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角落的春紅和靠在她身邊,很小鳥依人的瘦弱男人,徹底凌亂了!
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春紅因爲找不到男人,所以在怡紅院碰到一個喜歡她粗獷模樣的小男人,就順便領回來了?
天吶,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實在不能怪我太驚訝,主要是誰看到一個瘦弱的男人,靠在春紅那副粗獷妝扮的“男人”身上,都會情不自禁的冒出兩個字。
搞基!
不過,我好奇的是,春紅是怎麼領回這個小男人的,真是有點期待啊。
裝着心事的我,沒有了繼續唱歌的念頭,只想早點飛奔到春紅那裡,問清楚她剛剛的來龍去脈,順便討伐她“見色忘友”的行爲。
哼哼,把我一個人拋下去“釣男人”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看到我在臺上賣力的演出,她都不上來救我,只是面帶微笑的站在一旁,和她的小男人溫存着,連看向我的目光都含着打趣的意味。
好吧,你個死春紅,下去了我不好好“招待”你,我就不叫安然!
我咬牙切齒,朝着春紅森然一笑。
春紅不經意瞥向我的時候,看到我對她露出慘白的牙齒,不由的顫慄着。
“娘啊,安然的怨氣咋滴那麼濃厚呢?不是在臺上出盡風頭了麼?難道還有啥隱情?看來,俺要想個法子應付一下了。”春紅有些莫名奇妙,雖然她不知道我爲啥會出現在舞臺上表演,但是看到我的那一笑,感覺靈魂都顫慄起來了,瘮得慌!
已經沒有心情歌唱的我,連忙收尾,對着臺下的羣衆鞠了個躬,雖然我是個冒牌的歌姬,但是都站在了這個舞臺,就乾脆做好點,畢竟,還有臺下的那個老妖婦在呢,不知道她對我的表演滿不滿意,能不能順利的放我離開。
我心情忐忑的走下舞臺,強裝着鎮定,站在了老妖婦的面前,但是,身爲穿越者的我,還沒有逆來順受的覺悟,只要她要做出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情,大不了狠狠鬧一場,反正春紅都來了。
放下惴惴不安的心情,我深吸了一口氣,因爲不想陷入被動,就搶在她的話頭前說道:
“這位姐姐,我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楓樓’的歌姬。事實上,我是跟着我家少爺來的,只是剛剛他說鬧肚子,就讓我待在一旁等他。”
春紅啊,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誰叫你長得那麼剽悍來着,況且你還見色忘友,把我一個人遺棄在大堂,否則,我怎麼可能會被眼前的老妖婦逮着,就當是你對我的一點小小賠償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這個老妖婦。
剛想偷偷拿眼瞥向她的時候,就聽到她熱情洋溢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以前沒見過那位‘楓樓’的歌姬,看到你女扮男裝,合計着以前聽到的一些關於她的傳聞,也就把你當成她了,還好沒出啥大事,希望妹妹你不要見怪,原諒我這個姐姐一時的糊塗。”說着,還拉起了我的手,老朋友似的拍了拍,眼神閃了閃,帶着燦爛笑容的細細打量了一番,遂笑道:
“妹妹你果然是生的美貌,連才情都如此之好,也不知是那位少爺這麼有福氣,有你這麼一位紅袖添香的人兒在,真是羨煞旁人啊。”
說完,眼神中透着曖昧的看着我,捂着嘴吃吃笑起來。一副我懂得的樣子。
我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腦子裡暈暈乎乎的,跟一團漿糊似的,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這叫什麼情況?這個老妖婦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而且,我啥時候跟她有這麼好的交情?不會是腦子抽風了吧?!
想到這,我眼神詭異的看了她一眼,在心中瞬間下了一個結論:事出反常必有妖!
誰知道她是啥想法呢,先前還一副高高在上、手握他人生死的主子樣,俯視着我;現在卻一口一句“姐姐妹妹”的熱乎勁,態度轉變的太快了,實在不得不讓我感覺到奇怪,就是不知道她圖些啥。
難道,和那個綠衣女婢有關係?
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在舞臺上唱歌時,瞥到的那名綠衣女婢,當時就看到老妖婦一臉尊敬的聽着那名綠衣女婢的吩咐。
轉眼一想,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自嘲。
我又何德何能,能讓一名身份地位比老妖婦還高的綠衣女婢爲我解除困境呢?
搖了搖頭,拋掉那絲不切實際的想法,專心應付着眼前的老妖婦。
如果不是那個綠衣女婢的原因,那就是這個老妖婦有所圖了,只是不知道她圖的是什麼?總不至於讓我一個長相平平的小嫩芽去接客吧?
不禁被我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到了,接客?還真有這個可能,雖然我長相是不咋地,身材也沒啥料,連手都很粗糙,仔細瞧着,手掌處有一層繭子,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幹活的,相信沒有幾個恩客會喜歡上我這種的。但是,凡是都有個例外,貌似聽說過,有些男人有特殊愛好,就對我這種小嫩芽有興趣。要是碰到一個這樣的男人....
我不由打了個冷顫,真正對我接下來的命運感到憂心。
一隻沒有反抗能力的小綿羊落入狼羣,結果顯而易見。而我,就是那隻小綿羊,欲哭無淚啊,要是能預卜先知,知道今天黃曆不適宜出門的話,打死我都不出來。
只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只有靜觀其變,見招拆招了。
做好最壞準備的我,不好一下子得罪了眼前的老妖婦,就怕她一言不合直接動手,就順着她的意思,和她虛與委蛇的一番。
老妖婦聽到我的附和,更加高興了起來,喜得眼睛的魚尾紋都看的出來,又跟我“姐妹情深”了一番,便吩咐身旁的兩個丫鬟帶我下去換衣服。
終於來了,我暗自警惕着,身子繃得緊緊的,跟在丫鬟後面,只要看到事情不對,就立馬出手。
只是,臨到最後,也沒有出現我預想中最壞的結果。
那兩個領路的丫鬟重新帶我回到了換衣間,神情恭敬的遞給我一套布料精緻的男子衣袍,並且告訴我,這是怡紅院的一點小小意思,請我笑納。
我有些驚疑不定。事情的發展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不過,我還是不敢放鬆警惕,換好衣服,把剩下的那一包“癢癢粉”握在手心,用袖口擋住,語氣淡然的問她們,能不能讓我自行離去?
放在袖口的手卻汗涔涔的,連握在手心裡的那一包“癢癢粉”的粉末包裝層,都有些潮溼了,面上卻不顯,只等她們的回覆。
兩個女婢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圓臉丫鬟上前笑道:
“桂媽媽說了,您是我們怡紅院的貴客,當然可以自行決定讓不讓我們帶路。”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自個走的話,我們也不會攔着。
我鬆了一口氣,身上的緊繃的肌肉鬆弛了下來。
原來,那個老妖婦叫桂媽媽呀,性格確實很符合她的那個姓,桂媽媽,桂媽媽,鬼媽媽~好吧,我又一次無意識的吐槽了。
知道自己沒啥危險了,也瞭解我對路的迷糊程度簡直可以用天怒人怨來形容,便腆着臉讓這個圓臉的小丫鬟帶我去春紅那裡。
圓臉的小丫鬟脆聲的應了一下,帶着我前往春紅那裡。
直到見到春紅,我才真正鬆了一口氣,跟圓臉蛋的小丫鬟道了一聲謝,轉過頭咬牙切齒的看着春紅,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巴里蹦出來:
“春紅!”
語氣裡的怨氣一覽無遺,聽着就讓人瘮的慌。
春紅打了個顫抖,還沒等我討伐她,先發制人道:
“然然,俺錯了~”
隨後,擡起那張一臉絡腮鬍子粗獷的臉,用無辜的眼神看着我,一副小學生知道錯了,乖乖等待父母責怪的樣子。
我的怨氣瞬間消除了一半,扶着額頭很憂傷的想到,難不成上輩子我欠了春紅的?爲什麼每次看到她這副模樣都動不了手捏?看來,還是我太善良了。
“是不是篤定你這樣子,我就下不了手了?”用手揉了揉眉心,疲憊的說道,只是語氣沒有剛剛那麼深的怨氣了。
春紅深深的瞭解我,聽到我說話語氣,便知道我的怒火消褪了不少,忙上前說道:
“哪能啊,俺知道俺對不起你,可是,俺真的是有事情耽誤了,好然然,你就原諒俺這一次吧。”說着,還上前往我肩膀蹭了蹭,像只乖巧的貓咪。
不過,這幅情景也太詭異了點,一個彪悍的“男人”對着一個清秀的“男人”撒嬌,絕對的吸引了別人異樣的眼神,連被她按在凳子上的小男人都呆若木雞的瞪着我和春紅。
我雞皮疙瘩很順利的被春紅刺激起來了,忙推開春紅,轉口道:
“好了好了,待會回去再和你算賬,先說說你的事情吧。”把手往坐着的小男人身上一指,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他是怎麼一回事?給我詳詳細細,一點不漏的講清楚!”
說罷,一臉促狹的看着兩個臉色都通紅一片的春紅以及她身旁的小男人。
半響,春紅受不了我的目光,舉械投降,弱弱的說了一句話,卻把我驚得瞪目結舌:
“然然,俺要娶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