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東方擎像是已經失去了痛覺,明明他腹部的白色繃帶上已經慢慢浸出淡淡鮮紅色,紅色的範圍越來越越大,越來越明顯。很顯然他好不容易面前止血的傷口又裂開了。可是他卻手上動作不停,眉頭都不皺一下,繼續完成着自己剛纔的計劃。
一見東方擎這個樣子,柳成彥作爲醫生的心又開始沸騰了起來,開啓了毒舌模式:“擎少,這一大早的,挺有精神的啊。又是大張旗鼓的趕人,又是不辭辛苦的自己親手幹活的,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是一個這麼熱愛勞動的人呢,熱愛到連命都不想要了。”
換做其他人,也不敢這樣對東方擎說話,可是柳醫生顯然不是一般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東方擎的笑話,能找到東方擎的把柄,他十分的高興。
而且,柳成彥最討厭的就是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像東方擎這種給自己捅刀的人本身就已經犯了忌諱,好不容易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可是這傢伙還不領情,居然還沒事找事,嫌自己命長。
要不是已經和東方家簽了長時間的賣身契,還有把柄在對方手中,面對這樣不聽話的病人,柳成彥很想甩手不幹了。而跟在柳成彥身邊的幾人都是他一手帶來的助手,對於他的這個反應,是一點意外都沒有。
見到柳成彥黑如鍋底的臉,東方擎很是冷靜,他食指放在脣間,做出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聲音小點。”
瞬間,柳成彥的臉已經黑到極點,和他一起來的人都不敢看和他的目光對視,生怕他將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
而罪魁禍首東方擎卻看都不看柳成彥和門口那幾個人的臉色,專注着自己手頭上的事情,繼續完成着自己一開始的計劃,當夏沫舒舒服服的躺在牀上之後,東方擎鬆了口氣,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此時,他的半個身體都已經被染紅,看起來狀況有點嚴重。而他自己也看到了這一幕,微微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因爲傷口疼,而是他發現有一點血跡在他一時間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蹭到了夏沫的衣服上。
雖然只有一點點,可是東方擎卻覺得十分的刺眼,想要將這塊紅色從夏沫的身上給弄走,徹底消失。
而被無視了的柳成彥,翻着白眼站在一旁,按耐住轉身就走的衝動。沒辦法,誰讓他是東方家的私人醫生,欠了人家的人情就要還啊。
所以說,這年頭,人情這個東西不能欠,否則下場就是他這個樣子,做牛做馬,還討不到一句好。
有助手十分擔心東方擎已經裂口的傷口,卻又覺得屋子裡的氛圍不對,不敢說出自己的擔心,站在一旁渾身難受。
不是說好了要過來給擎少治傷的嗎,怎麼看起來他們彷彿是來看戲的一樣,一點正經事都不做了。這樣不大好吧?
再說了,一大早就火急火燎的跑過來,說要看看擎少的人不正是醫生您嗎?怎麼如今到了這裡,您反而裝出一副一點都不關心擎少的樣子了。
柳成彥看出了自己徒弟的不安,十分冷靜,擡起下巴用鼻孔看着牀上的東方擎,冷哼道:“哼,怕什麼,他自己想要找死,誰能攔得住,放心好了,文夫人是通情達理的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家也都看得到。如果真出了事情就算是文夫人也不會怪罪你我的。我到要看看,他什麼時候會想起來,他自己身上的這一身傷口還是需要我給他縫合的。“
東方擎素來討厭被人危險,而柳成彥的這個話明顯犯了東方擎的忌諱,一旁的助手們,聽了這話恨不得找個地縫躲進去,生怕被擎少遷怒。
不過,很顯然,現在的擎少和平時的擎少有點不一樣。
此時的東方擎可懶得理會在身旁發生的一切,此刻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沫身上,旁人說的話就像是一陣風吹過,根本沒有進入他的腦中。
幸運的是,夏沫穿着一件寬鬆的長袖睡袍,可以輕鬆的脫掉。而牀上的被子也足夠的厚實,可以將夏沫整個人遮住。
正準備按照自己腦海中的方案動手時,東方擎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想了想,東方擎終於擡起頭來,對着已經快要失去耐心的柳成彥道:“轉過頭去,你們所有人都背對着,不,算了,你們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什麼?你不要命了。”柳成彥沒想到,東方擎好不容易擡起頭來,看自己一眼,對自己說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讓他這個堂堂神醫出去,東方擎難道是不想治病了?
他不會是這段時間昏迷的時間長了,連腦子都出問題了吧,不然爲什麼明明在自己身上傷口已經裂開的情況下,居然還把醫生往外面敢。
想來想去,柳成彥只能想到東方擎的腦子已經出了問題。
“快點。“東方擎皺着眉頭,催促起來。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傷口已經裂開,需要快點縫合,但是他也估算過,只要動作快一點,其實傷口的影響可以控制在一個在預期的範圍內,不會影響治療時效。
“行,我看你玩什麼花招。“柳成彥氣極反笑,轉身就朝外走去,一點猶豫都沒有。見他走了,另外幾個助手也只好乖乖跟在身後,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柳成彥應該組織東方擎的這個胡鬧,可是他偏偏沒有,反而想看看東方擎是在打什麼算盤。
走出房間,有助手十分擔心,終於說了出來:“我們這樣走出來,是不是不大好呢?擎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療傷啊,明顯他的傷口已經裂開了,其他事情再怎麼重要也應該放在一邊。”
柳成彥豪不顧及形象的翻了白眼:“能有什麼事情,無非就是想要給他的寶貝媳婦換衣服,生怕我們多看了一眼,所以趕我們出來唄。“
忽然間,柳成彥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