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分作兩進,外面的這一間,被分割成四五間,每一間裡面都有一個年輕人,有的正在對着一個瓶子嘴裡唸唸有詞,有的則似乎在休息的樣子,看到亞歷克走進來,就點頭示意問好。亞歷克一一回禮。
後面的一進,有厚厚的鐵門擋住,看不見裡面的究竟。不過門上寫着漂亮的花體字:魔法師薩克維爾和他的助手亞歷克的工作實驗室。請勿非法闖入,違者後果自負。
羅蒙看了一眼前面的亞歷克,想到:看來,這個人很受魔法師的重視。而且,似乎這位薩克維爾大師,還有點前世科研人員的古怪冷幽默。
亞歷克帶着羅蒙兩個人走向後進的房子。在門口處,他停住腳步,回頭看着身後的兩人,嚴肅的說道:“前面就是我的老師薩克維爾的實驗室,我要求你們進去後不得因爲好奇心亂動室內的任何物品,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而在一個魔法師的實驗室內表現出好奇心的結果多半是害死他自己。”
羅蒙把手一攤,笑着說:“比德魯伊的自然溫房更危險的地方就是魔法師的實驗室了。”
費齊亞也笑道:“一個合格的商人,他懂得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亞歷克點點頭,推開了鐵門,展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條向下的樓梯。看來,魔法師把他的實驗室建在地下。
三人走了下去,同時鐵門自動合上,本來漆黑的樓道中,頭頂上亮起了一點光。羅蒙於是看到,樓梯的盡頭,又是一張鐵門,上面的花體字寫的是:老朋友不用敲門。
前面的亞歷克把門推開,三人終於走進了薩克維爾的實驗室。
羅蒙細細的打量四周,房間的大小和外面那間差不多,整個房子大致被分割成四個區域:
西北面的角落長條的桌子上放置着許多器皿,受過現代教育的羅蒙,大致可以從器皿的形狀上分辨出它們的功用,有稱量劑量用的天平、量杯;有存放特殊物品的密封器具;有蒸餾用的器具,加熱用的器具,切割用的器具,等等。
西南的角落,分門別類的堆放着一些草藥和藥用礦石,羅蒙粗粗辨認了一下,大概草藥能分辨出十多種,而藥用礦石則只能認出幾種。
東北面的書桌上,散亂着一些羊皮捲紙,還有插在墨水瓶中,擱在外面的好幾支羽毛筆。
東南面是兩張牀,看起來魔法師和他的弟子有時候就睡在工坊裡頭。
此刻,五級魔法師薩克維爾先生,正坐在書桌旁邊,皺着眉頭看着些什麼。
“老師。”亞歷克上前恭恭敬敬叫了一聲。
魔法師薩克維爾是一個禿頂的老人,他身材不高,臉呈扁方形,眉毛濃密,鬍鬚很長,都是雪白的。老人看書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捋着鬍鬚。
薩克維爾並不擡頭,鼻子裡“嗯”了一聲:“雅各布的事完了?”
亞歷克苦笑說着:“那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孩子,剛纔在外面還動手用火焰之掌。”
薩克維爾擡起頭來:“哦?這是怎麼回事?”
亞歷克就把事情始末講述了一遍,順便還介紹了費齊亞和羅蒙二人。
老法師聽了搖搖頭:“丹迪是我的老朋友了。可是他的這個弟子實在是不成器得很。這件事,我會給丹迪和伊比男爵寫信處理。”
然後他看着費齊亞,“你的父親巴恩爾是個好人,只是他本錢太小,做不了我們這種人的生意。你要努力啊!”
費齊亞立刻感激的說着:“大師,我一定努力,希望有朝一曰能得到爲您服務的資格。”
老法師擺擺手,看了一眼羅蒙,對費齊亞說着:“這就是巴恩爾推薦給我的小夥子?看起來很精神的樣子。嗯,我來考你幾個問題,要是能通過,就在我這裡做吧。”
羅蒙朝老法師行了個禮:“請大師提問吧。”
老法師撓了撓頭:“首先,鍊金藥劑的基本原理是什麼?”
羅蒙回憶了一下,肯定的回答道:“利用固化劑暫時的儲藏法術,這就是鍊金藥劑的基本原理。”
薩克維爾點點頭:“第二個問題,你懂得治療藥劑這種鍊金藥劑的固化劑調配方法嗎?”
“我學過一種,但是沒有動手艹作過。”羅蒙答道。雖然在裡卡鎮的時候,他跟着藥師安森學習工作,也做過藥劑的調配,但是普通的藥劑和鍊金藥劑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哦?哪種?”薩克維爾的眉頭跳動了一下。
“德魯伊治療微傷藥劑標準調配法,使用的材料有:滿月之夜採摘的夜月草,即刻浸酒取汁;湛藍石,用雨水浸泡打磨成粉;……”羅蒙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把自己所知的答案流利的說了出來。
薩克維爾連連點頭,等羅蒙說完,又提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使用固化劑的正確時機和應當選擇的施法狀態。”
羅蒙皺了皺眉頭,他並不是經過系統學習的德魯伊,還好,因爲製造治療藥劑是低等施法者最大的財路,所以,當時他也曾就此在小鎮上的神殿圖書館內查閱相關資料,並就此向藥師安森和德魯伊傑法請教過,回憶書上和兩人吐露出來的隻言片語,羅蒙整理了一下思緒回答道:“第一個問題:固化劑配製成功之後,其活姓指數是不斷變動的,固化劑的活姓指數一旦降至零,就標誌着固化劑失效,需要重新配製。而不同固化劑的活姓指數變動規律是不同的,原則上來說,應當選擇固化劑活姓最高的時候進行附魔。第二個問題:製造鍊金藥劑和魔法物品,在其過程中施展法術被稱爲附魔施法,附魔施法所使用的咒語和手勢都與平常施法不同,以我所知的治療微傷藥劑爲例,在持咒過程中應當……”
羅蒙將自己所知儘可能詳細的一一道來。
薩克維爾聽完後,笑着說着:“年輕人,你通過了我的考試。下面我要談一談你的待遇和工作的要求。如果你覺得不合意或者有特殊的要求,可以在我說完後提出來。”
“好的,大師。”羅蒙恭謹的回答。
薩克維爾捋着雪白的長鬚說道:“你要知道,一般的治療微傷藥劑,如你知道的那種,藥力有效期在一個月的,售價是1金幣。而我配製的藥劑,藥力有效期長達45天,這種藥劑的售價是2金。至於固化劑材料總的價格,你所知道的那種,市場價一般在2銀幣左右浮動,不過考慮到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配製出合格的藥劑,所以僅材料的成本價這一塊,就高於2銀。我所用的固化劑配方的成本要低於你所知道的配方,成本價在1銀左右。所以,你的工作報酬是這樣計算的。你每天應當完成一瓶合格的藥劑,這一瓶藥劑,我給你7銀作爲施法的代價,然後每天我允許你有一次的失敗機會,但是每超過一次,我就要向你收取1枚銀幣作爲補償我的固化劑材料費。最後,要是你每天能完成三瓶治療微傷藥劑,我會給你額外的5銀作爲獎勵。至於食宿,你會得到一個小房間,和一頓免費午餐。哦,我忘了在這裡工作最重要的福利,每一週,你可以旁聽我的講課,但是不能提問,也不能說話。至於我的要求,那就是領取的固化劑不能帶出工坊,失效的廢品也必須繳回。你明白了嗎?”
羅蒙聽了認真的點點頭:“大師,您是一個慷慨的人。我願意爲您服務。”
“那麼。我們簽訂一份魔法的契約吧。期限就是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們再根據情況決定是否續簽。”薩克維爾笑着從書桌的抽屜裡取出兩張羊皮卷。
羅蒙接過來,是一式兩份,仔細看了上面的條款,大致就如同薩克維爾所說,更詳細的地方是規定了達不到條款要求的處理辦法。最下方,薩克維爾已經預簽了他的名字。羅蒙覺得沒有問題,就提筆分別簽了自己的名字。
老法師接過契約,笑得更加和藹,他吩咐亞歷克說着:“亞歷克,你帶羅蒙去他的房間和他的工作間,嗯,還有,給他演示一次藥劑的調配。羅蒙,你要記住,你總共有三次機會免費觀看亞歷克的藥劑調配,同樣只能看不能問。以後,如果你想觀摩亞歷克調配藥劑,亞歷克會收費的,大概是5銀每次吧。還有,我想你是不會莽撞的闖入一位魔法師的實驗室的,對嗎?”
羅蒙彎腰鞠躬:“薩克維爾大師,我明白了。”然後,他就跟着亞歷克退了下去。
三個人又經過昏暗的樓梯,回到了外面的工場。
“亞歷克法師,以後羅蒙就要承你的照顧了。”出來之後,費齊亞笑着說着。
亞歷克拍了拍羅蒙的肩膀:“沒問題,我看他是個機靈的小夥子。”
“那太感謝您你了,這一次我們來得很倉促,商隊立刻就要回裡卡鎮,所以只能下次再請你去奧法之家喝一杯了。”
羅蒙支起耳朵聽着兩人的談話,費齊亞口中的“奧法之家”他在裡卡鎮的時候也曾聽來的冒險者說過,這是附屬於阿普斯城施法者協會的一家酒店,基本的服務的對象是有求於法師這些施法者們的金袋,也就是說,如果某人要找一位施法者辦點什麼事,就會選“奧法之家”這個地方請法師們喝上一杯——當然,法師們還有專屬於他們自己內部酒吧,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了。
“自己雖然是一個施法者,可是作爲德魯伊,必須等五級以後纔有資格進去,現在這樣的地方,還是不能夠進去呢!”羅蒙這樣想着,卻沒有半點憤憤,有神農角撐腰的他,對於未來倒是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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