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寧布丁小腦袋,寧心會心一笑。
“嗯,丁丁真乖。”
兩母子膩歪着,冷翼眯了眯眼,有些看不下去,寧布丁這小子膽夠大,竟敢當着他的面親他的女人!看來還得好好教訓!
放下冷不知,冷翼撈了寧布丁輕鬆抱進懷裡,“你媽咪抱不動你,那就由我來抱,滿意了?”
寧布丁打從心底裡怕他,忙狗腿的捧着他的臉也親了口,“謝謝爹地!”看,多會拍人馬屁。
冷翼好笑的牽了牽嘴角,有這麼個嘴巴甜的兒子,倒還算舒心。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的笑意,看的寧心微微晃神,父慈,子孝,多麼美麗的畫面,只可惜,終歸是假象罷了。
寧心暗自嘆氣,冷不知心思敏感,拉着她的手撒嬌道,“媽媽,我想要那個……”
“嗯?”
“那個戰鬥水槍,很厲害的。”冷不知指向左前方的活動舞臺,寧心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裡,正舉行着一個比賽,而獎品,便是冷不知口中說的很厲害的戰鬥水槍。所以,要得到水槍,必須參加比賽。但,這比賽……
寧心僵了僵,秀眉輕擰着,冷翼則興致正濃,給了冷不知一個讚許的眼神後,繃着臉看向寧心,“既然兒子想要,那我就委屈一下,你最近……沒胖吧?”
“……”寧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要第一名才能拿到,你保證能贏?”冷翼挑眉,“既然你不信,那我們不妨試試。”
“……我覺得還是直接去店裡買比較靠譜。”
“就這麼敷衍你兒子?”冷翼半陰不陽的哼聲,見她杵在原地,直接攬過她的肩向凸起的圓臺走去,“爲了兒子,把臉皮放一放,也不是沒出過糗。”
……圓臺一側,冷不知和寧布丁手牽手的爲他們的爸媽鼓掌加油。圓臺中央,冷翼抱着寧心,以着正宗的公主抱姿勢。遊戲規則:女方摘得繩子上的餅乾喂進男方嘴裡,計時一分鐘,多者爲勝。如果說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遊戲,那你就錯了,因爲,那掛着餅乾的繩子,即使伸直了手,也夠不到,更別說取下來喂進男方的嘴裡了。
寧心有些泄氣,“這怎麼夠得到啊?”
“你自己手短怪誰?”
“……”
被他嗆了口,寧心不爽得磨牙,“怎麼不說你腿短?”
“我的腿短?要不要給你量量?”冷翼哼了哼,餘光,瞥了眼四周,唯有一個人,比他高,但,那人瘦的跟竹竿似的,想必沒什麼力氣。這遊戲,除了他,誰還能有本事贏?較之於他的自信滿滿,寧心則心虛的很,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的嘀咕着,“要不我們下去吧,等會一個都吃不到多沒面子。”
“有我在,怕什麼。”
“怕丟人。”
“……”冷翼鎖眉,忽的又舒展開,抱着她的雙臂往上掂了掂,“你夠不到,別人一樣夠不到,你看,現在比賽還沒開始,就有些人撐不住了,這個遊戲,不僅比女人的體重,還比男人的臂力,放心,我有辦法讓你夠到
。”寧心狐疑,總覺得他自信過了頭,“什麼辦法?”
“等會就知道了。”
“我們現在是戰友,我有權利知道。”不然,她一顆心吊在那,實在沒什麼安全感。聞言,冷翼眸光閃了閃,脣角,漾起戲謔的弧度,“喔,戰友……那就來個親親作爲鼓勵。”然,話音剛落,主持人就宣佈了比賽開始,徒然讓冷翼的臉黑了一層。
這情還沒調完呢,比賽就開始了。太不是時候。場上,一共有十對。此刻,正踮着腳尖兒的想着法子夠到餅乾。冷翼掃了他們一眼,垂眸,凝着寧心,慢條斯理的道,“相信我嗎?”
相信麼?
她點頭。這一刻,在這雙幽深如海的眸子裡,她看到了她自己,那光芒,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照進了她柔軟的心底深處。得到她的迴應,冷翼淺淺一笑,“雙手抱緊我,雙膝,慢慢的撐在我手臂上。”
寧心依言照做,高難度的動作,在他強有力的臂膀支撐下,完成的還算輕鬆。然,高度,還是差一點。
“坐到我肩膀上。”他說。寧心愣了愣,他是站着的,如果她坐在他肩上,萬一身子後傾了,必定是頭着地,一個遊戲,至於這麼玩命嗎?她質疑的看着他,冷翼清咳了聲,“放心,我不會讓你摔下來。”
“那你抓緊點。”寧心不放心的交待了句,扶着他的肩膀,緩緩起身,而後,在他的指導下,小心翼翼的坐上了他的肩,就如,孩提時代,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一般,感覺像是依靠着大山般的堅固。此舉一出,引得衆人驚呼。
若說一開始便是這樣的姿勢,那沒什麼好驚訝的,但是,遊戲主辦方規定最初的姿勢是公主抱,而由公主抱轉變爲坐肩膀,這,很靠男人的力量,顯然,場上,除了冷翼,沒有一個人能辦到。寧心呼了口氣,取下餅乾,餵給冷翼,指尖,不可避免的碰上他柔軟的薄脣,她驚的鬆手,而他,迅速的咬住了她的指,舔了口才鬆齒。
行爲,太過惡劣!她沒好氣的敲了下他的頭,脣角,卻漾起興味的弧度,那抹輕柔,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捱了一記,冷翼也不惱,反倒覺得她這樣的行爲跟他更親近了些,只佯裝生氣的捏了捏她的小腿,“臭丫頭,你的小命在我手裡,給我規矩着點。”
“我就不!”寧心起了玩心,再取了塊餅乾放到他嘴前,他一靠近,她就移開點,就跟逗寵物似的。適時,冷不知和寧布丁跑了過來蹲在冷翼的腳邊,仰頭看着寧心逗他玩,也跟着起鬨,“爹地,你快吃啊,不然我們要輸了。”
寧心眉眼彎彎,笑得開懷,冷翼無奈的抿着脣,但那眸光,盡是溫柔的寵溺。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隨着“咔嚓”一聲,定格在了相片上,很唯美,很溫馨。思緒,回籠,寧心看着這張照片,頓感惶然。這般的笑意,真的……屬於她嗎?
每一絲,每一寸,都拍的清晰無比,若不是專業手法,這樣的表情捕捉,恐怕,很難辦到吧。
在不經意間,他就佈置好了一切,只等着她往裡跳,而她,也不負衆望,真就傻兮兮的
跳了。
寧心失笑,沁着苦意,耳畔,聽得被告律師娓娓道來,“從前幾日被傳上網的視頻,到這數張照片,可以看出,我的當事人和原告之間並不存在感情破裂這個問題,請問寧小姐,你上訴離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話,終於引到了點子上。
冷翼眉尾暗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似挑釁,似不屑,更似,在看一個不識水性的人掉入水裡卻爲了活一口氣而垂死掙扎着。他是掌權者,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衆人,仿似,一切盡在掌握中。然,總有那麼幾個人,會跳出這種禁錮,給他一個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
很不幸的,她,就是這麼一個人。寧心彎脣,面對被告律師的質問,掀脣,一字一音,咬的清晰,“家醜不可外揚,如今,我和他鬧到這個地步,索性,就當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說清楚,感情破裂,分居四年,確實是官方理由,我上訴離婚的真正理由,是冷先生精神身體雙雙出軌,我手裡有證據,請法官和陪審團過目。”
……富有節奏的律動,臉紅心跳的響徹在莊嚴肅穆的法庭裡。女人的臉,被打上了馬賽克,男人的臉,清晰可見,正是被告——冷翼。原先,指責寧心的矛頭,轉而對準了冷翼。這個,表裡不一的負心漢。
寧心攥緊了拳,任憑指甲深嵌進掌心,眸底,含淚,捂着心口哭訴,“A市的女人,都羨慕我嫁給了冷氏總裁,可又有誰知道,當年我遠走法國全因他親自逼我離開,而這次回來,也是因爲小三的步步緊逼,既然他心裡沒我,我又何必綁着他不放?離婚,是實屬無奈,也是沒得選擇。”話,一半真,一半假。寧心淚眼漣漣,看的審判者和陪審團動容。
冷翼權勢有多大,他們不會不知道,能逼得一個毫無背-景的弱女子上訴法院跟他離婚,想必,也是走到了盡頭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這個意外且鐵證如山的視頻,打得被告律師團措手不及。
庭審,陷入僵持。一審,難判,二審,延至下週。
法院外,圍滿了記者,冷翼面無表情的被堵在車門邊,面對着記者刁鑽的提問,他只回答了四個字,“演技,很好。”
……車,疾馳回公司。通往會議室的長長走廊上,公關部經理緊跟在冷翼身後,“冷總,請您放心,我們會竭盡所能挽回您的形象。”
“不。”冷翼冷靜的駁回她的話,“控制輿論導向,將髒水全部往我頭上潑,罵的越厲害越好。”
“呃?”公關部經理怔住,默默的看着他走遠,撓着頭嘆息,“總裁這是爲了保全寧小姐的名聲而犧牲自我嗎?簡直……真愛呀!”
……會議室裡,寧心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景色,聽到門的開合聲,轉身,噙笑看向進來的冷翼,“冷總。”語調平和的,仿似數分鐘前對簿公堂的並不是她和他。
冷翼牽脣,臉部微顯僵硬,邁步,走向她,緩緩撫掌道,“寧總安排的一手好戲,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他沒有看透。
以前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