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妹紙點頭：“請。”
張昊老實不客氣地拿過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茶香他可是聞到好久了，絕對不是這酒樓提供的，而是白紗妹紙自帶的。
他可是個老茶友，聞到這種從來沒聞過的極品茶香當然忍不住要過來嚐嚐。
美滋滋地品了一口茶，感受着那種古拙深遠卻又醇厚芬芳的茶香，他不禁開口讚道：“好茶。在我喝過的茶裡，能排前三。”
青衣妹紙撇嘴：“才前三？”她覺得以自己主人的地位，喝的茶怎麼也要是第一。
張昊呵呵，也不反駁。
他其餘喝過的兩種茶，一種是大慶皇室寶庫裡坑來的，產自南疆某處深山絕地之中的雨霧茶，清新淡雅中帶着雨霧般飄渺的香氣，比起眼前這種茶算是各擅勝場。
而另外一種則是海綠樹的樹葉製成的“茶”，但總體來說，和大夏與大慶的茶差別有點大，和精靈之吻能不能算香菸一個道理。
不過，極品茶水入口，他心情極好，也不計較青衣妹紙的嘟囔，反而開口道：“我之所以回答不可能，並不是因爲這位小姑娘所說的蠻族不夠強的原因，而是因爲問題裡“征服”代表的意義。”
衆人茫然，白紗妹紙精神略微集中了起來。
張昊又喝了一口茶，才繼續道：“所謂征服，那自然就是要把那大片的疆域收歸蠻族，成爲新的國土，而且還要讓人族老老實實聽話當老百姓，我這樣說，大家不會反對吧？”
衆人齊齊點頭，當然要如此才能算征服，光打敗只能叫戰勝。
“所以，我才說這是不可能的。”衆人發愣，這是什麼邏輯？
張昊放下茶杯，一隻手在桌上輕輕敲擊着：“如果把征服變成攻佔，佔領，奴役，甚至是殺光人族，我都不會說不可能。因爲這些確實只需要象這位小姑娘說的那樣，蠻族只要夠強，就能做到，不聽話的話，就把人族統統殺光，雖然很難但說不定哪天蠻族就出一個超越大宗師的存在呢？”
衆人茫然，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張昊笑道：“其它都可以，但唯獨征服，特別是兩個種族之間的征服，那是不可能的。要不就是奴役，要不就是殺光，沒有其他路可走。否則只要人族還存在，他們就會始終堅持不懈地重新建立自己的國家。”
衆人大多數人都不太明白這段話，但聽着就很膩害的樣子，只有那白紗妹紙眼神閃爍，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張昊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我舉個現成的例子，大慶，大家都知道吧？”
衆人點頭。
“大慶可還是人族自己分裂出來的，他們連自己都不能一直統一，蠻族又怎麼可能把他們統一到一個國家裡？”張昊攤手：“就象我說的那樣，人族始終會不停地尋找機會重新建國，再次成爲獨力的國家，他們絕對不可能接受蠻族一直站在他們的頭頂。蠻族很強，能強一百年麼？如果能，那五百年呢？一千年兩千年呢？只要給人族任何一個機會，他們就會想着站到那個最高的位置上，這就是人性。”
張昊當然不會說，人就是一種天性叛逆而追求自由的物種。
不是蠻族無法征服人類，而是人類自己就不會接受永恆不變的統治，哪怕是螻蟻般的百姓，有朝一日都會想象着推翻舊世界。
大夏曆史上，那些覆滅各個王朝的發起者大多數不就是普通老百姓麼！
張昊這是典型的偷換概念，把白紗妹紙的“征服”進行了時間限度的拉長，那任何國度都沒法保證能一直“征服”自己的百姓。
他在大夏論壇裡當槓精多年，對這種手法太熟悉，無非就是放大和縮小。
縮小可以把某大夏人的行爲扣到全體大夏人身上去，證明大夏人素質低。放大就是把某奧美人的行爲作爲奧美人的基本屬性，證明奧美人素質高。
大夏網絡上就有很多人這樣帶節奏，偏偏很多人還就覺得挺有道理。
實際上，一個王朝哪怕只有幾十年統治，它也是“征服過”它的百姓的。
但這裡是古代，是蠻族，壓根兒就沒誰發現他這偷樑換柱的手法，反而都被他帶溝裡去了，包括那個身份見識都最高的白紗妹紙。
只見白紗妹紙微微點頭：“先生果然博學多才，受教了。”
她沉吟片刻，問道：“就以這茶作爲報酬可好？”
張昊笑眯眯點頭，他還真挺滿意的。
他現在是典型的千金難買心頭好，自己需要的纔是最好的報酬。
白紗妹紙敲了敲青衣妹紙的腦袋：“等下回去記得把茶給這位孫先生送來。”
張昊點頭：“可以，反正我今天就住這裡，直接送去我院子就好。”
白紗妹紙微微頷首，算是告別，起身帶着青衣妹紙就離開了。
走到後面的青衣妹紙還不甘心地回頭，猛地也給張昊扮了個鬼臉，可惜她圓乎乎的臉蛋，配上吐舌頭拉眼皮的表情，除了可愛也沒別的詞能形容了。
張昊笑着揮手，示意收到鬼臉表情了，青衣妹紙才蹦蹦跳跳地跟着白紗妹紙而去。
把一羣蠻族都給忽悠瘸了的張昊，心滿意足地帶着三小上街閒逛去了。
外面華燈初上，正是一天最後能逛街的好時光。
那邊，白紗妹紙帶着自己的青衣侍女一路走還一路回想着張昊剛纔的談話，不禁嘆息一聲：“果然想征服人族是不靠譜的想法麼？或許應該把這話給那邊說一下，讓他們也安分點，天天就想着開戰，就沒想過開戰後老百姓的日子該怎麼過嗎？”
青衣侍女有點不解：“大人，那個猴……孫大叔說的很有道理麼？我有點聽不懂唉。”
白紗妹紙點頭：“這人確實想法與衆不同，而且看得很深遠，不是朝中那些就想着打打殺殺的粗貨能比的。或許，可以推薦他入朝爲官？反正猴族在朝裡的人也挺多的，他們的腦子都比較好用。”
青衣侍女沒接口，這可是朝政，她可不敢插口。
等兩人到家，見到門口站着一個人，白紗妹紙眉頭一挑：“你怎麼來了？”
來人面色鄭重：“姑姑，出大事了，需要向您稟告詳情。”
白紗妹紙只是點頭示意來人跟着進去，三人一路就到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