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心不已:“老公,謝謝你。”
“謝就免了,來陪我吃午飯吧,順便跟你說一下寧夏工作的事。”
顧君齊欣然答應,掛斷電話後直接從盛妝去醫院。
就在醫院餐廳裡吃的飯。
宋微然點了她愛吃的糖醋排骨,叫餐廳的大廚專門給做的,盛了一小盤放在桌子上。宋微然告訴她全部吃掉。
顧君齊心滿意足的咬着肉,問他:“你不吃嗎?”
嘴角粘了飯粒,宋微然伸手幫她拿掉。
兩人在餐廳公然上演虐汪模式,職工看到也不去打擾,只是一路微笑着走過去。
只有一雙躲藏的小眼神,隱匿在中創的芸芸衆生裡總覺得猥瑣。就像一點兒不和諧的因素。
顧君齊順着自己的直覺望過去,這一瞧不要緊,正欲躲藏的夏北北當即現了原形。
她站起身,踩着高跟鞋的步伐仍舊飛快。
走近後,喚了一聲:“夏北北。”
夏北北逃無可逃,將餐盤從臉前移開,嘿嘿的笑着:“君齊,好巧。”
顧君齊哼了聲:“是啊,好巧,我這是在你們公司的餐廳吃飯嗎?”
她故作一臉茫然狀。
夏北北知道她又要充裝大尾巴狼,哀嘆一聲:“行了,顧君齊,你就不要調侃我了。”
顧君齊拉着她到一邊說話:“如實招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別告訴我你夢遊。”
夏北北坦白說:“我今天沒上班,就來這裡看蘇醫生了。”
顧君齊嘆了口氣:“你呀,你呀,真夠出息的了。”說着點了點她的腦門。
夏北北馬上可憐兮兮的求饒:“君齊,求放過。你就當沒有看到我好不好,繼續和你老公秀恩愛去吧。我還等着和蘇醫生偶遇呢,你站在這裡會擋我的桃花運的。”
“這是我從小到大見過的最刻意的偶遇了,夏北北,你也不怕遭雷劈。”
顧君齊拿她沒辦法了,不得放她回去。
宋微然看她一臉鬱悶的走回來。
靠到椅背上問她:“怎麼了?”
顧君齊恨鐵不成鋼的說:“夏北北竟然喜歡蘇瑞,你說還有沒有天理了。”
宋微然桃花眸子微微眯起來:“這也沒什麼不可思議,喜歡蘇瑞的女人可不少。”
“夏北北能和那些女人比嗎?她到現在都沒談過什麼戀愛,單純的跟一張白紙似的。而蘇瑞那個花花公子,要是兩人真有點兒什麼,最後受傷的肯定是北北。”
宋微然飄飄說:“如果夏北北真是喜歡蘇瑞,不論在不在一起,她都一樣得受到傷害。”
顧君齊微微一怔。
轉而說:“但是如果一開始就不在一起,受到的傷害或許會小一點兒。”
宋微然不贊同她的說法。
“有的時候人着迷於一件事情,大都因爲好奇,等到如償所願,捧到手裡,再到看清本質的時候,迷戀的熱情一定會有所驟減。你告訴我,夏北北爲什麼會喜歡蘇瑞呢?”
顧君齊順着他的話答:“因爲蘇瑞長得帥,看着還挺人模狗樣的,北北又是白袍控,自然會被他吸引。”
宋微然挑眉:“這不就得了,所以等夏北北將蘇瑞整個看清楚的時候,知道現實和想象有段距離,最後也就釋然了。”
“但北北是死心眼,她要陷下去回不了頭怎麼辦呢?”
“那就是她想不開了,這樣的人只要動了感情就會受傷。所以,無所避免。不是蘇瑞也會是別人,那就不如是蘇瑞,像你說的,至少他帥,而且對女人也不算太糟糕,重要的是夏北北喜歡他。但是對夏北北而言,是一次跌倒了再爬起來,學着長大的機會。”
顧君齊竟然有些被宋微然說服了。
坐在那裡暗暗想着,是啊,人生這樣短暫,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人,肯爲他走火入魔,赴湯蹈火。
付出了,即便不在一起又怎麼樣?哪怕是剎那間的煙火,仍有它最爲絢爛的火光。反倒是因爲畏懼,就不勇敢的試着去擁有去償試,反倒會鑄就一生的遺憾。有朝一日想起來,肯定會後悔的吧?
而她喜歡宋微然當初不就是抱着一種飛蛾撲火的心態麼,透支了她所有的勇氣一心想要嫁給他。那時的自己跟現在的夏北北有什麼分別?一樣是門不當戶不對,一樣是一隻腳踩實了,一隻腳騰着空,命運未卜。
但是,努力的結果卻是她已經和宋微然成爲合法夫妻兩年多了,得以和他這樣面對面的一起用餐,在旁人看來是令人羨煞的一對夫婦。
所以,就算將來失去了,回頭再看共同走過的這一段路,擁有的已然這樣多,就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顧君齊眼裡發散清亮的光,盯着宋微然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說:“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宋微然淡淡說:“收起你一臉企及的小眼神,怎麼感覺那個要一心奔着蘇瑞去的人是你呢。”
顧君齊白了他一眼:“吃飛醋。”拿起筷子繼續啃她的糖醋排骨。
宋微然託人給寧夏找了份電視臺的工作,前期先在幕後幫忙,如果寧夏做得好,一段時間肯定會有所提拔。
顧君齊一從醫院出來就直接給寧夏打電話,問她:“在哪兒呢?”
寧夏還奔波在求職的道路上,上午面試了兩家公司都不理想,這會兒正坐在花壇邊上心灰意冷,連中午飯都沒有吃。
顧君齊說:“找個地方見一面吧,你正好吃點兒東西。”
最後兩人折中了一下方位,約在老東門,那裡有小吃一條街。
上學的時候四個人有時不吃早飯,然後上到第二節課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就偷偷的跑來老東門從街頭吃到街尾,先從爲首的那家烤肉開始,一人手裡掐着一串,再往裡面有串串,後來輾轉着去其他城市,發現有人把那個叫作麻辣燙。總之是幾個人的最愛,簡直百吃不厭。
後來工作了,越發講究養生,垃圾食品也會吃,但是極少再吃路邊攤。
這回寧夏想要‘重操舊業’,她說:“以我現在的生活狀況,也只配吃這個。”
顧君齊坐在一邊陪着她。見她意志消沉,只說:“這不是你寧夏的風格,狀態需要調整。”
寧夏吃着燙好的青菜,無奈的笑笑:“窮途末路,還講什麼風格,等着喝風吧。”
“我今天找你就是爲了這件事,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對於你以後的路我一點兒都不擔心。就說眼前,我讓宋微然幫你問了一份工作,在電視臺。據說還是挺有發展空間的,不如你先去試試,什麼時候找到更好的了,就再跳槽。”
寧夏擡眸看她,顧君齊的言詞之間充滿小心翼翼,一定是怕刺傷她的敏感神經。她微笑着說:“君齊,謝謝你,一直這麼照顧我,顧慮我的感受。”
顧君齊有些如釋重負:“你只要別想成我是在可憐你就好了,其實我一直非常認可你的能力,知道一旦有機會,你比誰都做得好。”
“你不用解釋這麼多,我當然都明白。我這個人有的時候的確太驕傲了,可是我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也知道這個社會看重的是什麼,機會真的很重要,有的時候不是努力就能得來的。從小到大隻是沒有人肯爲我的事情上心,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只有你願意爲我花費心思。君齊,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老天對我最厚道的一次。”
顧君齊笑了笑,催促她:“快吃吧,一會兒去吃那家山東煎餅。”
“要是讓你老公知道你又吃路邊攤,那還了得啊。”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又怎麼可能知道。”
兩人吃飽了,從老東門裡晃出來。
求職所需,寧夏穿着高跟鞋跑了大半天,這會兒嚷着腳疼。
顧君齊就說:“回去休息一下吧,工作的事情反正不用再跑了。”
寧夏說:“也是。”
車上說起夏北北,簡
直笑得寧夏肚子疼。
“北北有的時候就是個逗比,我想那個蘇醫生一定已經被她纏得焦頭爛額了。”
“誰知道呢,蘇瑞應付女人也很有一套。一會兒我給夏北北打個電話,問她戰況如何。”
寧夏摸出電話說:“我來打吧。”
“唐僧騎馬咚那個咚,後面跟着個孫悟空,孫悟空,跑得快,後面跟着個豬八戒……”
夏北北第一次被自己的電話鈴聲嚇了一跳,一邊直奔樓梯間,一邊接起來:“寧夏,你想嚇死我啊,莫名其妙的打什麼電話。”
“夏北北,你才莫名其妙好不好,大白天我給你打個電話怎麼了?至於把你嚇死。”她故意沉下嗓子:“說,你到底幹什麼虧心事呢?是不是將蘇醫生先奸後殺了?”
夏北北罵她喪盡天良:“我怎麼捨得先奸後殺,我比較喜歡奸了再奸。”
“不怕煎糊了?”
“糊你個大頭鬼,蘇醫生又不是魚……”
寧夏在那邊友情提示:“剛纔那話不是我說的。”
即便不用寧夏提醒,夏北北也反應過來了,聲音是從身後冒出來的。所以,這會兒她整個面部表情都垮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半截舌頭。悄無聲息的按下掛機鍵,然後視死如歸的轉過頭來,哭笑不得的衝蘇瑞招了招手。
“哎,蘇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瑞眯了眯眼:“我是刻意尾隨你來的,看看到底是誰偷窺了我一中午。”
夏北北臉頰爆紅,只想一頭撞死在牆上。那個偷窺狂只能是她了,中午她在中創餐廳吃了兩份蓋澆飯,一份壽司,外加一份沙拉。就差將自己揣成豬了,爲的就是蘇瑞去吃飯的時候,她可以明正言順的端着手裡的餐盤說一句:“蘇醫生,這麼巧。”哪裡想到,蘇瑞今天中午壓根沒去吃飯。除了一直盯着餐廳大門的眼睛痠痛之外,她的胃也再負荷不了半點兒吃的,纔不得跑到他辦公室門口偷偷的向裡看。
蘇瑞坐在桌前給人看診,時而和病人交談幾句,時而在病歷本上飛快的寫字,最後拿過病人的醫療卡在電腦前劃上一下。總之他工作的樣子很認真,帥氣迷人,所以夏北北壓根沒想到蘇瑞會發現她。
這樣想的同時,將問題通通歸結到了寧夏的身上。如果不是她的一通電話,她也不至於暴露身份。
“蘇醫生,我不是有意偷窺你的。我本來正好路過中創,就想着上來看看你。但是看到你正忙,我就沒敢進去。所以,我真的不是什麼偷窺狂。”
蘇瑞按了按眉骨:“你的確不是什麼偷窺狂,是會吃人的盤絲小妖,而且明顯不喜歡吃生的。”
夏北北頓時又想到了那個“煎”字,心裡直呼要命。
“蘇醫生,你千萬別往心裡去,我跟朋友鬧着玩呢。”見蘇瑞神色不明的盯着她,連忙又說:“不然,你就當我腦子有病。”
蘇瑞突然說:“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呃?”
一剎那夏北北以爲自己聽錯了。
蘇瑞又重複了一遍說:“晚上我請你吃飯。”
夏北北睜大眼睛看了他三秒鐘,連忙點頭說:“好啊,我有時間。”
蘇瑞說:“那行,等我下班了給你打電話。”
夏北北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呢?兩年前她跟一個同事學會了買彩票,後來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隔三差五花幾塊錢買一張彩票,沒有半點兒期許的等着開獎,有的時候甚至忘記了。
有一種人無論買彩票,還是抽獎,稱之萬年不中。用老人們的話講,是沒有這方面的財氣。夏北北就是這種人。
所以,兩年來夏北北的最大中獎金額是五塊錢。當她已經對買彩票不再抱任何希望,篤定永遠不會中什麼大獎的時候,頭彩卻突然從天而降,毫無預兆的將她砸了個頭昏眼花。
直到走出中創,仍舊不相信這是真的。於是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疼的尖叫起來。
不禁引人側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