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相觸，都只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彼此。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漾出舒心的笑意。
原來，彼此是如此的心意相通。
不自覺地，兩人的手，十指相扣。
“主人，趁着你也回來了，不打算和你的師弟們合奏‘天尊’之曲？”
等着終於把氣喘勻了，夢羽才詢問道。
“合奏？”
剛剛舒爽過的琴江，低沉魅惑的聲線，更加令人沉迷。
“嗯，小羽好替你們看看有什麼毛病。到時候，讓小露同我一同上陣，一邊彈奏，一邊爲你們挑刺兒。”
夢羽點點頭，認真地說道。
畢竟，這件事情可是關乎人命，可得仔細些。
“好吧！不過，也放在明天吧！這些日子在艾鴛身邊周旋，着實很累。我想歇歇。”
琴江輕聲答應了下來。
“嗯。”
夢羽回以一個淡淡的笑容。
翌日，與夢羽相擁而眠的休息了一整晚的琴江，精神恢復了許多。
整個人也不是那麼懶洋洋的了！
看來，這與人周旋，的確是一件極累的事。
“小羽，去把他們叫來房間吧！”
收拾妥當的琴江，握了握夢羽的手，這才溫柔地說道。
“是。”
夢羽領命過後，就去召集人了。
“今日傳喚你們過來，是爲了校驗校驗你們練習‘天尊’之曲的效果，可有準備好？”
很快，夢羽就把所有人召集到了屋子裡。
看着落座的所有人，琴江發了話。
“是。”
衆人領命。
“開始吧！”
待到一行人準備就緒，琴江就下令了。
一行人在琴江的命令下，開始演奏。
然而，果真如夢羽所料，這“天尊”之曲出現了問題。
待到一曲終了，琴江以身體不適爲由，驅散了所有人。
和夢羽呆在屋子裡，討論着這“天尊”之曲的事。
“感覺如何？”
琴江的手指或輕或重地摩挲着茶杯，目光也看着茶杯中碧綠澄澈的茶湯，略帶着緊張，蹙着眉問道。
其實，琴江在彈奏的過程中，已經隱隱感到了琴曲中存在着些不太對勁。但琴江很希望這樣的不太對勁只是自己的錯覺，而不是真實存在的情況，心裡暗暗升起幾絲緊張和不安。
“不怎麼好。”
夢羽癟着嘴，不太高興，眼睛中也帶着對衆人的深深失望，情緒並不太高。
“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
聽着夢羽低落的聲音，琴江心中的不安更甚，眉頭都快擠到一起了。
“主人，你們退步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夢羽給了個非常令人失望的答案。
“怎會如此？”
琴江的臉色沉了沉。
“主人，雖然你們都沒有催動內力，但是小羽感覺地出，其中有人在不自覺地使用內力。不過，在彈奏樂曲的整個過程中，都在拼命壓制罷了。照現在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主人就剩不了幾個師弟了。”
夢羽滿臉遺憾地對琴江彙報了實情。
畢竟，這不自覺地使用內力，便是修爲退步或者心神不攝此等原因造成的。這“天尊”之曲，擁有可以吞噬靈力、吞噬修爲、以內力催動，效果大增之效，自是要小心對待着。否則，遲早會成爲“盤中之餐”。
“...是誰？”
這樣的答案，令琴江的心裡驀地一緊。怎的會是這般情況？如若這般，日後又當如何行事？難道日後就只有被那些妖孽吊打的份兒嗎？那豈不是太過被動了嗎？而且，若是手中沒有王牌...
琴江立刻緊鎖着眉詢問起了他們當中的這“害羣之馬”。
“...他們三個...都或多或少的有。”
夢羽瞥了一眼琴江，知道他這是惱了。但夢羽心裡也明白，這事兒還真得據實以告。畢竟，這並不是能夠兒戲的一件事，哪怕琴江會爲此感到不高興。頓了頓，夢羽輕聲地帶來了更加令人遺憾的消息。
“這和‘天尊’之曲的吸力有關？”
琴江想起了這“天尊”之曲的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
“既有關，也無關。”
而夢羽給的，卻是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什麼意思？”
聽到這樣一個莫名奇妙的答案，琴江不解。
“主人還記得小羽說過，樂由心生，這心境變了，樂曲的格調自然也就變了。這句話嗎？”
夢羽提示了那晚的那句令琴江心中疑問連連的話。
“自是記得。”
琴江怎生會不記得這樣一句令他疑惑了很久卻找不到答案的話？
“以前，在門派裡，大家心思單純，一心向道。這‘天尊’之曲聽來，自然是純淨而霸道的。可下山以來，歷經種種，當初的那種清淡的心境早已不再，這‘天尊’之曲的威力自是削減不少。這‘天尊’之曲要求彈奏者心無旁騖，性情恬淡，方能發揮出其能量。但是，主人的這些師弟，現在的心思總是鬱郁。這曲子聽起來，真是刺耳無比。早已失了先前的純淨和霸道，多了幾分渾濁和孱弱。”
夢羽闡明瞭部分原因。
當然，這其中也有暗示的成分存在，倒是不知琴江能夠聽懂多少了。畢竟，有些事終歸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若是說得太過了，不免有挑撥離間之嫌疑。
“...環境不同，心境自是不同。”
聽聞這樣一個答案，琴江的心中或多或少地猜到了些許影影綽綽的答案。
但這樣的答案，卻是琴江不喜的。
畢竟，此刻大敵當前...
琴江心底漸沉，不由幽幽一嘆。
“主人是這‘天尊’之曲的譜寫者，對‘天尊’之曲應是最爲熟悉的纔對。這‘天尊’之曲當中的前奏、中奏、後奏三個部分中，尤其是中奏，表現得最爲明顯。中奏需要所有人使用自己的樂器，使用自己的主調加以演奏。但正是因爲如此，便更能看出你們師兄弟之間的默契度下降的程度。今日，曲子中間甚至差點出現了紕漏，這可是分心的結果。主人，此次的校驗，問題甚多啊。”
夢羽接着嘆息着分析道。並且，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還有什麼問題？！”
什麼？
還有問題？
琴江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是這般下去，還不如直接等死來的好！
琴江面色漸冷，沉聲道。
“能量的流轉，也是一個大的問題。”
夢羽提出了一個屬於微觀層面的問題。
“又沒有調動內力，何以有能量的流轉？”
琴江對於夢羽的這個提法，甚是不解。
“主人，要是光有琴絃，你能彈出聲音嗎？”
夢羽並未因爲琴江的不解而直接解釋，反是選了一個通俗並且相關性很高的問題進行詢問。
“不能啊。”
琴江對於夢羽的這個問題感到有些迷惑了。
這個問題和能量的流轉又有什麼關係？
並且這和退步又有什麼關係呢？
“琴能夠發出聲音，當然得靠下面的木質腔室發聲。當主人彈撥這琴絃的時候，琴絃的震動，引發了腔室中的空氣震動，這纔有了聲音啊。這種震動，也是能量的一種。小羽是琴靈，自然對這種細微的能量更爲敏感。”
夢羽耐心地爲琴江解釋道。
“那...其中有何不妥？”
聽聞夢羽的解釋，琴江很快就理解了夢羽的意思，接着便繼續詢問起來。
“這跟所有人的修爲有關。主人所創制的‘天尊’之陣，暗合陰陽五行。那麼遵循五行之間生生不息之理，小羽能夠感覺地出，現在的陣內，這五行不和，沒法生生不息。主人的修爲最爲渾厚，五行屬土，土是謂萬物生長之基。能量自主人始。所有人中以甄箏的修爲最弱。甄箏五行屬火，火生土，這能量傳遞的最後一環便是由甄箏到主人。而甄箏的上一環是我，甄狄，簫鶴。但現在能夠感覺地出的是，我和主人的能量最強，其餘的人變得很弱。整個‘天尊’之陣沒法運行。”
夢羽解釋了他觀察之後所得出來的結果。
“那...以前呢？”
既然現在是這般模樣，琴江很好奇以前是什麼樣子。正所謂有比較，纔有鑑別。自然應該知道參照物，纔好比較啊！
“以前，雖然仍是我和主人最強，但是其他幾個也不弱。故而，可以勉強爲之。但現在，簫鶴、甄箏這兩環變弱了，就少了制衡我的人。而主人的修爲渾厚，所傳導出來的能量又太強，對簫鶴的力量有所壓制。總之，這五行之間環環緊扣，不論是哪一環出了問題，都會有麻煩。而且，這陰陽平衡一旦被打破，陰陽失衡，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誰也不知道。”
夢羽略顯無奈地癟了癟嘴。
雖然夢羽面上顯得無奈，但夢羽的心裡卻是寒意居多。
畢竟，有些事...
“這可如何是好？”
琴江憂心如焚。
“主人，明天就得辛苦你了。”
把事情解釋清楚了，夢羽就換了一副輕鬆的情態，拍了拍琴江的肩，一臉嬉笑着說道。
“辛苦？”
瞅着自家小貓咪在討論正事的時候都能一副輕鬆的樣子，琴江的嘴角抽了抽。
小貓咪是腦子壞掉了嗎？
現在在討論正事，也能笑得出來？
而且，爲何感覺小貓咪笑容的背後，潛藏着陰謀呢？
怎麼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呢？
難道是冬天到了？
“是啊~~~主人明天就要早些起來，帶着自己的師弟打坐，吸攝天地陰陽之氣，使靈臺清明，增加修爲，本心歸一。”
夢羽提出了個清心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