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話不能亂說。”
簡白哼聲:“亂說?我親眼看到的事情,你休想抵賴。顧君齊,既然今天被我看到了,我們就把話說明白……”
顧君齊轉身就走,她不覺得兩個人有什麼好說的,她和韓敬修之間本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簡白這樣分明是在無理取鬧。
簡白伸手拉住她不許她離開。
“把話說明白,否則你休想走。”
顧君齊頭疼的厲害:“媽,你想要我說什麼?我跟那個人只是普通朋友。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拉扯間將其他鄰居都引來了。
顧君齊忘了站在樓下說話,樓上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她和簡白爭執的過程,孫青也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看到簡白拉着顧君齊不放。就問她:“親家,到底怎麼啦,有話好好說。”
簡白冷言冷語:“還不是你女兒做的好事,她竟然揹着我兒子在外邊偷人。你這個當媽的來的正好。我倒要問問你是怎麼教育女兒的。”
顧君齊當時就急了:“媽你別聽她亂說,我沒有。”
孫青當然相信自己的女兒。
勸解簡白說:“親家,你先別激動,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上樓去,要君齊好好跟你解釋一下。”
簡白不肯聽,認準了顧君齊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況且她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逼顧君齊離開宋家。看到那麼多的鄰居來圍觀,她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
“你自己的女兒,你當然是爲她說好話。但是即便這樣,也不能否認她揹着微然做的那些事兒。”
已經開始有人議論紛紛
畢竟是在家門口,孫青聽了她的話,也是一臉的不高興:“親家,東西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我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你不要在這裡污衊人。”
“污衊?怎麼,到現在你是想護短麼?”
“護什麼短?那種事情她壓根就不會做。倒是你,簡白,一個做長輩的,講話的時候最好動動腦子。你這樣敗壞她的名聲,對你們家宋微然有什麼好?”
簡白索性不管不顧:“丟人的事是你們家的寶貝女兒做的,關我們微然什麼事?”
孫青氣得上去拉她,阻止她當着衆鄰里的面胡說八道。
在她動手之前,顧君齊將她護到身後。顧東發纔去世,她們的心情正跌落谷底,沒想到簡白會在這個時候上門找事。
顧君齊的怒火一時漲滿心口,她警告簡白:“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宋微然的媽媽就可以在這裡胡亂說話,如果要宋微然知道你在這裡無理取鬧,我相信以他的脾氣,也不見得會給你好果子吃。你是婆婆,難聽的話我不多說,識相你就快點兒離開。否則我一樣會打電話叫警察,有什麼話你到警局說去,到時候誰的臉上也別想好看。”
簡白本來是想借此機會大肆宣揚,能趁機將顧君齊趕走最好。即便不能得逞,也起到了向她施壓的作用。猶豫時不過晚動彈了幾秒鐘,顧君齊就已經作勢要拔打電話。
宋家是絕對丟不起這個人的,真要鬧到警察那裡,只怕很快又被媒介拿去大做文章了,到時候以宋微然的個性,真的會把宋家的瓦片掀了。
簡白退縮起來,卻仍舊覺得不死心。
走前又說:“顧君齊,就算你不承認,也掩蓋不了你背叛微然的事實。你這樣的兒媳婦我們宋家是不會要的,有自知之明的話就早點兒離開。別等微然發現了
,將你掃地出門,到時候才丟你們顧家人的臉。”
簡白終於離開了。
孫青氣的直跺腳:“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見周遭聚集的人,她吼了一聲:“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若不是氣極了,她不會對着人這樣發脾氣。
顧君齊拉着孫青上樓,一時間心裡難過,氣懨懨的說:“媽,對不起,讓你跟着丟臉了。”
孫青安慰她說:“說什麼傻話,我們有什麼好丟臉的。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別人說什麼。重要的是你和微然好好的。晚上的時候我跟他聊一聊,叫他不要聽你婆婆亂說。”
顧君齊阻止她:“算了,媽,不用跟他說。”轉而又說:“微然不會信她媽那一套的。”
想來這些年簡白也沒說過她什麼好話,這些宋微然比誰都心知肚名,所以平時纔會一再囑咐她遠離簡白。
只是沒想到婆媳關係會鬧到這麼不堪的地步,如今她的父親纔去世,簡白就到家門上找她的晦氣。可見逼她離開的決心有多大。
被簡白這麼一鬧,晚飯都沒有心情吃了。孫青也不想吃,顧君齊就簡單的熬了一點兒粥,和孫青兩人一人吃了一小碗,就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顧君齊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爬起來,將儲物櫃打開。裡面堆滿了一些舊書,她一件一件的翻出來,竟然發現了自己的日記本和同學錄,其中有幾本還是初中時的。翻開來,字跡已經開始泛黃,伴着一股黴味。字體很幼稚,祝福的話語很多是從哪裡抄來的,什麼友情是汪洋大海等等。她盤腿坐在地上一頁一頁的翻看,很多名字都陌生起來,細細的想了,不過能想起一個大體的輪廓。總覺得所有的舊時光都在昨天,自己彷彿沒有改變過。但是,觸及這些舊物的時候,才發現時間過了很久,那些年少時光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了。
顧君齊上初中的時候顧東發和孫青還都年輕,哪裡像現在,白髮都生出來了,臉上的皺紋像爬山虎一樣爬上來。
她翻看以前的日誌,那時的小女兒心思,最大的波瀾無非就是和哪個女生鬧了矛盾,再者籃球場上看到類似流川楓的帥氣男孩兒,誇張的筆法寫到,那人連發梢的汗珠都在閃閃發光。原來,打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是個十足的花癡。
顧君齊忍不住發笑,又覺得那段時光讓人悵然若失。因爲總會不可遏制的想到顧東發,越是年少,父母的陪伴就越多。
那時候陰天下雨顧東發就會騎車接送她上學,就連寫日記的習慣也是他教給她的。
顧東發那時就說:“要養成記日記的習慣,這樣不僅可以提高你的作文水平,還能反思總結反思自己一天來的所作所爲。到時候把自己寫的日記保存起來,若干年以後,就是寶貝。”
顧君齊如今再翻看,肺腑中漲滿酸楚的情緒,顧東發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好歹幫她抓住一點兒時光的零星,沒有徹底失去以前的時光。讀者這些日記的時候,很多片斷還能清析的回憶起來。
包括自己已逝的親人。
門板被輕輕叩響,孫青在門外問她:“君齊,你睡了嗎?”
顧君齊擡手抹了一下眼眶,穩定情緒說:“沒有,進來吧,媽。”
孫青推門進來:“起來喝水的時候,看你房間的燈還亮着,就猜你沒睡。”看到一地的舊書籍,便問:“怎麼把它們都翻出來了?早先我想把這些舊書賣了,你爸不同意,叫我給你留着,也不曉得還有
什麼用。”
顧君齊從地上爬起來說:“幸好沒賣,這些可都是寶貝,有我以前寫的日記,還有幾本同學錄。”
“原來是這些東西,我還以爲是早先的一些舊課本。”
“也有一部分,都被我挑出來了。那些東西等收廢品來的賣掉就好了。”
孫青說:“也值不了什麼錢,不如給樓下那個常來撿廢品的爺爺,讓他去換幾個零花錢得了。”
顧君齊將書碼好後放到一邊:“也行,到時候你拿下去給他吧。”
接着坐過來,拉起孫青的手說:“媽,我婆婆的話你別放在心裡,她那個人就那樣。”
孫青嘆氣,知道簡白看不上顧君齊乃至整個顧家。就因爲顧東發和簡白的態度,從兩個人結婚開始,兩家人就不像一般的親家那樣常走動。每次見到簡白,說話都是冷嘲熱諷,時間久了,孫青也懶得答理她。只要她不是明擺着欺負顧君齊,一般的事情她不跟着摻和,只怕孩子在中間難做。
可是,今天簡白的做法實在有些太過份了。
“好歹你也是她的兒媳婦,她竟然當着鄰居的面埋汰你。明天我去找她說道說道,也實在太欺負人了。她今天來家裡莫非就是爲了無事生非的。”
顧君齊說:“媽,你可千萬別去找她。她可能誤會了,之前我一個朋友正好來過,被她看到了。否則,她再不會爲人處事,也不至於這樣。所以,你別去找她了。”
她更擔心簡白的意圖,實則來家裡就是爲了挑拔兩人的關係,逼她離開宋家。孫青的心情還沒平復,要是讓她知道簡白的用意,肯定又要擔心她了。
孫青仍舊不放心:“如果我不去找她說清楚,日後她會不會找你麻煩?”
顧君齊安慰她:“你放心吧,媽,不會的。”
孫青嘆氣:“現在我就擔心你……”轉而又說:“明天就去工作吧,不用一直在家裡陪着我。這兩天我也想明白了,你爸他不負責任,把我們扔下了,我們總還要過日子……媽還有你,就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說到這裡她微微的哽了下。
顧君齊知道她這是在故作堅強,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如今父親沒有任何預兆的離開了,她的心裡一定很難過。
“媽,你說的對,你還有我,我和微然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住。”
孫青閃着淚光說:“傻孩子,媽現在又不是動彈不了了,爲什麼要跟你們一起住。到時候我肯定會淪爲老媽子的命運,到時候每天給你們煮飯,洗衣服的,還不如自己住,沒事還能去跳跳廣場舞,和那些老姐們兒一起出去旅行散心。”
顧君齊依偎進她的懷裡:“如果你能讓自己的生活豐富起來我當然就不擔心你啊,我只是怕你覺得孤獨。”
孫青笑笑:“怎麼會,你知道的,你爸在的時候,平時不是關在書房裡看書,就是出去找人下棋,他什麼時候願意陪過我。”
即便這樣說,卻不能否認生活仍舊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當有那麼一個人存在時,即便他每天都不說話,但是,一樣會沖淡一部分的無趣。即便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無聊時間,或者令自己感覺心安。不用走到哪裡都感覺靜悄悄的,一點兒人氣都沒有,偌大的空間裡真是靜的可怕。
如果家裡不是有顧君齊在,她可能會不想待在房間裡。
可是,畢竟這個年紀了,很多事情都比較容易看開。是人就會有離開的一天,任誰都不能倖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