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聖尊打量一番周圍,魔尊帝鴻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將白天轉爲黑夜,而且這會兒猛然一想,極北之海附近根本沒有什麼海島的,這島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師徒兩人正納悶着,漁村裡有人打着火把,拿着魚叉和棍棒趕了過來,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旎‘
“你們是什麼人,來島上要幹什麼?”一人拿叉子對着兩人質問道。
祝一夕半靠在無極聖尊身上,渾身直打着寒顫,“各位叔伯,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在海上遇了風暴,掉進海里了。”
這些都是凡人,總不能告訴他們,他們是因爲跟魔尊帝鴻交手逃到了這裡。
說話的那漁民打着火把湊近看了看,見一身是水又虛弱不堪的樣子,於是道,“他們好像真的是受傷了。鞅”
祝一夕連忙可憐兮兮擠出眼淚,道,“我手臂受了重傷,再不醫治就要斷了。”
漁民都善良淳樸,見個小姑娘哭得實在可憐,相互商量了一下,“跟我們走吧,去邱先生那裡。”
“謝謝。”祝一夕連連道謝,和無極聖尊一起跟着漁民進了漁村,被帶到了漁民所說的邱先生的所居住的藥草園子。
“邱先生,有兩個海上遇難逃到島上的人,你給他們看看。”好心的漁民給他們拜託了大夫,將他們送進了屋內。
原以爲邱先生是個老先生了,可進了門才發現,是個與西陵曄不相上下的年輕人。
同行而來的中年婦人見她一直冷得發抖,扶她到了火盆邊上,扭頭朝跟着看來熱鬧的兒子道,“小石頭,回去把你姐的衣服,給這姑娘送一套過來,看把她這凍得。”
“謝謝大娘。”祝一夕笑着答謝道。
“我姓方,你叫我方大娘就成。”中年婦人見她與自己女兒一般大小,自是心疼憐惜,給她倒了熱茶道,“放心吧,邱先生是我們島上醫術最好的,一定能給你治好的。”
小姑娘長得可人,一笑起來更是甜得人心坎裡,看着就討人喜歡。
“謝謝方大娘,我叫祝一夕,你叫我一夕就行了。”她一一朝兩人道了謝意,擔心地看了看無極聖尊,那魔尊偷襲的那一掌怕是不輕,不然他不會先前御風都不穩了,可是現在人多,她也不好詢問什麼,透露了兩人的身份。
無極聖尊面色如常,只是氣息不如以往那般平和了,但總歸不會有性命之憂,反而更擔心她現在的傷勢狀況。
邱大夫給她診了脈,奇怪地看了看師徒兩人,這傷勢當不是遇海難所傷的,但礙於還有他人在場,並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道,“祝姑娘手臂骨頭斷了,要接上休養得費一番功夫,而且有些藥現在我這裡還沒有,得沒去出去採。”
無極聖尊微微皺了皺眉頭,擡手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不要擔心。
“沒事,我還撐得住,只是有勞邱先生了。”祝一夕虛弱地答謝道。
方大娘的小兒子給她取了衣服過來,催促道,“祝姑娘,你快把衣服換了,省得着了風寒。”
祝一夕由着對方扶着去了後面的房間,由於一隻手傷了不能動,只能麻煩了方大娘幫忙,對方看到她左肩傷處,心疼地道,“這小小年紀怎麼遭這麼大的罪。”
無極聖尊在外面等着,由於向來不喜歡與人來往,一屋子的人尷尬的互相打量着的,島上的人甚少見他這樣的人。
不多一會兒,方大娘扶了換好衣服的祝一夕出來到火盆邊坐下,“邱先生,時侯也不早了,咱們就先回去了。”
邱先生送了一行人離開,進屋給兩人倒了茶水道,“二位不是在海上遇難到這裡來的吧?”
祝一夕知道對方定是從自己的傷勢瞧出了什麼,方纔沒有當着衆人來問他們,已經大發慈悲了,這個時候也不好再隱瞞下去,於是道,“實不相瞞,我們是崑崙太乙宮的,因與魔域中有人撞上交了手,在海上見只有這島上可以暫避,便到了這裡。”
她說了實話,卻也沒有全部實說,也沒有道明無極聖尊的身份。
邱先生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誠摯,倒也信了她的話,“我只是早年離島聽過崑崙太乙宮,小盤古島與世隔絕,所以瞭解不多。”
“小盤古島?”祝一夕怔了怔,追問道,“我們剛到島附近的時候,還是白天的,突然一下又成晚上了,那是怎麼回事?”
“小盤古
島是盤古開天闢地之時留下的無主之島,後面了盤古一族隱世的地方,因着島上布了有上古法陣,所以這裡相當於另一重小世界,只是沒有特殊情況,外面的人是到不了這裡的,昨夜島周圍突然有奇怪的震動,然後就到了一處海上,周圍成了白天,但法陣雖然一時有異,很快就會恢復,所以現在已經與世隔絕了,你們再想離開,怕要等時機了。”邱先生說道。
“原來是這樣。”祝一夕暗自鬆了一口氣,即然是這樣的話,那魔尊帝鴻就更加找不到他們了。
邱先生調製好了藥膏,取了銀針走近道,“祝姑娘,傷肩上的傷需要行鍼疏通血脈,明日纔好接骨。”
祝一夕咬了咬脣,伸手準備拉開左肩的衣衫,以方便大夫行鍼,卻被無極聖尊一把按住了手,她奇怪地看了過去,卻見極聖尊朝着邱先生道,“行鍼之術,我也略通一二,邱先生指點怎麼做就是,我來。”
“師父你扎錯了,把我扎殘廢了怎麼辦?”祝一夕嘀咕道,她這手臂都快廢掉了,聖尊雖通術法,但醫術方面一向都是有飛林和百草仙君,他並不知多少。
邱先生望了望師徒二人,雖說醫者父母心,但現在傷得畢竟是女子,也理解了無極聖尊的做法,於是將藥和銀針交給了他,“你扶祝姑娘去後面房裡吧,我在門外教你行鍼穴位。”
“多謝。”無極聖尊淡淡謝了一聲,扶着她到了後面的房間牀上,給她蓋好了被子方纔幫着她脫下了左邊的衣袖,女子纖細柔弱的左肩因着重傷,此刻暗紅青此一片,連動都無法動彈。
祝一夕認命地背對着他,咬牙忍着痛,“我左手就這麼一隻,你別給我扎錯了。”
“誰教你的在陌生男子面前寬衣解帶?”無極聖尊低聲訓斥道。
“邱先生是大夫。”祝一夕道。
“那他也是男子,男女有別,還用爲師教你?”無極聖尊道。
“那你不是男的?”祝一夕奇怪地扭頭看他,手臂都快斷掉了,哪還顧得上什麼男女有別,看一下肩膀又不會死人。
無極聖尊懶得理會她的強詞奪理,朝外面的人道,“邱先生,可以開始了。”
邱先生在門外告訴他行鍼在什麼穴位,他便出手行鍼,只是血脈不通本就疼痛難忍,先前是大敵當前沒時間喊痛,這會兒疏通血脈就直痛得她鬼哭狼嚎了,每刺一針都疼得她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祝姑娘,血脈不通,明日便是爲你接骨也難好,你得忍着點。”邱先生在門外道。
祝一夕咬牙忍着,暗自詛咒着害她重傷的罪魁禍首,才覺得減輕了些痛楚,好不容易纔熬到了行鍼結束。
無極聖尊照着邱先生的吩咐,給她敷上了藥,他還在收拾東西,她就已經在牀上縮成一團睡着了,只是面色依然蒼白得嚇人。
他將東西端了出去,朝邱先生道了謝,“她已經睡了,多謝你的藥。”
“祝姑娘體內寒氣重,怕是這兩日會發燒,那邊爐子上熬了藥湯,得一個時辰纔好,你等她醒了讓她服下,若是再有什麼事,到那邊房裡叫我便是。”邱先生朝他囑咐好了,便回了房間去睡下了。
雖然說照顧病患是醫者之責,但明顯這個人並不願意他來插手。
無極聖尊看了看爐上的藥,回了房裡見祝一夕已經睡下,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果然從先前的冰冷已經漸漸燙起來了,他擔憂地嘆了嘆氣,那會兒叫她走,卻拼起命來什麼都不顧,這會兒又是病又是傷的,才知道難過了。
他撥開她臉上粘着的溼發,本是想用術法幫助她療傷,但無極聖尊背後那一掌偷襲,他仙元受創,好長一段時間難以再用術法。
可是,那會兒他若是去應對魔尊帝鴻,她定會落入那好巨魔獸之口,中了它的妖毒,介時他只怕更加難救她性命。
他看着高燒昏睡的人,耳畔回想起她的聲音。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走。”
可是,他又如何會捨得讓她死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