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說沒有一個叫穆彤彤的媽媽,冷翼這四年一直都是自己過得。
寧心想得費力,自從離開A市逃到法國後,她就再也沒關注過他的任何消息,即使有新聞出來,顧義也會命令人屏蔽掉所有關於冷翼以及冷氏的所有訊息。
所以這四年來,她對冷翼的生活狀態是一無所知。
不過,他的生活,已經跟她無關了。但冷不知是她的兒子,冷翼這麼對他,她還真的是十萬個不放心!寧心心疼他,“小知,在媽媽身邊多待幾天好不好?”
聞言,冷不知自是開心的緊,但是想到和丁丁的約定,小眉頭又皺了起來,“那丁丁怎麼辦?我跟他約定了只換一天的,爺爺說,男子漢大丈夫,做人要有誠信!”
“……”寧心無語,慚愧之下又感欣慰,有冷老爺子這個大家長在,冷不知的家教,想必是好的,她總算多少放了點心。
“小知,丁丁四年都跟媽媽在一起,今晚顧義叔叔跟他知會過了,到了婚禮那天再把你們換回來,丁丁那邊沒問題的,所以你也別自責了。”
寧心安慰着他,心裡默默的跟丁丁說對不起,只能以後多補償補償他了。
……哄完冷不知睡下,寧心悄悄的下了牀,摸着黑下樓,見傭人收拾着客廳,她輕咳了聲問着,“顧總呢?”
“少爺開車出去了。”
“……”寧心心裡悶悶的,搬了盆水果盤坐在沙發上吃了起來。
顧義花了一年的時間和家族抗爭解除婚約,而後,親手操刀規劃她的學業供她進修金融學,之後,用了三年的時間,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用時間和他細膩流水般的感情撫平她被冷翼傷的千瘡百孔的心,陪她走出那段失卻愛情,不信愛情的陰影。
爲了她,他不再和女人玩,也不再和女人發生關係,四年時間,不長不短,但對於顧義那樣的人來說,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
之於顧義,她是感激的。
畢竟,世上不會再出現像他對她這麼好的人了。
寧心唏噓,開了電視看着,然,等到午夜,顧義還沒回來。
睏意襲來,寧心掐了自己一把去洗臉,冷水撲面,頓時清醒了很多,甩了甩頭髮出來時,門口,傳來響動,是顧義回來了。
客廳燈光大亮,顧義醉意朦朧,半癱着身子被一個打扮火辣的大胸法國女人扶了進來,身後,跟着助理。見着這幅光景,寧心當即黑了臉。
脣,冷冷牽起,寧心走過去,擋在樓梯處阻止他們上樓,看着半醉不醒的顧義,話,卻是對着助理說的,“扶顧總上樓。”
話落,那女人卻扶着顧義不放,見她是華裔女人,因爲寬大的睡衣,胸前更顯得癟癟的,當即嗤笑出聲,“顧總點名了要我陪他,你是哪來的女人?”
寧心面色冷冰冰的,不想多話,只以擊退她爲目的,“他的準夫人,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女人聽了,笑聲更大,“準夫人?難怪顧總要來找我了,就你這身板,能承受幾次啊。”
“……”寧心黑臉,適時,助理尷尬的別過臉,虛咳了聲才扭捏着看向寧心,“那個……寧小姐,顧總是說過今晚要她陪的,你看……”
“你的意思是……要我讓路了?”寧心沉聲,嬌俏的臉因爲怒氣漲得緋紅,見助理沉默,哼了聲正色道,“顧總喝醉了,醉話有幾分是能當真的?你要我讓路可以,現在我把這路讓了,明兒我就把婚禮取消,孰輕孰重,責任誰擔,你自己看着辦吧。”
話落,寧心轉身就邁步上樓,此時,助理拉住她,糾結了幾秒最終還是讓那法國女人閃人離開,而後將顧義丟到了寧心身上,“寧小姐,今晚顧總就由你來照顧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寧心叫住他,黑着臉將顧義丟回給他,“今晚你睡這,跟他一起!”
“……這不太合適吧?”
“那你把剛纔那個女人找回來。”
“……”……旭日東昇,寧心早早的帶着冷不知吃了早餐在花園玩耍,過了一小時,才見助理陪着顧義出來,兩人皆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餘光瞥了那方位一眼,寧心繼續逗着冷不知,本以爲顧義會過來和她解釋昨晚醉酒的事,哪知,他只是匆匆一掠,就驅車離開了,連個招呼都不屑跟她打一聲。
寧心頓時氣餒,脣角的笑容也隱了下去。悶悶的坐在白色座椅上,糾結了半天,才撥了個電話給助理,“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談談。”
……散發着濃郁醇香的咖啡廳裡,寧心輕晃着咖啡,神情怡然,擡眸,靜靜的看着對面的助理,“我單獨約你出來,顧總知道嗎?”
助理搖頭,“不知道。”也沒膽子告訴他啊。
寧心點頭,抿了口咖啡,尋了個話題切入,“過幾天我跟顧義就結婚了,但是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們冷戰了。”
“嗯。”助理不敢多話,顧義今天脾氣有多臭,全公司高層領導都領教過了。寧心接着說,“冷戰的原因是,顧義請了冷翼當我們的主婚人,這件事你知道嗎?”
“嗯。”助理點頭,這請柬還是他親自送去的呢!寧心繼續說,“按正常來說,顧義是不會請他的,但是現在請了,原因又不肯告訴我,這個中原因,你應該也知道吧?”
這一次,助理猶疑了,“寧小姐,說實話,這個原因我也猜不透,我知道顧總他……”驀地,頓住,助理噤聲。
寧心一聽,知道其中有戲,忙追問道,“顧總他什麼?”“抱歉,這個我不能說,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去問顧總吧,不然被他知道了我肯定會被砍死的啦。”
助理滿臉爲難,寧心垂眸,看着手中的勺子緩緩攪拌着咖啡,若有所思。兩人你攻我守的持續着拉鋸戰,最終,以寧心一句話結束了這場平衡。她說……
你不說也可以,和顧義的婚約我不會退,但那天我會逃婚,以……移情你的名義。
……助理那張英俊的俊顏立刻耷了下來,對於寧心,他是又愛又恨,愛的是她是唯一能夠制服住顧義那個霸道大魔王的人,恨的是顧義幾乎把她當小祖宗供着,她一個不開心,他就會讓所有人都陪着她不開心。
自然,作爲顧義貼身助理的他,是被整的最慘的那個。助理掂量着她話的真假,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緩着壓力,“移情於我這種爛藉口顧總是不會信的。”
“我知道他不會信。”
“……那你還找這借
口?”
“他不會信,並不代表他不會對你心生芥蒂,我胡鬧惹他生氣,事後哄哄他就沒事了,而你,以後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寧心無辜聳肩,助理恨得牙癢癢,這女人,心怎麼就這麼毒!
權衡着利弊,助理動搖了,有些東西,在某個方面計較,是寧願得罪主子,也不能得罪主子的女人!
眸光閃了閃,助理用餘光掃了眼四周,傾過身靠近寧心,“寧小姐,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先跟我保證,知道後一定要裝作不知道,這樣我纔敢告訴你。”
“好,我答應。”寧心爽快應下。助理再喝了口水,這才壓低嗓音道,“顧總他……只剩三個月了。”
“什麼意思?”寧心蹙眉,助理正色,眸底憂慮盡顯,“胰-腺癌,晚期。”胰-腺癌……
晚期……
寧心瞳仁皺縮,不可置信的看着助理,脣色頓時失了血色,“這玩笑開不得,顧義他……怎麼可能會得……”
那兩字,寧心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助理知道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只柔了神色安慰她,“顧總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這事他連家裡人都瞞了,除了他,我,還有醫生,沒有別人知道。”
“……”寧心眉眼低垂,濃密的睫毛無力的顫着,她的手在抖,控制不住的,捂上幾近被撕裂開的心口,只覺得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越來越困難……
“藥……幫我拿、拿藥……”寧心揪着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見狀,助理神色一緊,忙起身過來在她的包裡翻找着,卻因心慌意亂,翻遍了整個包都找不到一顆哮喘藥。
扶着桌子的手,滲出細汗,而後,無力的垂下,連着整個身子摔倒在地。咖啡,因爲桌子的震動,翻轉,傾倒。
灰色液體,順着邊緣留下,濺上了她的白色雪紡裙。寧心伏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直直的伸向助理,表情,猙獰而痛苦,“藥、快……快給我藥……”
此時,助理徹底亂了,當即將包裡的東西全數倒在了地上,尋着那藥瓶,趕忙撿起倒了幾粒在手心餵給寧心,“藥來了,沒事了。”
寧心吞了藥,臉色漸漸恢復,眸光,卻是茫然空洞的。三個月……顧義只剩三個月了……
寧心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拉着助理的手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顧一定是看我不乖所以才讓你騙我的對不對?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滾燙的淚,奪眶而出。寧心瞪大了眸看着助理,助理懊惱的打了自己一嘴巴,早知道她會這樣,他就不該露了這個口風!
然而,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了。助理嘆了口氣,蹲在她身邊輕輕說着,“寧小姐,我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但心裡最難受的還是顧總自己,我希望你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陪在他身邊,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後路程。”
“當作什麼都不知道?顧義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寧心哽咽,眼前,浮現出他鳳眸輕挑,無賴又溫柔的痞樣。
她本以爲上天是眷顧她的,總該讓她結束一切苦難過上平靜地生活了。
可沒想到,老天爺並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