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午劍擡頭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陽,繼而扭頭看着身後長長的隊伍。有不少人都受不了這份酷暑而落在最後,一些傷者的情況更加糟糕,王午劍除了言語的鼓勵外,也愛莫能助,好在隊伍中準備了大量的飲水,否則這些傷員以及體質弱的同學早就吃不消了。
隊伍共有五百多人,除卻女生和傷者外,還有三百多男生,王午劍抽出三百人分爲六隊,分部在主隊的兩翼,彼此間隔十幾丈,平行前進,一來收集乾柴以備晚上野火使用,二來擴大視野尋找水源或者綠洲以便棲息。
剩下的人中,大半女生被用作照顧傷員,大多數男生都在他的帶領下,走在最前面。
他的這一決策令大多數男生歎服他的精明和遠見卓識,也讓所有女生都感到他威嚴下所暗藏的柔情。
第二天的清晨異常寒冷,但隨着旭日逐漸高升,地面的溫度也越來越高,沙漠就如一個蒸籠,溫度不斷上升,甚至能看到百米遠的沙面上冒着飄渺的煙氣。
體質差的同學此刻更體現出劣勢,意志力差的人幾度都有走不下去的行爲,好些幾近虛脫的同學都無數次瘋狂地想要撲向海市蜃樓中出現的環境。一陣陣不同程度的騷亂在隊伍中涌起,惶恐猶如一個厚重的帽子一樣,逐漸蔓延在每個人的頭頂。
“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暫避風沙。”司空子嫺突然走近王午劍說道,紅潤的丹脣已經乾裂,臉色在暴曬之下也顯得有些蒼白,眼神中卻吐露着幾分不安和驚慌。
王午劍看着她焦急的臉色明白即將發生什麼?除了大自然的狂暴殺手——沙漠龍颶風之外,在這沙漠中還有什麼能讓萬里大荒的傳人感到驚慌呢?
“五支分隊按照昨天的陣形急速前進,尋找可以躲避風沙的有利地形。”王午劍停下腳步,朝着後方隊伍大聲喊道。
沒有人違抗他的命令,因爲晴朗的天邊出現一絲昏暗,並且逐漸向此處推進,儘管很遙遠,但所有人都感覺到那股陰霾之氣隨時會將自己撕成碎片。
很快便能感到微弱的風佛起在沙漠中,沙面上似乎突然生出了許多隱形的藤蔓一樣,每一腳下去都好像有東西扼住腳踝,每走一步都要花費更加的力氣。
沒過多久,天邊的灰色變成了恐怖的黑色,整個蒼穹之間被那黑色所灌滿,並且以某種可怕的速度飛快地疾馳着,腳下的沙子開始不安地跳動起來,似乎聽從了沙魔召喚,開始凝聚力量,攻擊踩踏在上面的萬事萬物。
“真的要來沙塵暴了……”有人驚慌地叫道,一句話立刻讓人羣沸騰起來,甚至有人開始抽泣起來,精神的最後一道防線被遠道而來的席捲天地的龍捲風不攻自破。
看着逐漸增大的風勢以及遮天蔽日而來的沙塵暴,王午劍擰起兩道濃眉,這風暴遠比曾在碎石林中所經歷的風沙狂暴數倍不止,但面對自然的力量,除了躲避,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組織抵抗,可無盡的沙漠中,並沒有能容人藏身的地方,更別提藏匿着五百多人了。
“子嫺,你有什麼好辦法能保每個人都不受傷害嗎?”王午劍真心地求教道。
司空子嫺環視了周圍的地形搖搖頭道:“我們什麼裝備都沒有,這裡也沒有足夠大的小丘可以抵擋,我們得加緊行走,爭取趕在更大一輪沙塵到來之前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王午劍眉頭緊鎖,立刻掉轉身大喊:“所有人跑步前進!”隨即揮動腰間藍色的小旗幟,示意其他隊伍跑步前進。
整支隊伍中,大約有三十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被擔架擡着的還能趕上隊伍速度,但被攙扶着行走的傷員卻逐漸落下隊伍,恐慌成爲傷者和他們夥伴之間最大的敵人。
一個女生的傷口因爲想要疾行而裂開,身不由己地撲到在沙子中,一股小小的風捲襲擊到她清秀而慘白的臉龐,嗆得她幾乎劇烈地乾咳一陣。
王午劍一邊指揮別人加速前進,一邊退到隊伍後面接應她們。
“怎麼樣了?”王午劍問道,雖然他的聲音很大,但很快被狂嘯的風聲所掩蓋。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歲左右的女生,雖然烈日和風沙把她的嬌媚遮擋,但她白皙的脖頸和窈窕的身材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來她是個美人胚子。
“她的腿受傷了,現在又出血了,疼得走不動了。”她旁邊一個女伴焦急地喊道。
王午劍看了她胸前的卡片,上面寫着她的名字:徐璇,此時,她們已經同別的傷員落下幾十米的距離,焦急和驚慌浮現在她秀美的臉龐上,疲倦的瞳孔中有淚光若隱若現。
“老大,有人發現前面有一處城堡。”侯阿技邊跑邊喊道,他身後跟着黃班所有的學生。
“那還愣着幹什麼?趕緊通知其他隊伍匯合,一起跑過去!”王午劍大聲命令道。
“全部都通知過了,城堡距離此地不過兩千米,先頭隊伍很快就能進去了,我們來接應你!”侯阿技大聲回答道,狂勁的風沙令他不得不靠近王午劍耳邊大聲呼喊。
王午劍眯着眼睛指着前面的傷員大聲喊道:“這兒有我,你們快過去幫助前面的傷員,一個都不能落下!”
侯阿技焦急地抿了抿嘴,知道王午劍不會怕死先走,只好一揮手,帶人立刻跑上前去。
王午劍轉身把外衣裹在徐璇背上,大喊一句:“不用怕,我揹你走!”
徐璇一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王午劍靠在她身前,身體微蹲,兩手抱着她柔軟的大腿,頂着大風沙拼命奔跑。
大風越來越急,天地間一片昏暗,幾乎看不到三丈外的人,所謂的城堡只是在風沙中若隱若現,看起來不算很小,容納五百人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