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翼深吸了口氣,神情嚴肅又認真:
“我想跟你好好過。”
“我想要你當我老婆。”
“就這麼簡單。”
“……”他說了很多,她的腦海裡,一直盤旋着同樣的一句話。我想要你當我老婆……我想要你當我老婆……我想要你當我老婆……多麼……甜蜜霸道的話。
寧心有片刻的愣怔,在他的吻落下來前,她慌張的推開他,“我去看看丁丁。”
最終,她還是逃了。冷翼失笑,追了上去。殊不知,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席年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和她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既然知道了,那麼,他得加快速度了。再拖下去,恐怕只會功虧一簣。
……接連數日,寧布丁的病情並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惡劣。寧心守在他身邊,心急如焚,但又不能露出半分情緒,每當無人躲在角落裡的時候,她才放任自己哭一回。
今天,恰是她去彈鋼琴的日子。但,她沒心情去。正想着要什麼理由推掉今天的約時,墨白找了過來,見着她,面露一絲驚喜,“寧心,我這幾天翻了很多外籍醫書,也找了很多相關典例,終於讓我找到了。”墨白蓄了鬍渣子,想必這幾天都在忙寧布丁的事。
寧心感激他,聽他的口氣,似乎是找到了方法,“墨醫生,丁丁的眼睛是不是有希望了?”
“這個方法……”然,“法”的尾音,生生被跑過來的小護士打斷,“墨醫生,不好了,寧布丁小朋友哭了,他哭的很厲害,我們怎麼勸也勸不住,他的眼睛剛上了藥,一哭就完了。”
“怎麼會哭?”
“聽說是一個小女孩來看他,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小護士的聲音弱了下去,寧心聽的心驚,顧不得許多,拉着墨白就朝病房跑去,果然,寧布丁坐在牀上一個勁兒的哭着,那哭聲,似要將脾肺都撕開了般。
他哭的厲害,寧心勸不住,只問了縮在一旁被嚇到的小女孩,“你跟丁丁說了什麼?”這個小女孩是寧布丁幼兒班的同學,叫可兒。聽冷不知提起過,是寧布丁的小女朋友。
這個叫可兒的女孩,顯然被嚇懵了,囁嚅了下含着哭腔低低的開口,“我聽外的護士阿姨說丁丁的眼睛瞎了,然後我就問他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到了,他說不是,我就把外面阿姨說的話跟他說了,然後他就一直哭,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原來,是護士們在嚼舌根。聽到這番話,墨白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個錯,在院方,但更棘手的問題,是丁丁的眼睛。
他不能哭,一哭,只會讓病情惡化。面對四歲小孩的苦惱,墨白有些無措,而寧心,尋着因果,自然能勸住了他,“丁丁,別聽外面那些阿姨瞎說,醫生已經找到治你眼睛的方法了,你不會看不見的,相信媽咪好嗎?”
好說歹說的,終於讓他止了哭聲。但情況,不容樂觀。墨白拉了她出去,神情凝重,“這麼一鬧,眼下能治他眼睛的,這個世上……恐怕只有一個人
了。”
這世上,能治療寧布丁眼睛的,唯有一人。他叫……季清塵。M城,最神秘低調的季家之主。傳聞,這個季清塵,行蹤不定,性情乖戾,這些,都不是問題,要命的是……他已經放下了手術刀。
且,非親人不救。是個很棘手的人物。但,就算再棘手,她也要請他出山!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寧心心中計較着,忽然想到什麼,忙跑回病房拿了包後又匆匆的跑了出來,“墨醫生,丁丁麻煩你照看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儘快在晚飯前趕回來。”
M城。季家。或許,季麟可能認識。她總覺得那個少年不簡單,渾身充滿了神秘的氣息,或許……他可以幫上她的忙。
……寧心趕到餐廳的時候,離她上臺表演鋼琴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季麟沒在。
寧心本想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哪裡,後來覺得這麼做有些唐突,看了眼時間,細想下,還是決定坐在這裡等他。順便,點了個套餐。慰藉下連日裡食不下咽的肚子。
這個點,餐廳裡的人很少,寧心坐在角落裡慢悠悠的吃着,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沒有等到季麟,卻等到了嵩明和齊林。
這兩個人,手牽着手進來,見着她,下意識的鬆開了手,神情有些慌,又有些窘。
寧心愣住,反射弧轉了好久才意識到一件事情。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嵩明和齊林。
很……意想不到的一對組合。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詭異之下,又忽然尷尬的笑出了聲。
嵩明拉着齊林在寧心對面坐下,看了眼她點的菜,挑了個話頭,“這麼多菜,你一個人吃?”
“嗯,餓了。”寧心拿溼巾擦了下嘴巴,然後,視線在他們臉上來回逡巡了兩趟後才心領神會的下了個定論,“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剛前幾天。”
“唔,祝福你們。”她以飲料代酒,齊林卻很爽快,讓服務生拿了瓶酒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也給嵩明倒了滿滿一杯。杯壁,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頗有一笑泯恩仇的豪俠氣概。
齊林仰頭一口喝盡杯中酒,眼神,因爲些微的醉意變得迷離,她看着寧心,神態認真,“我很感激你,上一次你奮不顧身救了我,要不是你那一番話,我現在還指不定在哪裡呢,也更加不會跟他在一起,這一杯,我敬你。”
說着,她又倒了杯酒,寧心也不攔她,就這麼看着她豪氣的喝完,然後見着他無奈的替她擦拭着脣角的酒漬。多麼美好。或許,這就是宿命吧。
冥冥之中,已經有根紅線綁定了他和她,不管走了多少歪路,多少錯路,最後,還是會像吸鐵石般的在一起,幸福美好的生活下去。她展笑,那笑容,在陽光下,暖暖的,柔柔的。忽然間,她很羨慕她們。送別他們時,她說,“結婚的時候記得要請我。”
……
他們的出現,是個意外的美好插曲。然,季麟的失約,卻是個很糟糕的狀況。
儘管,他未必每次都要到。
寧心坐在鋼琴前,心不在焉的彈了首曲子,其間,錯了很多音。房間裡,季麟躺在藤椅上聽的皺了眉,揮手,讓人將她帶了進來。
“姐姐有什麼心事嗎?”季麟直起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而她,見着他,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吃驚,“他們不是說你不來了嗎?我還以爲房間裡的是你父親,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我父親累了,在家裡休息,所以我就偷回懶躲這裡聽聽你的琴聲,但是,我似乎沒這個福氣,你今天彈的太不靠譜了。”季麟抱怨着,她尷尬的順了下頰邊的髮絲,“那個……季麟,我能向你打聽個人嗎?”
“什麼人?”“季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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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幾不可見的僵了下,而後又迅速恢復常態,只漫不經心的道,“你打聽他做什麼?”
“我兒子眼睛受傷了,只有他能治療,所以,我很需要他。”提到兒子,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季麟敏銳的捕捉到她表情的細微變化,眉峰,輕輕蹙起,“眼睛受傷了?傷到了什麼程度?”
“……”寧心沒有馬上回答,因爲她一時說不出那幾個字,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染上了些許沙啞,“他……看不見了。”
“……”這一次,輪季麟沉默了。找上寧心,是因爲季家需要下一任繼承人,而依季清塵的意思,他希望這個繼承人由寧布丁接任。所以,寧布丁的出事,是一個性質非常嚴重的問題。
季麟抿了下脣,擡手,看了眼腕錶,這個時間,季清塵在休息,他不能打擾。
但是,兩小時後,他就要飛往英國,這一走,估計得半個多月才能回來,所以,季麟權衡了下,還是決定擅作主張的帶寧心去了那棟位於半山腰處的別墅。
……車,開了一半的路程,寧心仍處在對季麟那番話的震驚之中。原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尋音知己的年邁父親。有的,只是那清冷高貴的季先生。神秘少年季麟的主子……季清塵。
至於爲什麼騙她,季麟的解釋是,這一切都是季先生的意思,他只是按他的話做事。寧心微吸了口氣,表情,有些僵硬,“你把這些告訴我,也是你家季先生的意思嗎?”
“不是。”“……那你爲什麼告訴我?”
“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寧心噤聲,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索性就這麼靜靜的坐着不說話,而季麟,說完這句話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似乎在等待着狂風暴雨的來襲。因爲他的自作主張。
……半個小時後,車,緩緩的在別墅前停下。下車前,季麟深呼吸了一口氣,寧心見他這麼緊張的樣子,終是忍不住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你帶我來季先生是不知情的,所以你是不是怕他罰你?”
“是怕,但是沒時間了。”“什麼沒時間?”
“還有一個小時他就要出國,所以,我必須要你過來。”
還有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裡,季清塵會答應救丁丁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