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渚躺在牀上,雖然蓋着被子,但露出的肩膀還是能看到雪白的繃帶,他戴着氧氣罩,身上插着管子,旁邊的醫療儀器發出滴滴的聲音,彷彿在告訴別人,他還活着。
雲簡月看到他躺在那兒的樣子就受不了,星眸裡瞬間涌起潮溼,強忍着纔沒有哭出來。
“阿九趕到,雖然救了他,可是因爲子彈太靠近心臟,加上失血過多,他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一直沒有醒來。阿九和其他醫生的說法一樣,如果在未來的半個月裡沒有其他的併發症,醒過來就沒事了,要是沒有……”
顧知深聲音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云簡月也明白,如果沒有,他就很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這樣,一直,一直的睡下去。
他低頭看到雲簡月低頭強忍着不哭的樣子,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肩膀,安慰道:“厲寒渚是一個軍人,他的意志力非常人能及,他一定會醒來的。”
“你在這裡陪他說說話,我去處理一下其他的事!”
顧知深讓她坐在牀邊的凳子上,尋了一個藉口離開,走到門口,要關門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
最終什麼話都沒說,緩緩的關上了門。
轉身迎上的就是雲思晚充滿戲謔的明眸。
…
雲簡月看到他放在被子外的手,猶豫了下,伸手去觸碰着他的手,不再像之前那樣滾燙的如火爐,而是冰冷的像冰塊。
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緊抿的脣瓣輕輕的勾起,聲線顫抖,“寒渚……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其實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討厭你。因爲你,外婆去世了,我不得不離開知深,雖然知道那時候沒有你,我也一樣和他分開,原因不在你,可我捨不得怨知深,就把一切都推卸到你身上,老是在心裡罵你,詛咒你遇見各種倒黴的事,可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一定不會那樣的詛咒你,可能你這輩子最倒黴的事就是遇見我。”
雲簡月想到他們一起經歷過的事,雖然他老是冷冰冰的,像個木頭人,半天都蹦不出一個字,每次面對他都很尷尬不知道該怎麼相處,可是厲寒渚纔是那麼由始至終沒有真正想要傷害,且從來沒傷害過她的人。
“在我醒來之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要和我告別,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讓我再也見不到你的地方。”害怕他真的像自己做的夢一樣,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下,一滴滴的落在他的手面上,“可是厲寒渚,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告別,我想以後還能見到你,還能和你做朋友。”
“你知道的,我很笨,笨到眼睛裡只看得到我愛的人,忽略了周圍的人,更是忽略了你一次又一次不顧危險的救我,從來都不是爲了雲思晚!你明知道的,我愛的人是顧知深,你爲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爲什麼還要冒着生命危險救我,你讓我欠你這麼多,以後該怎麼還啊?你說,我該怎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