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天氣還不算冷,羅蒙、法費爾還有尼克三人結伴上路,尼克揹着一個大揹包,三人主要的行李都在尼克身上。羅蒙穿得很輕便,帶着他的短劍在前面探路。法費爾揹着短弓,腰間掛着一個箭袋,戒備着可能來自其它方向的襲擊。
“我們順着水流,再往前深入一些。”羅蒙在前面探路,觀察着野獸的足跡,往回喊了一聲。三人雖然約定過一套簡易的手語,不過平常還是不習慣使用。
又走了一會,羅蒙突然立定打了個手勢,示意夥伴們停下。
“怎麼了?”尼克隨口問,然後被羅蒙回身瞪了一眼,於是顯得有些尷尬。他們本來就定好了在遇到獵物後,只打手勢不說話。不過畢竟是第一次配合,一沒注意就忘記了。
法費爾把短弓從背上摘下拿在手中,向羅蒙盯着的地方張望着,接着往往不遠處一指,那裡有着幾頭麋鹿在喝水。
“好運氣,出來才一個上午,就遇到了獵物!”羅蒙想着,他舔了舔食指,豎立着食指觀察風向。
“我們在下風口。”他用嘴形告訴其他兩人。然後,指了指尼克的包,再指指地面,雙手摺疊輕輕下按,示意他小心地放下包,然後做了個前進的手勢。
羅蒙和尼克潛行着慢慢靠近麋鹿,在一段距離外停了下來,雖然在下風口,但是也別輕視野獸的警惕,而弓手法費爾則半路就停下來埋伏好。羅蒙從懷裡掏出兩個繩套,遞給尼克一個。
三個人各自準備好,現在還是上午,太陽依然在東方那邊,然後羅蒙看了看東面不遠處的法費爾,拔出腰間短劍豎立着晃了晃。
對面的弓手看見劍身的反光,眯起眼睛,捻起一支箭,搭在短弓上,“嗖”得一下,就發動了攻擊。
幾乎與此同時,羅蒙和尼克也把繩套扔了出去。
“中!”法費爾低喝着,弓手破空而來的羽箭穿過層層樹葉的阻擋,然後只擦破了皮膚。尼克和羅蒙的套繩都捆住了一頭麋鹿,不過是同一頭麋鹿的兩隻鹿角。
羅蒙和尼克同時扯動繩套,想要扯倒獵物。
“小心!”遠處的法費爾突然衝兩人大吼,“麋鹿向你們衝過去了!”
尼克沒聽清楚,還忙着收繩索。
羅蒙猛地一擡頭,看見麋鹿血紅色的眼睛,那根本不像食草動物的眼睛。“靠!尼克,它們變異了!”他大吼了起來
這片森林非常複雜,有着特殊的能量,有時,受到侵蝕,有一些生物,就很容易發狂,體質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卻極爲好鬥。
尼克把繩索往腳下一拋,抽出長劍,然後就被猛衝而來的麋鹿當胸一撞。
“啊咳……真痛!”尼克的長劍都沒能拿住,跌落在地上了,急忙喊:“羅蒙幫我!”
羅蒙在尼克側面見到機會,快步向前一衝,伸出短劍一刺,就在麋鹿肚子上開了個小口子,一劍紮了進去。
麋鹿被刺穿了肚皮,頓時氣力一軟。尼克只頓時覺得胸口受到的的撞擊力大大減少,然後血氣上衝,他兩腳壓在地上,兩隻手抓住鹿角,將獵物死死拽住。
“殺!”羅蒙吐氣開聲,重重呼出一口氣,腳跟不着地,用前腳掌抓着地面,力量從腳下發動,順着腰間和脊背積累,在劍上爆發出來。
變異的麋鹿大爲吃痛,嚎叫起來,奮力掙扎着,通紅的眼珠看起來極爲駭人,一下子衝鋒頂刺的力氣越來越大,尼克只覺得抓住鹿角的雙手虎口酥麻,幾乎使不出力氣來。
羅蒙和尼克齊心合力地對付着這頭變異麋鹿,但與此同時,另一頭變異麋鹿也快要衝到了。“小心!”法費爾又向另一頭麋鹿射出一箭,趕忙警告兩人。
尼克聽見法費爾的警告,但他卻在和垂死的麋鹿比拼力氣,一時想不出辦法抵擋。
羅蒙短劍棄手,就讓它留在第一頭麋鹿的肚皮裡,連忙就地一個翻滾,躲開第二頭麋鹿的衝撞,“尼克,當作盾牌!”然後隨手揀起尼克掉在地上的長劍。
尼克雖然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但是他卻早已臉色憋得煞白,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氣,只能勉強用垂死麋鹿得身體擋上一下,卻眼看依然要被手上傳來的大力撞翻在地。
但是法費爾的羽箭射呲啦一聲,劃傷了麋鹿的後腿,猛衝中的麋鹿頓時摔倒在地。
粘了一身泥土的羅蒙握着尼克的長劍爬起來,瞅準目標,眼神平靜,翻手一劃,劍鋒畫了個半圓,第二頭麋鹿頭頸上的大血管一下子被割破了,“咕嚕咕嚕”得鮮血直流。
大局已定,尼克緩上一口氣,頓時覺得舒服多了,他看到老友有這樣的表情,心裡頓時有些震動——他覺得這是個歷練了生死的合格勇士才能擁有的堅毅。
“謝……啊咳!”尼克剛剛和變異了的麋鹿拼力氣一直到內傷,出了一身大汗,渾身就像水裡撈出來的似的,臉色白得嚇人,雖然他的臉色本來就很白。
“能不能休息一會!”尼克捂着肚子說,然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啊咳……我很……”他又坐倒在地。
“沒事,你先休息會。”羅蒙查看,沒有發覺有外傷,又見法費爾也來了,長嘆一口氣,然後對法費爾解釋:“尼克被鹿角在胸口上撞了一下,現在很不舒服,我先去把揹包拿回來。”
“那我照顧着他。”法費爾蹲下身來,給尼克檢查傷勢,尼克的皮甲上破了個小洞,顯然是被鹿角扎透了,但裡面一塊鐵皮都已經凹了進去。
“哈哈,沒什麼事……”法費爾笑着對尼克說:“都沒有劃破一道口子。”
法費爾寬慰了尼克一會,但尼克只能笑笑,笑得滿臉是汗。
這時,羅蒙也揹着大包回來了,看了眼尼克掛在胸前的鐵片的凹痕,同樣也寬慰了幾句。
“尼克似乎有點內傷,要不,我們攙着尼克快些回營吧!”羅蒙還是有點感覺的,突然低聲向法費爾建議。
“那我們包裹裡準備着的物資和兩頭麋鹿的屍體怎麼處理。”法費爾咬着嘴脣。“總不能都扔了吧。”
“反正包裹裡的東西也不貴。我們大可以先把麋鹿身體上有價值的部位取下來收好。”羅蒙說:“至於肉,等會中午可以先吃一部分好的,其餘扔掉。”
法費爾低着頭沉思着,很是不捨,但是看了看尼克蒼白的臉色,說着:“好吧!”
他們三人裡,本來是尼克很負責揹負重物,但現在尼克傷着。
“嗯,我去把兩頭鹿的屍體初步處理一下。”羅蒙說着就動起手來,反正無論如何,總要先把皮革收集下來,再把內臟處理掉,然後吃掉一些。
正午,太陽高懸在天,氣溫也逐漸變得炎熱起來。
法費爾警戒着四周的情況,而羅蒙同時照看着一個烤架,以及一鍋肉湯。
烤架上是一頭麋鹿的大部分身軀。其餘一些可以食用的內臟,以及一部分肉,則放在鍋子裡煮了。
另外一頭麋鹿雖然也處理乾淨,但卻打算先留着。
在食物的香味召喚下,尼克也甦醒了過來,但是顯然出乎兩人的預料,他完全不像兩人猜測的那樣需要他人治療,反而是睡了一覺後就一下子自己恢復健康了。
羅蒙和法費爾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兩人雖然心喜於好友恢復健康,但畢竟拖延了些許時間,這一夜就不得不在野外度過了。
三人雖然有在野外過夜的物資準備,但是如果不是尼克的傷,已經得手了兩頭獵物,而三人的揹負量也有限得很,再在野外停留實在是沒什麼意思——現在自然不得不如此了。
黃昏之後,夜色漸濃。
因爲尼克的關係,三人不得不在野外過夜。
羅蒙就到林子裡,揀些枯枝回來,雖然現在是秋天,不是非常需要篝火取暖,但是卻需要野火來防備着野獸,又就地採集些野蘑菇。
回來之後,香噴噴的烤肉已經作完了,肉湯也就着小鍋子煮着,就放入蘑菇,沒有多少時間,三人就吃了起來。
羅蒙和法費爾在白天累着了,大口大口吃着,卻沒有發覺尼克吃的不多,神色有些勉強。
吃完之後,在林地,必須有人守夜,三人於是劃分好夜裡的守夜輪班的分工,羅蒙負責在第一部分,尼克負責最麻煩的當中階段,法費爾負責到天亮。
二人就去睡了,頓時林間一片寂靜。
羅蒙默默坐在篝火旁,右手撐着沒有鬍鬚的下巴,斜着腦袋看着篝火,看着柴火不多了,左手就無聊的擺弄着木柴,給篝火添加燃料。
燃燒的火焰“噼噼啪啪”的發出一陣陣爆裂聲,羅蒙默默地坐着,聆聽着周圍的其他聲音,畢竟人類在黑夜裡的視力實在太差了,根本比不上野生動物,在夜晚活動純粹是自己找虐。
羅蒙過去畢竟是習慣了晚睡的,最早也是夜裡十一點半才睡。所以,他也就不客氣的負擔了這個時間段。反正他吃完烤肉和蘑菇湯後一時也睡不着,亦無其他事可做。
閒着無聊,仔細觀察着空間,空間裡,種子都已經發芽,努力的生長着,看起來很是茂盛,是不是應該弄些肥料呢?羅蒙沉思着。
不過之前沒有用肥料,也長的很茂盛啊!
伴隨着火焰燃燒的聲音,以及林地裡的蟲鳴,時間彷彿細沙在手裡溜走般悄然飛逝,就這樣不知不覺地也不知過了多久,卻也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情況。
羅蒙算了算木柴的消耗,喃喃自語:“恩,時間差不多了吧。”
接着就這樣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帳篷旁,對尼克耳語:“尼克……醒醒,到你了。”
尼克睡眼稀鬆得打了個哈氣,穿好外衣後走了出去。
兩人換了班,輪到尼克去守夜,羅蒙就在營帳裡漸漸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