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陽光普照,這條通往“鎮江”府城的大官道,看上去很長很長,走起來,自然是相當的吃力,空曠、乾燥,塵土飛揚,無疑正是這條南北大官道的最佳寫照。

道旁植物稀疏的大平原,一望無垠,四野一片荒涼。這條大官道,正好將這片荒原一分爲二,好象滿頭黑髮中的那道縫兒,越遠越細,一直延伸到遠方起伏連綿的山巒。

天上,沒有一點兒雲朵,火辣辣的驕陽高懸在那由藍轉白的穹空,灼人的陽光象箭一般射在大地上,反射出一陣陣蒸騰、窒悶、酷熱的氣浪。

外面的士兵頂着頭上那輪極亮,令人不敢招眼的烈日,風塵僕僕地匆匆而行。路面,被驕陽烤得簡直在發燙,腳踏在上面,雖是隔了一層鞋底,卻仍能感覺到腳心那種刺辣辣的難受,炙熱的陽光,像無數火紅的針尖刺在常亮那張古銅色的臉上,汗,一個個有黃豆那麼大,從額頭順着腮幫滾落,流進那件早已溼透地內衣裡。

從我知道了莫玲瓏就在鎮江的消息後,我就馬不停蹄的命令士兵趕路,連車裡的何向晚衆女看着孩子們煩躁的情緒,都哀怨的看我,讓我慚愧。

“爹爹,寶寶……”思國含糊的語句,純真的笑容,讓我汗顏,“好,爹來抱你,思國,是爹不對,如此熱的天還讓你趕路,等到了鎮江,爹就命人給你煮酸梅湯,讓你解熱好不好。”我逗小子開心的說道。

衆女也知道我是說給她們聽的,所以都不埋怨我了,反正到了鎮江有我好受的。

“主子,天太熱了,我們還是先休息一下好了,裡鎮江已經不遠了。”德福請示着我,他看着已經喘氣的士兵,擔心如果他們知道我要趕路的原因而引起不滿。

“好了,就休息一下吧!我的兒子都抗議了。”看到已經抓狂的思家拉着我的辮子,我就無奈的同意,在心急也不能不估計到兒女,還有已經有些不舒服的老婆們。

德福安排好客棧,就算是休息了,士兵們也鬆了口氣的聚集起來,喝水的喝水,還有些人就已經到廚房去尋找可以解渴的東西。

“主子,給小王爺的酸梅湯都準備好了,是不是馬上就端過來。”看到幾個小孩子都拉住我不放,而身邊的衆女沒有一個去解救我,德福的臉都抽搐了好幾下。

“馬上端來,這些小子都對他老子發火了。”我無奈的看着還在喝茶的衆女,看來她們都生氣了。

舒兒只是幫忙的將冰鎮的酸梅湯端進來,交給身邊的侍女,讓她們幫忙給小孩子喝。

小子們看到冰鎮的東西,哪裡還理會他老子被抓成什麼樣了,都向酸梅湯撲了過去。

“這羣小子,老子的衣服都被你們拉的不像人樣了。”我整理着衣服,看着衣服上被不知道哪個小子流下的口水,居然有人當大爺我是吃的東西,我絕望的看着這羣惡魔,不知道讓他們出生在人間是不是錯誤。

“相公,衣服髒了換一件好了。”舒兒看到我的神情,就知道我又懊悔了。

“他們真的是我兒子?”我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喝湯的小子們,再看看自己的樣子。

“難道相公就不頑皮了,相公,你在說這個話,會讓她們生氣的。”舒兒安撫着我躁動的心靈,在我耳邊細語。

“好了,讓這些小子休息去,大爺我是不該決定如此瘋狂的趕路,本來三天走的路程,一天就走了,你們是該怨恨相公一下。”我喝着雨微給我端的酸梅湯,窩心的說道。

“相公,不要如此說,相公也是不希望無雙姐姐有事情,我們理解,不過等相公見到無雙姐姐的時候,恐怕相公會潑冷水的。”何向晚告訴着我實情,這件事情的確是非常的棘手,雖然天下有很多母女一起嫁給同一個人的事情,可是,這對母女卻是江湖上的人,而且來自絕情宮,天下沒有人不知道絕情兩個字的意思,莫無雙就是個代表,沒有任何人敢接近她的身邊,因爲,她身上的寒氣,沒有人可以承受的了。

我點頭的接受,有她們的話,我的心都平穩一點,看到喝完湯已經向我走來的小子們,我害怕的躲到了南宮冰雪的身後,“寶貝,讓兒子們去休息,大爺我真的受不了他們的抓了。”

我痛苦的表情讓衆女瞭解,“思國,帶弟弟們去一邊玩哦!爹要休息了乖!”慕容聽雨的招牌笑容一出現,每個小子都識趣的到一邊去玩了,孩子都快三歲了,我每次和他們玩的時間不超過一年,難怪他們如此的纏我。

“相公知道害怕了,如果你再多要一些女子回來,還是先顧慮一下如何應付這些小鬼好了。”夜無暇看着孩子無邪的笑容,嬌媚的對着我。

“大爺我不會如此了,等一切結束了再讓她們有孩子,這些小子已經夠讓大爺我頭痛的了。”我痛苦的微笑,身上有幾處被小子真實抓傷的痕跡還有些作痛。

“相公,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心細的安娜看着我皺眉頭,關心的看着我。

“沒有什麼,只是做車做久了,有些不舒服而已,沒有事情的。”我撒謊的躲避衆女關心的眼神,衆女也沒有多在意什麼。

“早告訴過你,不要如此着急了,有那麼多的人保護無雙姐姐,再說無雙姐姐的武功也非常的高強,哪裡如此就被人攻擊的。”上官芯無意的在我傷口上拍了兩下,雖力道不重,可是還是讓我抽了口冷氣。

“怎麼了,相公,你是不是傷着什麼地方了。”舒兒六覺最敏感,她可以聽到我的氣息不穩。

在我沒有回答的時候,上官芯已經脫了我的馬褂,連帶長袍也一起拉了下來,讓我精壯的身子露了出來,衆女開始還臉紅,看到身上被小孩抓出來的紅跡,她們明白了什麼,那紅腫的地方,因爲天氣原因,流汗感染了。

“這些小子,還真的下的了手。”夜無暇生氣的啐了還不知道犯了錯誤的小子一口,親自去取藥箱。

常弄歡細心的給我上藥,看到我平穩的氣息,她都不由佩服,如此多的抓痕虧我忍的住,也不擔心多幾個傷痕,讓我們懷疑是女人抓的。

“老大,開飯了哦!士兵們都等着呢!”閃電自從和書畫四女和好後,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在舒兒衆女的服侍下穿衣下去吃飯,這裡是客棧,不是驛站,所以,我們都只是要了樓上的客房來休息,當我們下樓的時候,就看到除了我的手下外,還有商人和江湖上的一些人物,可能也是因爲天氣熱的原因,都在客棧裡面休息。

不打擾客棧的生意是我的意思,連士兵都是駐紮在帳篷裡面,我不想特殊,畢竟這裡是百姓住的地方,官兵都應該遵守規矩的。

所有的人在我帶領衆女下樓的時候,都露出了嫉妒和羨慕的眼神,看到何向晚衆女的時候,連口水都有人流了,何向晚厭惡的看着樓下的人一眼,就不想下樓了。

“老闆,將我們的飯菜端到房間。”南宮冰雪已經忍受不了那厭惡的眼光,自行上樓,而其他幾女也是同時跟了上去。

“老大,你下來吃還是在上面。”玉玄子看着我。

“到上面,將這些小子的飯菜也端上來,我可不希望向晚她們手大爺我將兒子餓着了。”抱起思國和思家,我上樓去了。

“這個人好有魄力,掌櫃的,他是什麼人。”有個想死的江湖人問了起來。

掌櫃的看了閃電衆人一眼,不敢多話的繼續招呼客人,裝做沒有聽到。

“不知道也要說聲嗎?什麼玩意。”江湖人生氣的喝酒。

“老兄不要生氣了,你們聽說了沒有,絕情宮那個冰女人要嫁人了,而且是和她的女兒一塊嫁的,那個人就是江湖上稱呼的好色王爺。”一個瘦長的人和身邊的大塊拉起了話題,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對於功力好的我們,在屋裡都可以聽到。

“又是那個混蛋王爺,他怎麼有如此好的運氣,這麼多的女人他都佔了,現在連母女都不放過,他不是好色,而是禽獸。”壯漢的聲音提高了,我沒有任何表情的喝酒,舒兒知道我現在正在耘量着暴風雨。

“王爺,要不要……”德福傳音給我,被我阻止了,“嘴巴張在被人的身上,大爺我是無權干涉的,只要舒兒她們知道就可以了。”我繼續給衆女夾菜,似乎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前往鎮江的路上,鐵蹄翻騰伴隨滾滾黃塵,猶如一條黃龍般呼嘯而來,煙消瀰漫中隱約可見一輛篷車急奔而來。篷車一般爲長途跋涉之用,如此急馳狂奔並非常見之事。

篷車來到一家名曰悅來客棧前,這客棧是去鎮江路上唯一的客棧,平常商賈旅客會在此小歇。待酒足飯飽後,便會折向東北五十多裡處的眉州城,所以客棧的規模不算太大,只容的下四五十人而已。

篷車的布幔因風沙吹拂成黃土色,四個輪子上一塊塊泥巴乾硬黏在上面,不知增加篷車多少重量。趕車之人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婆婆,她見客棧前馬樁前二三十匹的馬匹,心下不悅卻也無可奈何,於是將篷車停在客棧附近的空地上。

悅來客棧的掌櫃的聽見篷車馳到,不禁眉頭皺了起來。他不希望還有江湖上的人來了,剛纔的話題可以讓他死很多次了,掌櫃的心裡不由的暗暗叫苦。

門外走進一個老婦人,兩個美麗的少女,和一個不知道來頭的女子蒙着面,讓人都在猜想。兩個少女手中都拿着劍,年紀大約十八歲上下,兩人都穿着淡黃色的輕杉,白白淨淨的瓜子臉,面貌不僅頗爲秀麗,而且神情舉止都相似,第一眼看到的人都會認爲她們是姊妹。

兩人身後跟着女子,讓人猜不出來,唯一可以讓人知道的是她不好惹的,那冰冷的眼神,似乎眼前的人都是死人。

掌櫃的看到進來的是女子,心情總算鬆了下來,心想女人家總不會說關於我的事情的。於是他滿臉笑容的上前問道:“請問各位,是用飯還是歇息?小店空的廂房只剩一間,若是住宿可得麻煩您擠一擠。”

其中一名少女用眼角看着他,掌櫃的笑臉登時凝結住,只見她臉上表情肅然。眼光冰冷如刀。另一名女子道:“掌櫃的,麻煩給我們三天份的乾糧。”語氣也是冷冷的。

那掌櫃的連聲應好,心裡卻道:“這兩個女子殺氣如此重,恐怕比那些江湖客更難纏,如果她要殺人,那豈不自己的人頭更加的不保。”

那兩名女子眼光在客棧內遊移了一番,店內十三桌的客人也看着她們兩人。

剛纔議論着我的人並沒有因爲眼前的人而停止這個話題,“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此漂亮的女人,不要了多可惜,再說莫無雙的美色可是當年天下無雙的,而且她又單獨一個人帶大女兒,閨房的怨恨不知道有多少,我要是恭親王爺,一定好好的寵幸她一下,讓她知道男人是多麼的好,這樣她以後就不會冷冰冰的了。”瘦子的話,讓蒙面的人將眼光停在他們的桌子上。

那桌坐了兩個人。一人短小精悍,細細的眼睛加上下巴的山羊鬍子,讓人看了就不舒服。另一人則是高大威猛,濃髯滿腮。

蒙面女子身邊的一個少女發話了:“沒想到西北雙煞也來湊熱鬧。該不會是被追的無處躲,想到這窮鄉僻壤避避風頭。”

那粗壯漢子一拍桌子欲站起身來,那瘦小的漢子一把拉住他,陰側側的道:“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我們兄弟的話是否讓姑娘聽的不順兒了。”

西北雙煞是江湖上惡名昭彰的盜賊,姦淫擄掠無所不爲。瘦的漢子叫殷人,壯的叫曾和,正派人士莫不汲汲追捕兩人,沒想到兩人光明正大在此出現。

“我是絕情宮的人,你說和我有關嗎?”這個女子雖然沒有身邊的少女冰冷,可是現在說話的口氣卻也同樣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絕情宮,你們是絕情宮的人。”殷人聽了有些氣短的問着,看到蒙面的女子,那眼中的殺氣,讓他都有種不好的感覺。

“沒錯,我上雪閣的閣主,莫若雪,在我身邊的是我姐姐,霜閣閣主,莫若霜,而我們身邊的是我們的宮主,你說我們需要理會你口裡說的嗎?”稱爲若雪的女子,掃向這兩個人,她知道宮主現在的怒火高漲了,寒氣越來越重了,宮主的剛結合了自己以前所有的劍術而重新創出來的寒星劍法恐怕要先對付這個人了。

掌櫃的和店伴一聽有人吵嘴,嚇得躲到後頭廚房去。樓上的莫玲瓏一聽到娘來了,哪裡還理會什麼的,馬上開門出去了。

“娘,你真的在這裡,玲瓏好想你。”莫玲瓏歡快的抱住了冰山,我擔心的看着這個可愛的美女,她難道不知道她娘現在在發火嗎?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你們不是還在趕來這裡的途中嗎?”莫無雙現在驚訝的是,我們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剛纔聽到了也沒有任何人出來說。

“宮主,不要生氣,相公不想成婚當日有人來找晦氣。”何向晚看出了什麼的,馬上傳音解釋。

“還真的是有緣啊!夫妻在這裡香會了,看來傳言是真的了,絕情宮恐怕要成爲恭親王的第二個行宮了。”殷人機智的轉動腦筋,如果現在出手,等到被人殺了也會讓人認爲是罪有應得的。

“有膽子,沒有關係,大爺我有時間和你玩了,傳言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怎樣,大爺我都已經決定娶她們了,你認爲江湖上有誰可以阻攔大爺我,連聖旨我已經請好了,你在這裡侮辱王妃可知道會滿門抄斬的。”我好不忌諱的將莫玲瓏抱在懷裡,看着樓上的何向晚衆女,讓她們不要下來。

“你分明是想殺人滅口,你纔不想讓這個消息走漏出去呢!想想,莫無雙在江湖上的地位,連少林方丈都要給她三分薄面,如今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來,她絕情宮在江湖上的地位恐怕沒有了,你不殺了我們,我纔不相信。”殷人的話,讓在場江湖人都握住了手中的劍。

“怎麼,想和大爺我動手,你們看看四周,如果你們認爲劍比槍快,沒有關係,大爺我等着你們來殺我。”我好不在乎的說道,那地痞的樣子,讓所有的人火大,可是就是拿我沒有辦法。

“你一個男人,除了有手下就只有女人了,如果你沒有這些武功高強的女人動手,我看你如何殺我們。”殷人提出了要求,他聽信傳言,我是個不會武功的王爺。

“可以,你想怎麼樣都可以,反正絕情宮還是要在江湖上呆下去的,不過宮主恐怕還真的要換人了。”我聳肩的將莫玲瓏交給了莫無暇,讓她上樓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