美的燭臺燃起點點火光,桌子上已經擺滿可口的食物,而正對着她的盡頭——
雷擎佑正人高馬大的坐着,腰背挺得直直的,帶有某種職業特殊的肅殺氣質,看到傅晴,他棱角分明的臉色稍稍融化了一些,不過下一秒,他便迅速起身,走到了她身旁。
“你淋雨了?自己回來的?”
堅毅的眉頭重重擰起,語氣中帶着滿滿的不贊同,還有一絲壓抑着的怒火。
傅晴看着他,有些乾澀的脣沒有開口,又或許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居然這樣等着她,還準備好了燭光晚餐。
就好像是一個極盡浪漫溫柔的情人,所作出的事一般。
這一點都不像雷擎佑的作風,她仔細看了看,確定眼前這個一開口就帶着些不容置疑的男人,就是雷擎佑。
或許是她眼神中的茫然無助打動了雷擎佑,他也按捺下心頭的不滿,將語氣放柔。
長臂一伸,將傅晴拉入自己懷裡,抱着她就向裡面走去。
“多大的人了,下雨了就不知道躲躲?真是不讓人省心……司機呢?就這麼自己回來的?司機有事兒不知道打個車?再怎麼樣也不能淋成這樣啊……”
一連串的質問抱怨,和眼前這個鋼鐵般堅毅的男人在氣質上有些違和,可是聽起來卻格外的溫暖呢。
彷彿能夠將傅晴已經冰涼透了的心,一點一點的回溫起來。
可那些都是錯覺,傅晴心中一清二楚,打定了主意,其他的一切都對她產生不了決定性的影響。
“你要帶我去哪?”
傅晴毫無費力的被動窩在雷擎佑寬大堅實的懷抱裡,放棄了抵抗,實則是抵抗也沒有什麼用。
“那麼一大桌子……”
她的眼神看向那特別準備的,其實內心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受,只是表面看上去很平靜。
問題也出在這裡,很平靜。
雷擎佑畢竟是期待着她的迴應的,此時雖然她的迴應沒什麼活力,但乖順的模樣,也大大的取悅了他。
“先泡個熱水澡,晚餐讓廚房再準備就好,你身體纔剛剛好起來,不是鬧着要去上班麼,再着涼了看你怎麼辦!”
原本還想要細心安撫的雷擎佑,想起懷中的小女人這麼積極的要求去上班,甚至不惜對他用了些小計謀,就有些惱羞成怒。
就這麼想離開他,離開這個家麼。
傅晴的脣角微微勾起,此時她不想要想太多,因爲她的心小小的,盛不下這許多紛繁複雜。
“那就不去上班了。”
到達浴室,正想要動手幫她脫衣服的男人,聽到這麼一句淺淺淡淡的話語,動作頓時停頓了下來。
“你認真的?”眉頭微微擰起,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傅晴點頭,“其實上班也沒什麼好的,又累又難受,還要時不時的接收同事們的議論,哪有在家裡呆着輕鬆,沒事兒逛逛街做做spa也挺好的。”
雷擎佑:“……”
當傅晴強烈要求立刻去工作的時候,他的心裡是不舒服的,可當她這麼從善如流的放棄掉自己原本想要的東西,一副認命的態度,他更不舒服了。
對,就是態度。
死水微瀾一般,她是驕傲的,有技術和醫德,完全能夠在醫療工作的事業上發光發熱,找到自己的人生追求。
雷擎佑並不是完全專制的大男子主義,一開始的反對也只是出於對她身體的考量和心底的那一點佔有慾作怪。他不是想要伸手抹殺掉她的人生價值,如果她真的喜歡,他是不會阻止的。
想要這裡,他的手指重新開始動作,利索又不失小心的解開她腰間的細帶,幫她將長髮放到一邊,妥帖的把衣服脫下來。
浴缸裡的水已經放好,空氣中也瀰漫了水霧,雷擎佑小心翼翼的將人抱了進去,這纔開口道。
“你到底怎麼了,早上出門還是精神抖擻的,晚上回來就突然那麼消極,有事?能不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