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這麼做,若是有朝一日拿給夢羽知道了,夢羽定是會傷心的。
但琴江也知道自己不得不這麼做。
畢竟,景廷派裡的秘事可不止一樁樁一件件。若是掌門之位拿給其他人拿了去,恐怕事情的發展會比現在的晶石之事更加遠超想象,即使是作爲景廷四君之一的甄狄,登上了景廷派的掌門之位。
琴江有時也覺得自己很無奈。
一面是權力的爭鬥,一面又是自己的情感。
以前,琴江還覺得世界上不會有忠孝不能兩全之事。
但現在的琴江,卻忽覺無力。
古人當真誠不欺我也。
不過,既然沒有證據被夢羽捏在手裡,一切都還不確定。並且,夢羽到底知不知道一些捕風捉影的事,都還不知道。夢羽是不是試探詐降,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琴江覺得自己決不能不打自招。
抱着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想法,琴江不露半分膽怯,反而是直直正視着夢羽的眼睛,篤定道。
彷彿方纔夢羽的話,只是不切實際的胡亂推測而已。
氣氛還保持着一種一本正經的態勢呢,情況卻忽然急轉直下。
“噗~”
琴江原本還直直地看着夢羽,表明自己的清白呢!也不知是不是由於心緒緊張和激動的原因,污血忽地上涌,琴江來不及壓下,“譁~”的一下,就吐了出來,滿桌子都是污血。就連夢羽的臉上都沒能倖免地粘上了幾滴還很溫熱的血液。
“主人,你怎麼了?”
夢羽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趕緊關心地詢問道。
“被你氣的!”
琴江雖是難受,但依然沒有忘記優雅這一回事兒。抽出一隻絲巾,擦了擦嘴。這才恨恨道。
其實,這會兒吐了血,對琴江來說,還要舒服些。方纔就是害怕自己吐露弱勢,使得甄狄擔心以及產生一些別樣的心思,這才把污血壓抑住的。現在吐出來,倒是好受些了。
“誰氣你了?”
夢羽一見某隻吐了血,還有心情吐槽。半點憐惜之情沒法升起,反嗆道。
“你啊!叫你半天都不應,是打算考驗我的耐心嗎?”
琴江想着自己叫人的辛苦,不由委屈道。
“誰讓你不分青紅皁白就把我五感給封印了?”
瞅着琴江那副委屈的小模樣,夢羽氣不打一處來,恨恨道。
當然,夢羽這是順着琴江之前的話在說,而並非夢羽心中真實的想法。
“我跟你商量,會有結果嗎?”
琴江瞪了夢羽一眼,撇嘴道。
“哼!告訴我,你的內傷是怎麼回事?”
夢羽簡直不想和琴江繼續鬥嘴下去了,這個傢伙兒簡直就是一嘴的歪理嘛!
看着琴江吐出的污血,以及臉色的灰敗,夢羽推斷琴江應當內傷有些嚴重,便試探性地問道。
不過,由於一時還回轉不過來,語氣有些生硬。
“剛剛在那個水下地宮裡,我和甄狄,還有赤璇的靈力場爆炸,受了內傷。”
琴江簡要說明了情況。
“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麼想死!還是挑個時候!好不好?”
看着琴江的臉色,夢羽忽地覺得事情絕不像是琴江說的那樣簡單,尤其是看到琴江的眼睛周圍泛着淡淡的青色時。夢羽立刻抓了琴江的手過來診脈,得到的結果卻令人心驚。
對於琴江這般行徑,夢羽沒好氣道。
“那你幫我挑一個嘛~”
都這會兒了,琴江竟然還有心情撒嬌。說罷,還眨了眨眼,頗有幾分調皮。
“哼!滾到牀上去!”
夢羽懶得和琴江理論,直接命令道。
而在夢羽心裡,卻恨不得抽死琴江算了。中了那麼重的毒,居然還有心思撒嬌,簡直了!
“你要幹嘛?打算趁人之危,霸王硬上弓?”
琴江瞧着夢羽那副要吃人的樣子,縮了縮脖子,一臉警惕地把自己的領口抓着,怕怕道。
“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滾到牀上去,幫你療傷!”
夢羽簡直都要氣得沒脾氣了。
有這麼重的傷,還有心情開玩笑?
欠揍呢吧?
“還是小羽最貼心了!”
聽着是療傷,琴江放下心來,一臉狗腿道。
“是啊,就差沒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對於這樣一句話,夢羽都不知道該作何形容了,只得酸溜溜道。
“有那麼嚴重?”
琴江挑挑眉,看着夢羽那副憋屈的小表情,心裡可歡樂了,就差沒有滾地撒歡兒了。
“主人,你說呢?”
夢羽無言以對。
“好啦~衣服都髒了,先替我更衣吧!”
瞅着自己的衣服上染了不少血,還有一股子濃稠的血腥味,琴江滿臉嫌棄。
“依小羽看,還是算了吧!什麼都不穿,豈不是更方便?”
夢羽往下傾了傾身子,更加迫近琴江,滿懷惡意地撥了撥琴江的領口,一臉戲謔道。
“你!”
琴江瞪大了眼,夢羽這是要幹嘛呀?不會真的要趁人之危,把自己吃幹抹淨吧?真的不是霸王硬上弓?我怎麼就是那麼難以相信呢?瞧瞧他現在這個樣子,好討厭的!和一個採花賊的相似度,可是高度吻合啊!
或許是中毒太深了吧,平日裡也不見琴江有這麼奇葩的心思。
“主人,我可不想洗衣服了。血染得太多了,就洗不乾淨了。”
夢羽一看就知道琴江想歪了,找了個藉口解釋道。
不過,夢羽這就沒有說實話了。琴江但凡染了血的衣服,他都統統燒了,他纔不會去洗呢!再者說了,琴江也從來沒去關注過自己有多少衣服,自是不知夢羽在其背後做的小手腳。
“哦!”
看着夢羽還算是實話實說的表情,琴江這才放心道。
琴江暗暗安撫了一下自己被驚嚇到的小心肝,只要不被欺負就好~
誰讓自己現在還比較虛弱呢!
“主人,你先調息,我酌情爲你運功。”
夢羽替琴江脫去了外衣,只剩下了裡衣。並且扶着琴江在牀上坐好,自己在琴江身後盤腿坐下,出言提示道。
這次,夢羽認真了不少。
“嗯!”
琴江乖順地答應下來。
“噗~”
結果,一開始運行真氣,就出問題了。
琴江又大口吐了一攤污血出來。
“主人,你沒事吧?”
這樣的突發狀況,讓夢羽愣是嚇了一大跳。
情況難道比想象的還要糟糕?
夢羽趕緊從琴江身後探出腦袋來,關切道。一邊關切,還一邊爲琴江順氣。
“沒...沒...沒有,只是感覺真氣運行不暢,沒法運轉整個周天。”
琴江喘息了好一會兒,這才斷斷續續地說明自己的情況。
“主人,那個地宮裡,你們究竟經歷了什麼?”
對於琴江這種情況,夢羽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此刻,琴江的腦子裡一片混沌,又怎生回答夢羽這個牽扯甚多的問題?
“難怪!”
夢羽逼着自己冷靜下來,細細思索一番。經過反覆確認過後,夢羽恍然大悟,口中喃喃道。
“難怪什麼?”
聽着夢羽似乎說了些什麼,琴江含糊道。
“主人這是中了毒,恐怕...還不止一種。”
夢羽憂心地說道。
“什麼?!不可能啊!最多也就那個宮室裡的水有毒!還不止一種?這是什麼意思?”
琴江被夢羽的話震驚到了,一臉的驚詫,含含糊糊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其實,夢羽雖然在玉佩裡,但是琴江他們所經歷的一切,他還是知道的。正是因爲這般,兩者之間關於這場戰鬥的交流,並不受影響。
“要不主人猜猜?”
夢羽坐到琴江身邊去,看着自家主人的呆愣模樣,原本很緊張的事情愣是被夢羽瞧出了樂趣來。都這會兒了,夢羽竟然還有心思逗弄琴江。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果不其然,琴江對於夢羽這種不着調的行爲表示了驚訝和不滿。
“我又沒有中了毒,我一點兒也不着急!”
夢羽傲嬌地攤手無奈道,滿臉的無所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那個樣子,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欠揍!
“小羽,你...”
琴江被氣得指着夢羽的鼻子就想一陣奚落,但胸口忽地一疼,舉到一半的手,立刻轉回壓着自己的胸口。
“噗~”
琴江又吐了一口污血出來。
“哎...主人還是等着身子骨好了,再把前因後果告訴小羽。然後小羽再忖度忖度,最後再告訴主人結果,好嗎?”
看着琴江不斷地嘔血,而且神情痛苦,原本起了的逗弄心思,現在全都煙硝雲散了。
夢羽溫柔道。
而且,夢羽覺得要是再不實行救治,恐怕琴江會更加難過。
要是毒素在身體裡停留得久了,估計琴江的小命就不保了。
這樣想着,夢羽才勉強認真了些。
“我有的選擇嘛?”
琴江一臉的幽怨。
“既然沒有選擇,就請主人靜心凝神,小羽爲主人驅毒。”
夢羽滾到琴江的身後去坐好,一邊提醒琴江,一邊調整自己,做好準備工作。
“知道了。”
琴江點頭道。
“主人,你是不是從地宮裡面出來以後,又和七煞見了面?”
夢羽剛剛把手靠近琴江的身體,正打算再探查探查的,結果卻觸到了一股熟悉卻又不太喜歡的氣息。
夢羽皺眉,語氣不善道。
“你怎麼知道?”
琴江估計是腦子不太清楚,問了個無意義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