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待宰的羔羊,無助、恐懼地看着他,他在她的眼裡沒有看見任何依賴和熟悉,就像看見一個陌生人,甚至是可怕的魔鬼。
北冥烈眼底掠過一抹陰深,渾身不自覺地凝聚着寒氣,冷若冰霜。
他不知道他們會把她傷成這樣。
付小雪身子貼緊冰冷的牆,涼絲絲的觸感讓她身體抖得更加利害,她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分明不願意他的靠近。
她仰視着他,儘管害怕和牴觸,卻仍帶着不屈和不甘,甚至恨意。
付小雪慘烈無助的模樣,透出他的眼睛,深深地烙印到他的心底,或許是因爲這張臉蛋,實在跟某張臉有着一定的相似度,他心底某一處最柔軟的地方,竟然被狠狠地戳中,隱隱生痛。
他伸出大手,向着她:“起來,我帶你出去。”
付小雪不敢相信地僵了僵,她以爲她出現了幻聽。
對,一定是幻聽。
她愣住,沒有任何反應。
他抿抿薄脣,聲音裡帶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你想繼續留在這?”
不,她不想再留在這個鬼地方。
哪怕死,她也不要死在這裡。
付小雪伸出手,雪白的手背上都是淤傷,腫紫了一大塊,微顫着搭到他的手心上,她的手很小,他的大掌足以將她緊緊包裹。
北冥烈的眼神更深,更沉。
他二話沒說,握緊她的手,彎身,將她抱起。
北冥烈步伐沉穩地從拘留室走出,懷裡多了個女人,衆人傻眼,這不正是用菸灰缸把林舒傑砸成昏迷的女人嗎?
“北冥先生,她是”
“人我領走,有問題讓你們局長找我。”
搞不清楚狀況的衆人不敢吱聲,北冥烈氣場不對勁,他們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北冥烈要的人,他們局長都不敢管好嗎?
鐵越遠遠地迎上來,見到北冥烈懷裡渾身是血的人兒,倒抽一口冷氣。
“總裁,讓我來吧。”
付小雪身上的血沾上北冥烈的西裝和襯衣,染紅了一片。
“少廢話,去
開車!”北冥烈臉色冷峻地命令。
鐵越連忙去開車門,他抱着付小雪快步上車。
“去最近的醫院。”
“是的總裁!”
聖心醫院。
付小雪被送進急救室。
醫生在她的頭上縫了數針,以及處理好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折騰了半個晚上,才把她推送到病房去。
耳邊安靜下來,牀頭掛着吊瓶,涼絲絲的液體一點一滴地流進她的軀體裡,慢慢地,她的神智清晰起來。
睜開眼睛,付小雪見到一張冷俊絕倫的臉龐。
記憶迅速回籠,想起她是怎麼被關進去的,怎麼被屈打成招的,又是怎麼被救出來的。
“咳咳……”難過的情緒堵在胸口,她劇烈咳嗽。
北冥烈將她扶起來,輕拍她的背。
“沒事了?”他問。
付小雪擡眸,對上他關心的眼神,冷哼:“你爲什麼要救我?”她開口便問,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卻帶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北冥烈本以爲這個女人醒來該對他說謝謝,至少,她應該承認自己的錯誤。
可是,現在她是在質問他?
“你是我的人。”他簡單直接地回答,未將不悅表現出來,她被打成這樣,他其實也有責任。
付小雪輕笑,帶着嘲諷:“我只是你在街邊撿回來的最卑賤的東西!”
北冥烈蹙眉,湛黑的眼底終於掠過不悅。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她張牙舞爪的一面,娶她進門的這個一個月裡,她一直都像個聽話的小女孩,在他的面前唯唯諾諾的,說話都不敢大聲。
而眼前的她,卻像極了一隻被惹毛的野貓,隨時會撲出來咬他一口。
他深邃的雙眸閃過好奇和興趣:“你妄自菲薄是爲了懲罰我?”
她現在貴爲北冥夫人,如果她卑賤,那他成什麼了?
“別假惺惺了,北冥先生。”付小雪眼圈兒紅紅的,在拘留室的可怕經歷給她的那種恐懼和絕望還沒有消散,縈繞在她的心頭,在絕望中重生,她的情緒沒法控制住。
北冥烈細細品嚐着她想哭卻咬住牙不想在他面前哭的模樣,這種倔強的表現,讓他眼神柔和下來。
伸出長臂,避開她的傷口處,輕摸她的頭,好像在安撫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乖,別鬧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付小雪一愣,怔怔地盯着他。
北冥烈起身,拿過他的大衣,轉身離去。
病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安靜點她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付小雪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看着男人背影消失的地方,她咬咬牙,緩緩閉上眼睛,眼淚流淌而下。
再憎恨他又怎樣?她能離開他嗎?契約是她自己籤的,南音躺在醫院裡每天花的都是他的錢,哪怕他傷害了她,她能怎樣?
她打了他最重視的女人的弟弟,他讓那些警察教訓她一頓,再將她從局子裡撈出來,送到這裡醫治,已經算是最客氣的對待,最輕的懲罰了吧?
北冥烈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凌晨四點。
鐵越看了眼後座眉宇間帶着倦意的男人:“總裁,您把太太帶回來,舒曼小姐那邊您打算怎麼處理?”
太太誰不砸,偏偏砸了林舒曼的弟弟,林舒傑雖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混世魔王,但總持着他林家二少爺的身份作惡多端,這次被砸也活該,可砸他的人卻是太太……
總之,這事有點棘手。
北冥烈點燃一根菸,煙霧繚繞將他臉上的表情模糊:“明天我會過去林家一趟。”
鐵越點頭應是。
總裁沒有處理不了的事情。
……
在醫院住了兩天,醫生允許她出院,付小雪沒想到今天北冥烈會來。
那天晚上她和他頂撞了幾句,北冥烈表面上沒有生氣,還好說第二天來看她,但他卻並沒有來。
櫻桃見到她頭上包紮着紗布,還有腫紫的臉蛋、手腳,不由得帶哭腔:“太太,您怎麼弄成這樣子了?還疼不疼?不要緊吧?”
付小雪反過來安撫善良的櫻桃:“沒事,都過去了。”
櫻桃陪付小雪走在醫院長廊的時候,對她說了一些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