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娶我的話。”
“算數,當然算數。”
“給我點時間,我會嫁給你的。”
意料之中,她答應了,而意料之外的……是他此刻無法釋懷的心情,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多了分難言的沉重。
顧義心下思忖着,面上不動聲色的應下她的話,“我說話當然算數。”
“好。”寧心沉了口氣,繼續開口,“那能不能給我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做什麼?”
“在這一個月裡,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我要給冷翼生一個孩子。”
“你要跟他一個月?”
“恩。”顧義嗆聲,這算什麼事情……窒了窒,他道,“好,一個月後,等你結果。”
達成協議,寧心矮身撿起地上的瓶子,緩步走向牀邊,拉開被子道,“忍着點,我給你上藥。”
“……”顧義狐疑的瞥了她一眼,這性子,是不是轉的太快了點?
“你答應嫁給我是因爲什麼?”寧心垂眸,眸色微閃,腦海裡想起冷翼跟她說的話……
原本,她以爲冷翼是真心喜歡她的,至少在冷翼主動帶她去領結婚證的時候,她是這樣認爲的……可事情是冷翼認爲她跟別的男人上牀只要一個孩子。
寧心抿脣,小心翼翼的將藥塗在他的背上,“原因,你不必知道。”
“……是不是到走的那一天也不告訴我?”顧義皺眉,側頭凝着她臉上紅腫的指印,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寧心搖了搖頭,難得和他這麼心平氣和的談話,“不會,我的原因我不會告訴你,至於你對我做的事,也不必告訴我原因了,我不想知道。”
不管到底是誰把照片寄給冷翼的,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不管是不是顧義做的,事情都已成定局,再去追究是誰,也是無濟於事。
顧義愣怔,左胸口處,莫名的跳了下。有些疼,有些堵。
他閉上眼……他遲早要把她送走的,有些情,不動,就不會痛。
殊不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動,隨心,而不隨理智。
這些,都是後話,此刻,寧心拿着他的手機貼在他耳側,“剛纔是柳如雪的電話,可能找你有急事,我替你回撥了過去。”
顧義睜眸,有些不悅,“你倒會自作主張。”
電話接通,柳如雪綿軟的聲音傳來,“剛纔接電話的是要和你結婚的那人嗎?”
“嗯。”
“能不能讓她聽電話,我有話跟她說。”顧義頓了兩秒,側身,長臂一攬將寧心拉了過來躺在他身側,開了擴音後纔對她說,“她要跟你通話。”
寧心被他挾制住,無奈,只好硬着頭皮道,“你好,我是寧心。”
“寧心!你是寧心!你要跟顧義結婚!你不是有了冷翼了嗎!”
“找我有什麼事嗎?”
“明天晚上,有時間跟我吃頓飯嗎?”
“……”寧心愣住,下意識的看向顧義,用眼神問他,要去嗎?顧義想了下,點頭。
寧心輕咳了聲,“嗯,有時間。”
“我派人去接你
。”
“好。”掛了電話,寧心起身,“能告訴我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嗎?明天我好應對。”
顧義也不瞞她,“想接你顧太太位置的人。”
“……嗯,明白了。”寧心應着,心口疼的厲害,越想越難受,寧心咬着下脣,指尖沾染的藥,直接抹在他破皮的傷處。
疼死他!活該!“呲,輕點!”
顧義叫出聲,如螞蟻啃噬般,又如扎針利刃穿過,錐心刺骨的疼。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疼算什麼,忍着點。”
寧心咕噥,專挑傷處塗,疼得他整個人都顫了,磨着牙的罵她,“臭丫頭,你故意的吧!啊,痛啊!!!”
“你再給我亂塗試試!”
“啊!——臭丫頭,你給我等着!”
“……”
……顧義被她折騰的一晚沒睡,直到天亮才朦朧睡去。
寧心爲了躲冷翼,早早得離開顧家去了學校,卻在學校門口,碰見了嵩明和齊林。
因爲昨天的事,此時見面有些尷尬,寧心別開臉,往另一條道上走,嵩明沒追過來,倒是齊林跑了上來攔住她,“你到底是什麼人?聽說昨晚你上了顧家的車?”
寧心揚脣,笑容柔柔的,“商學院金融系寧心。”
“……”齊林撅嘴,傲嬌的哼了聲,“冷翼說你是他的女人,難不成你比穆彤彤那狐狸精還厲害?”
“誰?不認識……”寧心擰眉,齊林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是豬嗎?冷總,冷家繼承者大少爺,除了我的冷翼還有誰?”
“冷翼……他跟你說,我是他的……女人?”這老狐狸是不想搭理這姑娘,故意拿她當擋箭牌嗎?
他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寧心不太理解,困惑的望着齊林,齊林見她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當即失望的搖頭,“真不知道冷少是什麼眼光,放着那麼好的我不要,偏偏選你這樣冒着傻氣的,還有那個渾身騷氣的狐狸穆彤彤!”
音落,寧心怔了怔,似乎有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狐狸有狐騷-味,那人呢?
是不是也有自己獨特的氣味?她清楚得記得冷翼身上的味道,含着淡涼的菸草味,混着沐浴清香……
眸底,掠過一片清明,寧心有些腿軟,怔怔的轉身,慢慢的向前走着……
怪不得人總是說,一個人的消失,代表着一種氣味的消失,若是以後離開了冷翼,怕是再也聞不到這種味道了吧。
那種淡淡的菸草味,說實話,她很懷念也很捨不得……
可他爲什麼就那麼相信那幾張照片而不相信她呢……難道經歷了這麼久,她的一句話還比不上一張紙……
這樣的感情,這樣的男人,她還要繼續嗎……
其實答應顧義嫁給他也只不過是緩兵之計,她總要有一段能自由活動的時間,也好處理一些手邊的事情。
等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她也就該走了……
或許……
離開A市纔是最好的選擇。
寧心低喃出聲,失了血色的脣緊緊抿着,有時候,男人比謊言更傷人……
這話,真的沒錯。
……
今天,入學第二天,寧心又逃課了,她在湖邊坐了一整天,除了發呆還是發呆,直到背後傳來冷翼的聲音,她才木訥的轉頭。
冷翼站在她身後,修長的指,把玩着手機,“院長電話打到我這了,說你第一天請假,第二天逃課,想問問你,這學你還上嗎?”
寧心默了幾秒,認真想着,“上不上都無所謂了,總歸是要走的。”她站了起來,因爲腿麻,身子晃了下,冷翼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寧心對他抗拒,動作冷硬的推開他,只客套疏離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冷翼悻悻收手,“五點了,我接你回家。”
“他會派人來接我。”
“他不會來了,我送你過去。”
“……”寧心莫名的有些惱,小臉冷了冷,而後一聲不吭的坐上了他那輛特惹眼的蘭博基尼跑車。
車開到酒店門口停下,寧心要下車,冷翼卻不給開車門。
“不開門?”寧心擰眉,冷翼過來,捧着她的臉。
像在採擷美味的果實,悠然道,“讓你離開前,你還是我的冷太太,作爲丈夫,我還是有權利對你動手動腳的。”
“……請你別得寸進尺。”寧心氣得咬牙,“我做不到一女侍二夫!”
“你的丈夫只有我一個!”
“是麼?你現在正將我送給別的男人。”
“你不是去見柳如雪嗎?”
“不是。”
……
冷翼眯眸,心裡又氣又惱,氣得是明知不該這樣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親近她,惱得是他親手挖了個坑將自己埋了,對她的話,絲毫做不到一點反駁!
僵持間,車窗被敲響,外面,站着穆彤彤。
因車窗貼了單反膜,裡面的情景,穆彤彤看不到。
而這時候,寧心笑了,邊降下車窗邊挑釁道,“既然你想行使丈夫的權利,那麼,你敢當着她的面吻我嗎?”
寧心料定了他不敢,而事實證明,他……確實不敢!
車窗降下,捧着她臉頰的手,順勢滑向她身側,冷翼邊解着她的安全帶,邊附在她耳畔輕聲道,“女人,男人是經不得激的,我不是不敢,只是不到時候。”
“是嗎?”寧心勾笑,眉角微挑,顯然不信。
冷翼略有所思,不去理會她的猜忌,率先開門下了車。
穆彤彤走過去,展笑挽上他的臂彎,這纔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寧心,“下車吧,位置已經訂好了。”
訂好了!?她跟柳如雪見面她訂個P位置啊。
寧心性子偏冷,受不得她這般情敵間的自來熟,客套的回了個笑,下車,在他們面前站定。
站位,最能體現彼此的關係,顯然,寧心雖是正宮娘娘,也是不受待見的冷宮主子。
她笑,聲音乾澀,“走吧。”
餐廳裡迴盪着大提琴低沉的旋律,冷翼帶着穆彤彤在窗邊位置落座,寧心坐在他們對面,看着他們點餐。
她這麼大一個電燈泡坐在這裡是不是不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