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心理學出身,殷景蘭見她這般,自知猜對了。
她脣角,微微勾起,繼續說了下去,“如果我說的是對的,那麼,對你們而言,最好的方法是你冷落他,如果可以,哪怕是半個字,你都別跟他對話,不與他說笑,漠然待之,這樣,他纔會知難而退,也會死心。”
只有寧心不肯複合,她殷景蘭纔有機會上位。這,便是她的目的。而寧心,似乎聽進了她的話,眉宇間,開始猶疑起來……趁此,殷景蘭再加了把火,“如果你不做的狠絕,他根本不會死心,只會變本加厲的纏着你,如此一來,你跟他,就再也扯不清了。”
殷景蘭有意將她往老死不相往來的方向上引,寧心沉默了許久,再擡眸時,神情,有些莫測的難言,“聽你的意思,是在可憐他?覺得我這麼做,違背了道德,對他很不公平是嗎?”
方向,不受控的逆轉。
殷景蘭詫異於寧心的想法,緩了緩神,才斂眸道,“是,作爲朋友,我不忍心他一直活在痛苦和內疚中,我希望你別再折磨他了,也希望你能放過他,同時也放過自己。”聞言,寧心勾脣,噙了抹意味不明的笑,沒有急着回答她的話,反而慢吞吞的站起,面上,極輕極淡的掠過幾絲不屑,“如果你覺得他可憐,那我只能說,這一切,都是他活該,他的痛苦,他的內疚,與我,又有何干系?”
那眉眼間冷漠的神情,像極了冷翼。看的殷景蘭恍惚間怔住。她的算計,出現了偏差。原以爲,寧心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憑她揣測人心的本事,必能將她控制的牢牢的,然,這次,終究是她輕敵失策了。能將冷翼迷得團團轉的女人,又豈會是一般女人?
殷景蘭心中唏噓,待寧心走後,才落寞的起身走向冷翼,短短的路程,她的心思,卻是百轉千回。她不想當個壞女人,但是,無形中,總有一隻手,正一步、一步的,將她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獄。氣息,深沉。
殷景蘭眉間凝着沉重,溫婉的水目,亦是染上了一層朦朧,她走近冷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冷先生,我和她聊了會兒,對於感情的事,她不想多說,但是,我能感覺的出,她對你很有敵意,若說複合,恐怕是不大可能的事。”冷翼低着頭,額發,遮住了他的雙眸。使得他的神情,喜怒難辯。閃着星光的菸頭,落入了海水裡,瞬間,熄滅。
他單手抄兜,半晌,才悠悠的開口,“看來,她方纔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並不是爲了氣他,而是,真真切切的是她的心裡話。冷翼抿脣,殷景蘭緊了緊拳,猶豫了番,還是說出了口,“我聽她的意思,似乎她的心……更傾向於顧義,冷先生,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只知道,依目前看來,對你,對她,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手。”
“放手?”冷翼挑眉,眸底,含着抹審視,殷景蘭落落的迎上他這份探究的眸光,“是,放手。”頓了頓,她繼續道,“如果你真的愛她,與其讓雙方都痛苦,何不如放手成全她?”
“成全她跟顧義嗎?”冷翼冷笑出聲,面上,是故作輕鬆的不屑之色,然,抄在褲兜裡的手,卻是緩緩的屈起,“如果她心裡沒我,
我自然會成全她,但眼下的情況,是她心裡有我,卻不肯相信我,這個結,也只能我來解,如果我不去努力,我和她,只會錯過。”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她的心裡有你呢?如果真的有你,又爲什麼不肯相信你?還這般折磨你?”語調,急促。明顯,她的情緒激動了。冷翼沉眸,思緒,陷入長久的回憶裡,“因爲我知道她的心思,我和她之間,錯的一直是我,她會這麼想,不怪她,有些事,確實是我做的過分,是我委屈了她。”
聲音,輕緩,噙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殷景蘭聽在心裡,不免酸酸的,她每每在想,被冷翼喜歡是種什麼感覺?那樣一個馳騁商場的鐵錚漢子背後的柔情,究竟,是一番什麼滋味?說真的,她很羨慕寧心。可以擁有像冷翼這般鐵骨柔情的男人。但,擁有的人,總是有恃無恐,也偏偏,不懂得珍惜。
如果換做是她,她肯定會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沒有之一。殷景蘭輕嘆,方想再勸他幾句,他卻先她一步開口,“這麼晚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那你呢?”殷景蘭下意識的問出口,冷翼微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自然是陪着她。”
“……也是,寧心在這,你自然是不能送我回去。”殷景蘭瞭然,脣角,緩緩展開明朗的笑,冷翼遲疑了幾秒,眸光,不經意間落到遠處那抹小小的身影上,“抱歉……我真的不想讓她再誤會我,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沒關係,如果你下次還用得着我的話,我很樂意效勞,當然了,這忙可不是免費幫的,這一次,就算你欠我一個人情了,下次有空的話就請我吃頓飯唄。”
“嗯,可以。”冷翼爽快應允,殷景蘭含笑,轉身的剎那,那笑,僵在脣角,連眼角,都乾澀了起來。如果,他喜歡的人,是她該多好……
……寧心懶洋洋的和易清坐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適時,冷翼走了過來,手裡,拿着兩罐啤酒,一瓶開了自己喝,一瓶遞給寧心,“喝嗎?”
“不喝。”寧心神情冷淡,冷翼料到她會這樣,濃眉,皺了下,轉而將酒給了易清,“喝吧。”
易清眼尖,捕捉到他臉上那幾道清晰的指痕時,眸光,亮閃了下,難得找到機會戲謔他,“喲,你這英俊的小臉怎麼了?來來來,讓哥哥看看。”說着就起身湊近他,冷翼黑了黑臉,任他看個夠,末了,才別有深意的盯着寧心那張始終低垂着不肯擡頭看他的那張小臉,“被只不聽話的小貓抓傷了,也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野的很。”
“嘖嘖,這隻貓也太大膽了,怎麼就敢往你臉上抓呢?寧心,你說是不是?”易清揣着明白裝糊塗,還偏偏挑事搭話寧心,而後者,更是裝得事不關己的模樣,聳了聳肩,漫不經心的道,“可能他這張臉,連貓都覺得討厭吧,所以就把它抓花嘍。”
瞧瞧這德性!冷翼眯了眯眸,神情愈加高深莫測,而易清,曖昧的低笑幾聲後,識趣的離開,至於寧心,擱了那句話後就順手抱了寧布丁進懷裡,想着有兒子在手,他是怎麼着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的。
“還想在這兒玩多久?”冷翼問
。寧心不解,“什麼意思?”
“人都走光了,你以爲他們還會回來?”
“……”寧心是真的以爲他們還會回來,所以,就坐在這裡傻傻的等,原來他們這幾個貴公子的玩法都是這麼隨性的,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不由得,有些生氣。寧心冷目,冷翼撈了冷不知過來抱進懷裡,“走吧,回去了。”
“……”
……夜色已深,冷不知和寧布丁躺在後座睡得香甜,寧心怕他們摔下來,只顧着看他們,根本沒去看外面的路,直到,車子在別墅前停下。那幢,屬於他的別墅。冷翼開了車門,寧心杵在座位上不肯下車,“送我們回去。”
“丁丁和小知都睡了,別折騰他們了,乖啦,下車了。”
“……”寧心微惱,瞪着他不說話,冷翼無法,抓了她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放,“來來來,想打幾下就打幾下,等你消氣了再下車?”
“……幹什麼啊。”寧心縮手,被他這幅無賴樣逗得失笑,下一秒,又忙忙忍住,咬着牙的罵他,“你總是這樣,什麼都按自己的意願來,我也不讓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那你一個人回去,把丁丁和小知留在這。”
“……你!”
“他們睡的這麼香,你好意思吵醒他們?”
“……”話落,寧布丁更是不爭氣的吧唧了下小嘴,連口水都流了出來,看的寧心恨不得悶他一小臉!冷翼輕手輕腳的抱了冷不知和寧布丁進去,再出來時,見寧心還杵在那,二話不說將她也給抱了出來,“養三個孩子,太費勁了。”
“你放我下來!”
“你坐在那不動不就是想讓我抱你?”
“誰說的!我是要一個人回去!”
“……好,那你回去吧。”說着,就將她放下。寧心說的是氣話,然,他冷不丁的給她來了這麼一下,頓時打得她一個措手不及,就這麼僵在原地,想走,卻又捨不得兒子,不走,又沒臉面再待下去……她僵着,冷翼極其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動作,“走吧,天那麼黑,自己小心點。”
“……”寧心咬着下脣,等了好久,也沒見他想留她,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以着蝸牛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往外面挪着。她這彆扭的小模樣,看的冷翼心裡歡喜的緊。這麼逗逗她,也是挺可愛的。
等玩的差不多了,他才上前拉住她,“好了,進去吧,萬一兒子醒了找不到你還不得纏死我。”
“那是你的事,你別拉着我,煩。”
“我錯了還不行嗎?”
“……”冷翼低頭認錯,寧心彎了彎脣,心情莫名的美妙起來,然,臉上仍是一副傲嬌樣,甩了甩手,徑自朝着別墅走去,“看在兒子的份上,我就勉強在這裡住一晚。”她往裡頭走,冷翼噙笑跟了上去,看來這丫頭,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這就好辦了。
……臥室裡,寧心洗了個澡出來,正想爬上牀去睡時,門,被敲響了。開門,是冷翼。寧心擋在門口,顯然是不打算讓他進來,“有事?”
寧心現在可是學聰明瞭,對月黑風高什麼的,可是很防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