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大戰[古穿今]
“沈烈,你先起來……”棠玉試着去拉他,但男人態度很堅決,跪得紋絲不動。
默默的蹲在他的面前,四目相對,深深看着彼此,那目光,彷彿要望進骨裡,刻進肉裡,融進血裡。剎那間,往事如流雲飛馳而去,似有千般情緒涌上心頭,讓他哽咽難言。
“你說的倒是輕輕巧巧,那麼一句話,就想讓我原諒你。你知不知道剛被你趕走那會兒,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知道……”窗外的綿綿細雨漸漸大了起來,打在玻璃上的雨點凌厲的像刀,揉合着少年似泣似訴的聲音,一寸一寸的凌遲着沈烈的心。
“你知道什麼?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一開始的時候我從陌生的地方來到你身邊我心裡有多害怕嗎?你知道哪怕你再怎麼欺負我,我還是會把你當作唯一的依靠嗎?你知道只要你稍微對我好一點,我就會開心得不得了嗎?”
棠玉的情緒有點失控,眼角的淚,止不住的滾落。
“小玉,都怪我知道的太遲……是我不好,是我太渾,你別哭……”望着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小孩,沈烈的眼眶也微微有點潮溼。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作你弟弟,我也知道你弟弟以前不爭氣,所以你很討厭他,也一直討厭着我。但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改變你對我的印象啊,混蛋!在家裡我那麼努力的做家務,在黑天鵝我那麼努力的學做甜品,我一直那麼努力那麼用心的喜歡你,你爲什麼看不到?”
“等我絕望了,離開了,努力去忘掉你的時候,你纔出來,說你知道了,說你後悔了,說你想請我原諒了。你說說看,我憑什麼要原諒你這種混蛋?!”
從來都沒有這麼難受過,胸口的銳痛簡直無法抵禦,讓沈烈疼得渾身顫抖。哪怕是過去二十七年最痛苦的時候——母親去世的時候,他也不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而如今,無論這些日子付出多少努力,策劃的再周詳,棠玉當日所受的傷害還是遠遠超出他的預計。
“小玉,今天我來懇求你的原諒,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無論你對我打也好,罵也好,都是我罪有應得。我只求你一件事,別那麼快就下決定。別急着將我槍決,好歹給個緩刑,讓我有機會彌補過去所犯的錯。”
沒有手帕,他只能擡起手肘用衣袖幫蹲在自己面前哭得嘶聲力竭的小孩拭去滿臉的淚,用盡溫柔,而棠玉卻因此而哭得更是厲害。
“你別哭,小玉,別哭,我再也不能讓你爲我流眼淚……”沈烈緊緊的抱住低聲哽咽的小孩,讓彼此的淚,無聲淌落在開始柔軟的心房。
這一天,雨下了一整夜。夜裡,棠玉睡得極不安穩,沈烈跪在自己面前的畫面總是揮之不去。自己該怎麼辦,可以試着再給他一次機會嗎?或者,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但心卻很亂,理智告訴自己絕不可輕易再試,但對他的情感,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可以毫無留戀的捨棄。曾經的灰心痛苦,曾經的絕望無助,曾經的歡與笑,悲與淚,都根深蒂固,除不去,斬不斷,便如藤蔓糾纏交錯,欲理還亂。
這一夜,真是輾轉難眠。
次日,是另一場神秘盒雙向挑戰賽,剩餘的五位參賽選手將繼續爭奪決賽輪次的名額。原本這是極好的機會,棠玉應該去會場看看其他選手和評委們的表現,以便從中學習彌補自己的不足。但,卻又實在有些不想見着那人,只因,不知該如何面對。
早上叫了酒店的早餐,中午也悶在房間不想出門,叫了一份簡單的意大利麪。
聽到敲門聲,棠玉以爲是送餐的來了,便跑去應門,誰料,站在房間門口端着餐盤的竟是沈烈。
“怎麼是你?你不是應該在做評委?”棠玉有些尷尬的接過餐盤,捏在手心的那枚原本作爲小費的50歐元硬幣便有些送不出手。
“邁克正在比賽,我們另外幾位評委場休。”說罷,沈烈看見他手中的硬幣,又打趣道:“怎麼,大師親自來爲你服務,小費難道不該加倍?”
“誰跟你貧嘴呢。”棠玉撇了撇嘴,也懶得理會他,徑自端着他的面進房去吃。
見他沒趕自己走,沈烈一笑,便也跟了進來。自個兒拉了張椅子坐在一旁看他安安靜靜地吃東西,又慢慢的跟他講了一些他離開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比如黑天鵝陸石等人對他的想念,再比之前他創新的幾款產品賣得有多好。
當初爲了徹底斬斷與沈烈的聯繫,連陸石他們幾位平時跟自己很要好的朋友都失去了聯絡,相對別人一直在牽掛自己,反倒更顯得自己有些冷血無情。對此,棠玉一直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便怪不好意思的問道:“陸石他們還好嗎?”
“他們都挺好的,陸石談了一個女朋友,雖然是本地人,倒也沒多少大小姐脾氣,也不嫌棄陸石沒房子,談了都快有半年了,感情一直挺好,估計很快就要談婚論嫁。我最近琢磨着要給店裡的外地員工一些購房補貼,畢竟S市的房價太貴了……”
“何小月在咱們店裡傍上一個大款,不過對方是離過婚的,年紀也比她大了十幾,所以我勸着小月還要再慎重考慮考慮……”
聽着沈烈說着這些家常話,彷彿又回到了以前大家曾經快快樂樂在黑天鵝的那些日子。棠玉微笑聽着,胸口卻堵得慌,連口中的麪條都沒了滋味。
沈烈見小傢伙神情鬱郁的,爲了逗他開心,便道:“小玉,還有一樁事,你要是知道了,一準樂開花!”
棠玉掃過一個鄙視的眼神,和你在一起,我就壓根沒好事!
見小孩沒啥好臉色給自己,沈烈也不介意,依舊微笑着道:“小玉,我在你原來租住的那個小區把你丟的小貓給找到了。”
“真的?你把丟丟找回來了?!”棠玉本來都準備請他走人了,但這條消息立馬讓他激動的連麪條都差點溜進了鼻子。
沈烈打開手機,翻出相冊微笑着讓小傢伙看小貓的近照:“養得可肥了呢,找着它的時候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你瞧,這大半年養得連這一身毛都油亮順滑的!嘴巴跟你一樣饞,吃飽了整天在家調皮搗蛋,再不,就是上天台玩水,游泳技術可比你強多了。”
棠玉捧着沈烈的手機,照片中的小貓可不就是他的丟丟,烏溜溜的大眼睛,額心有一小簇白毛!小孩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便是被男人趁機揶揄自己嘴巴饞也不想和他多計較了。
“是養的挺肥的,可怎麼被你找到的?”棠玉萬萬沒想到丟丟還有找回來的一天,心裡喜不自勝,眼眶裡卻滴溜溜的掛上淚花。
“也就花了兩個多月的功夫,之前我在網上查了怎麼找貓的資料,那些論壇上的貓奴們都說貓天性不會離開住的地方一公里遠,我就帶上貓糧天天一有空就開着車到那小區裡轉悠,還真就被我撞上了。”
雖然沈烈說的雲淡風輕,但棠玉心底知道這得有多難,也不知他日以繼夜的在那個又髒又亂的小區裡花費了多少功夫,才把丟丟給找了回來。
便只這一件小事,所代表的心意,比他昨日說一千次一萬次道歉都管用。這一瞬,棠玉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
“那它住哪兒?樓下客廳嗎?”棠玉翻到一張丟丟拿客廳真皮沙發練爪子的照片,好好兒一張沙發被撓得皮都外翻了,那悽慘的模樣讓他哈哈大笑。
“我倒是想,可這傢伙帶回來的第一天就死皮賴臉的爬我牀上來了。”沈烈委屈的嘆了口氣,眼中卻是笑意不減,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倆現在可親得很,天天抱一塊兒睡,天冷起來了,抱着可暖和呢。”
“那是,貓就是和人親!我以前養的時候也是摟着它睡。”棠玉擡頭看到男人眼中笑意,心中一動,臉不知怎麼就微微紅了起來。
有些不捨的將手機還給他,棠玉感激的道:“沈烈,謝謝你替我把丟丟找回來,等我回了國,我會把它接回我身邊,一定不會再麻煩到你。”
“怎麼,難道回了國你不搬回我那兒去?”沈烈打趣般問了一句。
“誰說我要搬回去呢,我可還沒打算要原諒你呢。”棠玉臉色更紅,說話的聲音卻低了些,彷彿,不再那麼堅定。
沈烈也知此事急不來,便也不強求。彷彿想起了什麼,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這意大利麪都涼了,還餓着吧?想不想出去吃點東西?我知道兩條街外有一家小店,做的荷蘭餡餅非常的好吃,還有塗滿蛋黃醬或沙嗲醬的新鮮炸薯條,超級美味!”
“哎?”雖然昨天才剛剛因爲饞嘴差點被曹峻欺負,但才過了一天,棠玉又將警惕心丟掉九霄雲外去了。沒吃飽的肚子應景的咕咕直叫,讓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濃。
揉揉小肚子,棠玉眨着眼問道:“那個什麼餡餅……真的那麼好吃嗎?”
果然如他自己所言,對付小饞貓,美食誘惑是一劑萬試萬靈的藥!沈烈忍着笑,擡腕看了看手錶,用充滿誘哄的聲音道:“還有六十五分鐘我就得回比賽場,想吃的話就跟我來。”
雨,已是悄悄的停了。在雨後的晴空下,兩人肩並肩穿過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走過爬滿藤蘿的屋舍,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鋪子裡吃了噴香美味的杏仁薄脆餅、油炸糖丸,還喝了一杯老闆特製的黃瓜薄荷酸奶昔。
一邊聽着沈烈說着丟丟的趣事,一邊吃得眉開眼笑,往回走的時候棠玉手裡還拿了一大包炸薯條,當他吃得滿手蛋黃醬的時候男人體貼的遞過紙巾。在這一瞬,他對沈烈的好感在不知不覺間又恢復了幾分。
一路回來,心情已經順暢了許多,和沈烈的關係也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於是,棠玉便隨着他一起回到會場。
看完了剩餘的比賽,棠玉驚喜的發現自己的積分依舊排名並列第一,即將進入Day4的最後一場比賽。晚餐的時候沈烈又帶他去吃了頓美味大餐,爲他小小慶祝了一下。吃飽喝足被送回房的時候大約已過了十點,靜悄悄的走廊上,兩人互道了晚安。
棠玉正想關門,沈烈卻突兀的用腳卡住了那道縫隙,同時伸出左手將即將合攏的房門用力拉住。
“哎?”
疑惑的擡頭,男人烏亮的眼眸如星光璀璨,正熠熠生輝的望着自己。這一瞬,棠玉突然覺得口乾舌燥又心跳加快,快得幾乎要從喉嚨口蹦了出來。下意識的想要趕緊把那房門關上,但門卻被抵得死死的,半分動彈不得。
“棠玉。”沈烈試探般輕輕喚着少年的名字,富有磁性的聲音溫柔的幾要滴出水來。
“還有什麼事嗎?”那樣甜蜜的聲音讓棠玉有些慌亂失措,不知如何應答。
朦朧的燈光中,只聽男人在低低的問:
“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你知道,我也一直喜歡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棠玉:混蛋,誰要喜歡你了,你粗去!
沈烈:玉崽,腳、腳要被門夾斷了【苦逼臉?→_→
PS:謝謝sth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