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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內VS意料之外
時間還早呢?贏弈猶豫着。
看看錶,時間的確還早,他現在過去,倒是有可能打草驚蛇。
而且他也不想再被局長在耳邊吼,“就算是收屍你也得讓我們知道個地方吧!”
那個老人,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呢。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揹負不起感情這種奢侈的東西。
被人喜歡也好,被人憎恨也好,且自由他。
於他,無關痛癢。
如果,如果不是爲了這個霍華德家族的首領,想必他早撐不到現在了。
黑道上對他的稱呼,地獄騎士,他不是不知道的。
微笑,終歸也是要回到那裡的。
自己這一生,殺人無算,除了那裡,怕也是沒什麼別的地方可去的了。
只是,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在那裡等着他,陪着他。
他當然會在那裡。
記得曾經提起過這個問題,那個男人說:
你的罪,我擔一半。
所以,就快解脫了啊。
車子進了警局,贏弈一進門就被拉到一邊。
“西澤爾,你小心一點,局長好象又在發火了。”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不怕,我進去他就好了。”
崇拜的看着他,敢直面局長怒火的全米蘭,不,全意大利大概也只有西澤爾警官一個了。
雖然能讓那個老狐狸發火的大概也只有他一個罷了。
“西澤爾,”
“局長,又怎麼了?”
“你今天是執勤時間,去哪裡了?”
“去和朋友吃了頓飯。”贏弈面對局長氣地脹紅的臉,雲淡風輕。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一個人擅自行動,你怎麼就不聽呢?你知不知道,”
“道上的懸賞現在已經達到五億四千萬了。”贏弈順勢接了下去。
“你,你明知道還……”局長怒目而視。
“放心啊,那麼值錢的命,我不會讓他們輕易收了去的。”他笑的痞痞的,“就算真的活膩了,我也會讓局長你把這筆錢給賺走的,你放心。”
“西澤爾,你就這麼不想活嗎?”局長看着手下的這員大將,不管媒體怎麼把他描述的鬼神莫測,他始終覺得,西澤爾是在尋死。
他那種辦案方式,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那些折在他手裡的人,至多不過是提前準備的陪葬品而已。
“哪有,生命那麼美好,我怎麼會不想活了呢?局長,你看這天氣多好,來,表虎着張臉,這樣很容易老的。”
“西澤爾,”
“對了,局長,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BYE!”
“西澤爾,你給我回來,你這個混賬兔崽子!”
真是不該回來的,贏弈揉了揉太陽囧,覺得頭有點暈。
這次被罵一次,等回來估計還得被罵一次。
還不如等他任xing妄爲夠了,加一起被批個一次來的爽快。
只要那時候,局長還罵得到他。
估計,很難。
等他到了西區三號碼頭,發現那兒已經有些不明身份的人在來回走動了。
小心翼翼的閃進一個牆角,摸熟了哪些人巡邏的的路線。
找了個身形與他有些相近的,手刀敲下,那人立時就暈了過去。
忙碌了一番,把他的衣服套到自己身上。
贏弈也裝模作樣的巡邏起來。
仔細打量,大概是正主還沒到的關係,大多數人都有些鬆懈,他這個冒牌貨在這裡晃了許久,竟都沒人發覺。
再仔細看了看,覺着有些不對。
這些人,看起來似是僱傭兵,而非霍德華家族的私人部隊,彼此間都不是很熟悉。
爲什麼呢?
如果費列羅的消息準確,這可是比大買賣,難道那個新首領就這麼信得過外人嗎?
還是,真正的交貨地點並非是這裡?
想到此節,贏弈不由得有些着急,他裝作無意地向碼頭邊走近了些。
遊艇,一艘正要啓航的遊艇。
果然失算了,碼頭只是個幌子,真正的交易是在遊艇上進行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在遊艇啓航前混上去。
“什麼人?”一個在岸邊巡邏的僱傭軍看見一個黑影跳入水中。
遊艇正要啓航。
“等一下。”岸上的人用對講機聯絡牀長,“懷疑有人可能爬上船了,建議停船檢查。”
船長也慌了,這事可不能亂來,現在在他船上的人,哪怕只是上了點皮毛,他恐怕都是活不下去的。
一陣忙亂,仔仔細細地搜遍了船上的每一處,卻沒找到什麼可疑的人。
船長不滿的看着岸上僱用兵團的隊長,“耽誤的時間,你負責嗎?”
“對不起,對不起。”可是他明明看到有人向遊艇游去的啊,難不成居然看花了眼?“開船吧。”
贏弈躲在一棵一人多高的棕櫚樹後,微微一笑。
搜查的時候的確是沒有人的,不過在隊長那羣人下船的時候,他留在了船上而已。
只是,可憐了那箱瓷器。
經過剛纔那一次檢查,他已經基本弄清了這艘遊艇的結構,也知道了他要找的人在哪裡。
因爲只有這個房間船長說什麼也沒放他們進去。
門口的保鏢離他不過三步之遙,他靜心屏息,努力不弄出任何聲響。
倒不是怕了他們,只是不想打草驚蛇。
那些保鏢來回走動,倒也沒想到要往棕櫚樹後望上一眼。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房間內響起了腳步聲和笑聲。
大約是和約談成了,賓主盡歡。
門被推開,首先走出來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那這次,要多謝閣下的招待了。”
“哪裡哪裡,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隨後走出的男人雖然身形稍矮,卻毫無疑問壓制了整個局面。
就是他了。
贏弈再不猶豫,從棕櫚樹後閃了出來,一手勾住那個男人的頸項,一手輕輕的壓在他的玉枕囧上。
一觸即發的姿勢。
男人倒是毫不慌亂,“不請自來的客人,你是誰?”
如遭雷簀,這個聲音在他心裡響過千百遍,溫存的,調笑的,沙啞的,清亮的。
贏弈的手有些顫抖。
他就制着男人的姿勢讓他轉了個身,手片刻都不曾離開過男人的重囧。
面,對面。
忘了如何呼吸。
莫不是,他已經身在地獄?
“如果閣下對我有興趣,我不介意我們換個地方聊聊,這種姿勢,未免殺風景不過。”
只看到他的脣在動,卻什麼都聽不見。
只有海風呼呼的刮過。
渾身發軟。
“不許動,放開首領。”兩個保鏢終於反應過來,舉起qiang,對準贏弈。
清醒了。
“我是西澤爾,西澤爾奧爾德。”
男人顯然一震,“敬仰大名了,西澤爾警官。”
不是他,當然,不是他,只是一個長得很像他的人罷了。
他的燊,在地獄等他。
這個人,是他們的仇人。
“不要動,否則我們就開qiang了。”
贏弈毫不理睬他們的威脅,只要能夠殺了眼前這個男人,他爲什麼還要活下去呢?
死,是求也求不來的幸福。
手輕輕拂下。
“西澤爾警官,”男人皺了皺眉,“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一陣恍惚,見過,我們又豈止是見過?
肘突,彎腰,男人順利地從贏弈的壓制中脫身。
天上轟鳴,直升機在盤旋,放下繩梯。
他迅速的攀了上去,在半空向贏弈招了招手,“沒想到,搭訕最常見的一招,居然對我們的西澤爾警官也有效呢?後會有期了!”
笑的狂放而恣意,彷彿太陽神之子。
就這樣,目送他遠去。
真的追不上嗎?怎麼可能!
那個男人的動作至少有十多處破綻,任一處就足夠他要了他的命。
下不了手啊,真是可悲。
明知道是沒有希望的,卻忍不住升起一絲期盼。
他,不是他。
毋庸置疑。
可是這個事實並不能妨礙他下不了手這個事實的發生。
贏弈苦笑。
回過頭,才發現剛纔站在甲板上的一干人等都已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被西澤爾的名頭嚇到斷魂,寧願跳水逃生。
隨便找了個碼頭把遊艇停下,贏弈向借住的公寓漫步。
他,已經亂了。
需要好好的思索一下。
才走到門口,發現反光。
警覺的閃在路邊,發現原來不過是照相機的鏡頭。
這些帕帕垃圾。
他不是不知道這些日子總有記者在跟着他,只是沒想到能有人能找來這裡。
不禁有些佩服。
無聲的走了過去,迅如閃電的奪下相機,“先生,我縣您已經構成私闖民宅了。”
蹲在門口的人吃了一驚,擡起頭。
他的臉在路燈的照耀下無比清晰。
相機落在了地上。
贏弈蹬蹬蹬後退幾步。
莫不是,這世上真有三個人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