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靜靜的田邊,一場大雪剛剛在前夜停歇,潔白之色覆蓋了整片田地,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壯觀。
有道是,瑞雪照豐年,或許,明年會是豐收的一年。
此時已是清晨,路兩旁靜悄悄的,空氣中有着一種冬天清晨特有的寒冷氣息,因爲天空的顏色蔚藍清冷,與地面的白色相互映襯,天上的那顆火球,頓顯熱量弱了不少。
幾隻身帶鮮豔之色的冬鳥,身形無比輕快的從田地上空以着弧線型掠過,伴隨着它們那矯健身資的,還有那一聲聲清脆悅耳的叫聲,蔚藍清冷的天空,也彷彿因此蕩起了層層的波紋。
就在這時,一輛由四匹上等駿馬拉着的金色馬車在幾個侍從的保衛下,從遠及近,馬蹄在寂靜的大地上,踏出響亮的聲音,平靜的田野很快就被這種踏踏的聲音攪動開來,彷彿才從睡夢中醒來一般。
雖然仍是在寒冷的冬天,那種初春的跡象,卻彷彿在這種聲音伴隨下,一點點的到來了。棕色繡着金線的靴子,從馬車裡踏出,落在了雪地之上。微微顫抖着的身體,在侍從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站穩在了田邊路上。
“男爵大人,小心。”
羅卡斯男爵點點頭,微微顫抖的手慢慢的垂了下來,落在身體的兩側,腳步稍微的向前挪了兩步,卻覺得有些僵硬的是身體麻了一下,只好停在當地,慢慢的活動着手腳。
望着白茫茫一片的田野,他的眼神是專注的,也有一些落寞。
“老了,老了,到底是老了。”羅卡斯男爵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他微微擡頭望了一眼天空,那蔚藍清冷的天國,似乎離他又近了一步。
“又過了一歲啊,老了,真是不服老不成啊。”新的一年又過去了,喜慶的氣息彷彿尚在,這種快樂之感,卻隨着離幼時越來越遠,而彷彿漸漸的要離他而去了。
風輕輕的刮過,帶着森森的寒意,羅卡斯男爵身上穿着的是厚重的衣服,倒也還不畏這等嚴寒。
“農業管事還沒到嗎?”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要前來巡查一下田地,冬天的休整對農田也是很重要。
只是這一次,恰好趕上了又一場大雪的降臨,所以,耽擱了幾天。
“回男爵大人,已經通知農業管事了,應該很快就能到。”他身邊的一個親信侍從說道。
果然,不一會,得到消息的農業管事就催馬而來。
羅卡斯男爵站在農田邊,一邊聽着他向自己彙報冬天對於田地的保護措施,以及農人的安排事宜,眼睛卻一直望着大片的田野。
在這裡往東,是在魔災時候新納入版圖的一片領地,可如今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這片領地依舊荒蕪着,除了個別處建起了莊園,分給了一些下屬和自由民,其他大片土地,都這麼荒廢着,令人望着心疼。
那可都是大片的土地啊,只要耕種適意,就能成爲產糧食的肥沃農田啊,手裡有糧,心中不慌,這話肯定不是虛的,他堂堂一地領主,又豈會不明白?
只是,土地他是有的,可是……看看四周,除了農田,就只有土地,就算是昔曰的那些繁華小鎮,如今,也只是比村子強上一些而已。
根本就沒有什麼多餘的勞工力,去開墾新的土地。
“還是缺少人口啊,看來,還得看他的了……”羅卡斯男爵暗暗的盤算着,什麼時候才能從那個女婿那裡要來一些勞動力,只要有個幾百人,就能在開春的時候,都開墾一些土地,這些,可都是極爲重要的。
“今年產的糧食比去年還少了一成,今年,你有多大的把握,扭轉這種情況?”想了一會,羅卡斯男爵終於開口了,問的自然就是站在他身旁的那個農業管事了。
“男爵大人,去年之所以糧食收成少,是因爲雨水不足,只要今年雨水充足,糧食的產量一定能夠上去……”那個農業管事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解釋的說着。
“雨水不足?那特塔肖領的糧食爲什麼反倒增收了?”羅卡斯男爵冷冷的問着。
“男爵大人,特塔肖領每一年都會推出新的種子,您是知道的……”可是您老人家去年播種的時候,正跟對方鬧彆扭了,根本就沒用人家送來的種子,後來減產了,鬱悶了,這能怪誰啊?
再說,秋收的時候也跟您老人家說了,當時你不就批了一頓了嗎,怎麼現在又提起這件事來了?
農業管事心裡這個鬱悶,卻又不好明說。
其實羅卡斯男爵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一老,有時候就難免有些脾氣,尤其是自己向來寵愛的小女兒有了丈夫,把心思都集中到丈夫和孩子身上,就更是讓他心裡鬱悶,纔會上次跟羅蒙這個女婿鬧些彆扭。
“好了好了,這件事就不提了。”看看農業管事有些委屈的模樣,羅卡斯男爵就越發的鬱悶了些。“人手的問題,我會想辦法,今年,你要帶人把東面的領地能耕出多少就耕出多少,年底產量高了,我會給你們賞賜。”
“是,大人。”聽說人手問題由大人去解決,農業管事微微呼了一口氣,感覺肩上的擔子沒那麼沉重了。
緊接着,在這些屬下的陪同下,羅卡斯男爵又走了一段路,天空開始陰沉了下來。寒風席捲着大地,點點的雪花從天空之上飄揚而下,帶着彷彿能夠滲入皮膚的寒冷,地面上,白色的毯子越來越厚了。
“回去吧。”曾經不服老的羅卡斯男爵此時真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衰老,或許,自己真的已經老了吧?
擡頭再次望望天空,他呼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邊緣森林裡。
白色的雪,也在這裡安了家,除了樹枝上落得厚厚一層的雪花,黝黑的土地上也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幾行深深的腳印,在一條小路上,顯得是那麼的清晰,那是幾個身穿冒險者服飾的人,只是,他們的精悍模樣,卻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冒險者,更像是訓練有素的軍士。
“你的情況怎麼樣?”其中一箇中年人,問着旁邊的青年人。他們一行共有五個人,年紀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間,正是最黃金的階段。
那個青年人的額頭上有着一層薄薄的汗珠,雖然是寒冷的季節,森林中的前進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他們慣於騎馬而行,對徒步行走實在是有些不擅長。
地面很滑,積雪以及時而絆腳的石頭、枝條,讓人防不勝防。但好在他們身手敏捷,雖然前進的有些困難,卻還能繼續向裡走。
“快到精靈的地方了,大家都小心一點。”爲首的中年人輕聲說道。他們其實是光輝之主教會的聖騎士,此次進來,是上面的教會派遣他們五人小組,入森林調查本郡光輝之主教會成員全軍覆沒的真相,如今,他們已經在森林裡走了一週了,小心翼翼的躲過了森林之家那裡人的注意,慢慢的向着森林的深處進發。
忽然,一道強烈的光輝,在前面一閃,五個人同時感到了危險的降臨,他們當即全部撲倒在地,可那個年輕一點人的到底是經驗差一些,撲倒的慢了點,脖子上被一支飛來的箭穿了個透徹,倒在地上時,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好!被精靈發現了!”其他四人大驚,連忙抵抗。
鬥氣不斷的從他們身體四周騰起,將他們的身體保護住,而對面的精靈,有不少對於魔法是天生的擅長。
強大的魔法波動正攪動着空氣,一種撲面而來的危險氣息,讓這四人轉身想逃。
只可惜太晚了,當天,雪下的很大,那五個人,再沒有機會踏出森林半步了。
“什麼?五人小組也全部死在那裡了?”在某個金碧輝煌的地方,一個身着着高貴法袍的男子來回走動着,語氣帶着一絲憤怒,同時還有一絲的不安。
“精靈一族到底擁有了什麼秘密武器?居然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滅掉我的聖騎士?真是令人費解,你們覺得會是什麼?魔法?禁咒?還是什麼陣法?”帶着惱怒的聲音,在大殿內不斷的迴盪着。
對於安尼恩封神,這個消息並沒有在中下層傳播出去,這人雖然是新調來的大主教,卻也不知道。
大殿內的其他人,都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似乎對眼前的人十分的畏懼,竟然不敢說些什麼。
看到這種情況,正在發火的男子心裡多少滿意了一些,不過,一想到整個郡的教會成員都死在了那個莫個其妙的森林,他就覺得鬱悶。
這算什麼?精靈族向自己臉上扇來的一巴掌?
“聽說,那個森林裡,還有着另一批人?是嗎?”回想到密報上說的,男子忽然問道。
這時有人小心翼翼的走出來,接話道:“回主教,在森林的邊緣地帶,有着一處範圍,是特塔肖子爵的一個村鎮……”
“哦,原來是這樣。”本來還以爲是什麼有用的信息,一聽是那個年輕子爵的所在,他反倒不在意了。以那個年輕人的前途與天賦,是根本不可能與精靈族攙和在一起。
特別是羅蒙大規模改造農田的舉動,這和精靈德魯伊是完全分開的,也是僞裝不出來的事情,想到這裡,他吩咐的說着:“繼續密切關注邊緣森林,還有,內陸魔災的事情,也要抓緊一些了,明白了嗎?”
“是。”有人恭謹的回答的說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