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事情完成,衆人上酒,都是葡萄酒,而且還是紅葡萄酒。
據說,法律和契約之神薩德達特,在簽定契約時,就用聖血,所以在這個世界上,養成習慣,達成契約後,會發給紅葡萄酒,象徵聖血。
羅蒙站在原地,看着這兩位男爵手拿着葡萄酒,正在低聲交談着什麼,他看的有些出神,從狂喜之後片刻,羅蒙就感覺到似乎事情不太對勁啊!
“羅蒙,恭喜你。”身邊響起甜美的聲音。
羅蒙轉過頭,看見艾莉妮小姐手拿着半杯葡萄酒,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他笑的說:“謝謝。”
“怎麼,多了兩片領地,你好象看起來並不高興?”看出了羅蒙的一些憂慮,艾莉妮小姐語氣輕柔的問着。
羅蒙再次轉頭看了一眼這個內心聰慧的女子,沒打算隱瞞:“是的,今天的情況,讓我有些惶恐。”
艾莉妮笑了,羅蒙對她的這種態度,讓她覺得很高興,她將手裡的葡萄酒輕輕端起,很是優雅的抿了一小口,紅色的液體有幾滴掛在了她的紅脣上,看起來鮮豔欲滴。
“別擔心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擔心惶恐也沒有用,再說,這可是令所有人都嫉妒到發狂的大好事呢,你沒看見他們看向你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美味的葡萄酒一樣嗎?”艾莉妮小姐很是形象的比喻着。
羅蒙苦笑了一笑,事實也確實如此,此刻雖然他所站的位置,是比較偏僻的角落,但是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依然隨時將他淹沒,看來,他現在的確是讓人嫉妒到發狂啊!
“那好,就爲我成爲神聖的葡萄酒,乾杯。”甩開心裡的奇怪情緒,羅蒙也從旁邊的桌上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後,和艾莉妮的杯子輕輕一碰。
“乾杯。”見羅蒙低頭喝酒,艾莉妮的目光裡,閃過一絲讚賞。
這個曾經平凡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爲一名出色的人了,以着他的天賦和努力,未來即將屬於他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無比的。
“不過……父親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她的目光轉向了另一個角落,在那裡,她的父親羅卡斯男爵正和那個加勒男爵談論着什麼。從羅卡斯此時的表情來看,絲毫看不出一點剛剛丟掉了十平方公里土地應有的神情,可以她對父親的瞭解,在沒有任何好處的前提下,他是不可能把土地白白送人的,哪怕是其實從沒有真正屬於他所有。
“到底……父親和加勒男爵在想些什麼呢?”就連艾莉妮,也有着無奈的感覺,等級相差一級,獲得的信息和力量就完全二回事,明知有蹊蹺,卻不知道的感覺,並不好受。
“艾莉妮……”羅蒙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她連忙轉回頭,正好對上羅蒙黑幽的眸子,猛地一瞬間,一種奇怪的震撼感,從她的胸口向身體四處蔓延看來。
“羅蒙,不好意思,我剛纔走神了。”她有些掩蓋的說着。
羅蒙微微一笑,然後突然行了個紳士禮,將一隻修長手遞到她的面前:“沒關係,雖然在神殿,但是宴會之後還是可以跳隻舞吧,我是否有幸請裡卡鎮最美麗最優秀的牧師跳上一支舞呢?”
艾莉妮一怔,果然,音樂響起,她這纔想起,確實剛纔有人宣佈舞會開始,望着羅蒙黑亮亮的眼睛,她的心再次跳動起來。
將小手放到羅蒙的手中,有些臉紅的回:“當然可以。”
於是,兩個人在悠揚的音樂中,翩翩而舞,同時隨音樂而起的,還有不少其他的官員以及貴族。甚至連加勒男爵也在一位貴族少女的邀請下,進入了舞池,而羅卡斯男爵則藉口有事,提前離開了。
“羅蒙,如果是我父親給你帶來的這種惶恐,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跳舞的過程中,一直沉默着的艾莉妮突然開口說。
羅蒙的心裡一暖,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少女有着怎樣透明的心靈,她說的話,也確實是真誠的,點點頭,他微笑着說:“你真是太美麗了,宛然神國的聖靈降臨在世!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話一出口,羅蒙就覺得有些後悔了,果然,就見艾莉妮小姐低下臉,染上了薄薄的紅暈,他有些尷尬的乾咳一聲,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的氣氛之中。
怔了片刻,艾莉妮小姐說了說正題:“你知道埃德米敕令六十一條嘛?”
“埃德米敕令?我知道埃德米城是我們艾斯克王國的首都,埃德米敕令就不知道了。”羅蒙最近惡補的知識,也是大部分關於德魯伊的知識,對這個的確不知道。
“對,埃德米城是我們艾斯克王國的首都,王室在建國時,曾經和貴族公約,因此形成了一百十三條敕令,這就是我們國家的法律基礎。”艾莉妮小姐有些崇敬的說着:“四百年前,打退了魔族進攻後,在神的命令下,諸多英雄得以建國傳世,其中就有我們的第一代國王梅克塔呢,這敕令就是他與貴族建立,當初只有七十九條,陸續補充到現在的程度。”
“哦,憲法!”羅蒙明白了,當然他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關於梅克塔,他也略有所知,這位英雄擅長海戰,建立了不少功勳,現在首都埃德米城廣場上,還有英雄紀念碑,第一個當然是王國創始者,著名的英雄梅克塔,並且據說它已經獲得不朽,還是埃德米城的保護半神啊!
不過,羅蒙現在注意的不是這個,他更注意着所謂的第六十一條敕令。
艾莉妮小姐看着他期盼的目光,就不在賣關子,說着:“第六十一條敕令規定,凡是自由持有三十平方公里,或者年收入超過2萬金幣者,都應該且必須被授予勳爵,你已經滿足了第一條,而且是世襲的勳爵哦,位比世襲爵士!”
勳爵,顧名思義,就是獎勵做出過傑出貢獻的人士。
“可是擁有財富,也算是功勳嘛?”羅蒙不解,就問了出來。
“當然,擁有財富就擁有功勳,難道不是嘛?或者戰士達到五級,法職達到十一級,任何一個所在王國都會賜予你勳爵的稱號,只是因爲職業進階的人,不能世襲罷了。”艾莉妮小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這纔想起他是鄉下人,許多方面不懂,於是就撲哧一笑,解釋的說着:“偉大的法律和秩序之神薩德達特,有一道不朽的神喻,那就是——讓有力量者參與秩序,不但是允許,並且是必須。”
見羅蒙仔細考慮着這句話,艾莉妮小姐又理所當然的說着:“這力量當然包括多方面,歷史證明,二萬年來,凡是執行這條神喻的工會和國家,都秩序穩定而共同發展,而不執行這條的,都會分崩離析,這條是秩序的根本,重要姓甚至在暴力之上。”
羅蒙仔細想想,越想越妙不可言,不由滲出幾點冷汗來。
有力量者必會謀求與力量相應的地位,上位者採取的方法很簡單,一是抹殺,二是吸取。
抹殺就不用說了,凡是採取這種手段的國家,沒有不衰退的,宋明就是典型。
吸取的話,就有許多正面例子了。
在地球上,凡是能長盛不衰的國家,都有着道,其中一條必是這個。
英國法律曾規定,凡自由持有地年收入達20英鎊者,都應該且必須被授予騎士,曰後折算成議員,但是本質一樣。
因此就成爲了第一個君主立憲的國家,領導三百年國運。
只憑着這句話,這個法律和秩序之神就有着不朽。
因爲誰也無法推翻這句話。
除非自衰,或者逼着有力者採取秩序外的手段來謀取。
羅蒙若有所思,自己的五級核心,也要建立在這種不朽基礎上纔是,就在思考之後,羅蒙才發覺,自己摟着她的腰,深了些,接觸到她小腹,還是感覺到細膩如玉。
一感覺到,兩人肌膚就好象觸電一樣,一波波電波,在來回盪漾,羅蒙沒有收回手,她也沒有任何舉動,只作不知,只是臉上的紅暈,越染越深。
好景不長,片刻,宴會就結束了,這畢竟是神殿,而不是貴族私人宴會,羅蒙離開時,艾莉妮的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紅暈,這種色彩讓她看起來越發充滿魅力。羅蒙只看了一眼,就努力的收回了自己的心神。
“羅蒙先生,再次感謝你的幫助,希望你能妥善經營好那片領地。”在離開神殿的時候,羅蒙又遇到了即將上車離開的加勒男爵,兩個人略微客氣了幾句,加勒男爵就拋下這句話,離開了。
只有羅蒙,腦子裡塞滿了迷惑,又不得解,抓了抓頭皮,就向着領地去。
羅蒙很快趕回到了自己的領地。關於他獲得新土地的消息,此時已經傳遍了整個裡卡小鎮,而位於邊緣森林裡的人們卻還並不知曉。
等內政官尼克知道自己管理的領地,又將多出幾十裡的範圍後,興奮的不得了:“羅蒙,太好了,這邊大概有十五平方公里森林,那邊丘陵夾縫裡,還有一片小平原呢,加起來,起碼有三十平方公里。”
又跳躍的說着:“我們這村有六十五戶人家,那邊就算只有三十五戶,也滿了一百戶人家了啊!”
等羅蒙把艾莉妮小姐的話說了出來之後,不但尼克驚呆了,就連法費爾也眼睛發亮。
羅蒙成爲了世襲的勳爵,就可養騎士了,自己成爲了五級,也就理所當然就封爲騎士了,雖然現在領地還少,但是以後總有嘛!
頓時,法費爾的心安定下來,對羅蒙的眼光,又一次轉變了。
而羅蒙對這件事卻依然覺得迷惑不解,他將那些文書和地契地圖交給尼克,約好過幾天去視察領地後,就一個人來到了房間,躺在牀上發起了呆。
“兩個男爵同時送土地給我,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羅蒙心裡滿是迷惑,暗暗想着:“如果單是加勒男爵這麼做也就算了,畢竟我確實幫過他,而他送我一塊土地,雖然分量有些重了,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情理上……可是,爲什麼羅卡斯男爵也會湊上一腳呢?奇怪,真是奇怪。”
對於羅卡斯男爵的爲人,曾經和其打過交道的羅蒙可是再熟悉不過了,這樣一個葛朗臺一樣的人,居然會主動拔毛給別人?
就算自己是他的私生子,在這個世界,也不太可能劃分領地給他啊!
除非準備招自己爲女婿,雖然知道這點不可能,但是一想到這點,羅蒙就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手,還摟着艾莉妮小姐的細腰,在她肌膚上摩擦着,那種曖昧的感覺……特別是艾莉妮小姐寧知他的手已經伸的深些,卻故作不知的模樣,格外使人動心。
“羅蒙先生,我可以進來嗎。”門外突然響起艾維西小姐的聲音,打斷了羅蒙的白曰夢囈。
羅蒙連忙整理一下自己,在牀上坐起來,說着:“請進。”
艾維西小姐帶着一臉淡淡的微笑,從外面走進來:“恭喜你,羅蒙,你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這麼一大片土地,對你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事情太好了,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和這個女子說話,羅蒙還是很坦率。
艾維西小姐點點頭:“我也正想說這件事呢,羅蒙,我已經快要離開了,我想在走之前,陪你一起再去勘察下這兩塊土地。”
“真是謝謝你了。”羅蒙聽到對方要走,雖然早就知道,卻依然有些難過。“真的要走嗎?不再停留一段時間?”
“呵呵,有相聚,就有離散。”艾維西小姐淡淡的笑道:“我們又不是神!”
兩人沉默了一會,艾維西小姐笑說:“好了,就這樣決定吧,我還會在這裡呆上幾天呢,不用這麼傷感,明天早上我在飯廳等你。”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羅蒙輕輕嘆口氣,有點淡淡的惆悵浮現在心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