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衆人整裝待發。
戰霆依然帶領先遣部隊,決定從地下暗河追擊迦蒙耶德,修特三人被留下率領焚天宗的弟子們,作爲支援部隊,從陸地過去。後面的天怒宗弟子們則由龍嘯天和哈夢奇率領,作爲第三梯隊,過幾天再出發。
在屠龍和流氓的堅持下,戰霆同意帶上了他倆,加上晨星三兄妹和狂獅六人,先遣隊達到了二十人之多。天怒宗最頂尖的力量,幾乎都集中在了一起,陣容可謂豪華至極。
臨行前戰霆給咫尺天涯做了一次全面手術,重新調整了魔力輸入的強度和接收的範圍,保證了信息傳遞的秘密性。這東西其實和電臺是一個道理,只需要更改接收頻率和修改電文加密方式就可以,血影搶走的那顆,徹底淪爲了廢品。
每個人都加上了幾塊魂晶石,屠龍等人這次可是高興極了,他們再也不用怕那所謂的血影大陣。這次戰霆他們能成功潛入血影的後山,墨魂石的加持也是功不可沒,沒有這屏蔽功能,血影的魂法王恐怕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迦蒙耶德原來住的院子裡,就有一個下到地下暗河的入口,戰霆爲首,屠龍和流氓壓陣,衆人陸續進入了那條黑洞中。洞穴曲曲折折,一直向斜下方延伸,直接通到了城外。洞穴顯然沒經過人工開鑿,裡面坑坑窪窪,高矮不一,狂獅等幾個大個子有時只能彎着腰前進。當他們從洞口內冒出頭來時,一條寬闊的大河展現在了他們面前。
河道有五十米寬,河水流淌的非常緩慢,似乎就是一潭死水。洞頂上鑲嵌着兩顆碩大的晶核,照亮了方圓三十米內的一切,水光粼粼,一條中型蛇骨船停放在下面的河道中。
這是一條非常堅固的蛇骨船,整條船由森蚺皮拼接蒙成。長四十米,寬八米,分上下兩層,船艙被分成了十幾間。這船很特別,與普通的船相比,它最大的特點就是龍骨在水平方向上可以左右扭動。普通船的龍骨由堅硬的實木製成,船身不能彎曲,而面前的這條船像一條蛇一樣在水中微微晃動着,船身扭曲成了弧形,像是一個個箱子串在了一起。
船身呈梭形,兩頭高高翹起,每隔四米船身就有一處拼接的地方,但製作的非常精巧,滴水不漏。經過流氓鑑定,船身的龍骨是由大海中的鋸齒鯨的完整脊椎骨製成,堅硬無比,卻又能靈活變換方向,使船能夠像一條巨蛇一般在水中靈活前行。而且,這船異常輕巧,還富有彈性,根本不必擔心觸礁破船的危險。因此,船身能靈活的躲避風浪的正面衝擊,浪打不翻,衝不垮,撞上礁石也不會破,真正的好船。
船頭和船尾各鑲嵌着一顆深海龍魚的碩大晶核,前後百米之內被照的通亮。這晶核只需要每十天補充一次能量,就能保證充足的照明。
“迦蒙耶德這隻老山羊,弄條船也是這麼奇奇怪怪的,真他媽無聊。”屠龍罵道。
“浪貨,你他媽是真不識貨,這纔是好船,等你遇上險灘的時候你小子就知道這船有多珍貴了。”
二十個人,確實需要這麼大的船才坐得下,船舷上有十幾條精緻的船槳,狂獅六兄弟成了當仁不讓的船伕。對此他們倒沒什麼怨言,只要戰霆說的話,他們認爲就是獸神的旨意,他們絕對無條件服從,這種盲目的個人崇拜倒也讓他們省去了很多煩惱。戰霆就是讓他們去送死他們都不會皺下眉頭,爲了獸神而死,那是無上的光榮。
衆人上了船,狂獅等人駕輕就熟的拿起了船槳,大個子雪青峰在後面掌舵,船身一震,隨即平穩的離開了洞口。戰霆站在船頭上,和東方雲逸並排站在一起。
河道蜿蜒曲折,但依然寬闊平靜,船身劈開水面,穩定的向前滑行。狂獅他們盡職盡責的划着船槳,這條小船的重量對他們來說簡直輕若無物,稍微用一點力氣船就在水中飛馳起來。
河道的兩側全是峭壁,頭頂上方高矮不一,有的地方衆人必須趴在船艙內才能勉強通過,而有的地方上面根本看不到頂。這條暗河完全是千萬年自然形成,沒有一點人工雕琢的痕跡,衆人不得不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河水平靜,流速緩慢,兩岸和頭頂佈滿石鐘乳、石筍、石柱、石花、石幔等,滴滴答答的向下滴着水,形成各種獨特的形狀。有如鱷魚戲水、飛象過河、餓獅擒食、雙龍搶珠,栩栩如生;亦有似樓臺亭閣、龜蛇猛獸,活靈活現,應有盡有。
洞穴中黑暗潮溼,晶核的光亮照在黑漆漆的水面上,反射出細碎的波光,周圍的峭壁也被照射的光怪陸離,映出各種不同的色彩。仰望洞頂,彷彿是一個奇特的深邃的夜空,石幔上閃閃的磷光,又酷似夜空中的繁星。
幾個女孩不停的指指點點,評價着那些石頭的形狀和峭壁的顏色,歡喜萬分。
晨曦早就和幾個女孩子混得爛熟,三個女人一臺戲,何況現在有六個。自從她們湊到一起後,戰霆等人的耳邊就沒有清淨過,一天到晚嘰嘰喳喳的不停。經過多次抗議無效後,一羣男人只能無奈的面對了現實。
“這老東西已經逃了好幾天了,咱們恐怕一時半會追不上他們。”屠龍走到戰霆的身邊,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洞窟,沉聲說道。
戰霆對屠龍道:“叔叔,我也沒指望能順利追上他們,只是我擔心這一路上會不平靜。”
屠龍點點頭,戰霆確實長大了,他變得越來越成熟,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這條河道肯定不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平靜的,”東方雲逸淡淡的說道,“這條船根本不是在這樣的水面上劃的,他們設計了這樣的船隻,就必定有着非用不可的理由,前面,可能會有很多危險,要萬分小心。”
“臭小子,一條破船就能讓你想到這麼多,嗯,不錯。”流氓也湊過來,“有一種水道是非這種船不能行駛的,希望咱們別碰上。”
“什麼樣的水道?”戰霆好奇的問道。
“迴環形水道,而且是佈滿礁石和漩渦的狹窄之字形水道,水流湍急,暗礁密佈,並且轉折衆多。那種水道,是所有行船者的噩夢!”
衆人心裡都有點沉重,雖然都是職業者,但是習慣了陸地行走,對於這深不可測的水流,多少有點畏懼的心理。他們倒不是怕被淹死,實在是水中那不可預知的危險影響着他們的心情。對於未知的危險,人們總是更多的擔憂。
河道漸行漸窄,水流開始迅疾,現在是順流而下,船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狂獅幾人乾脆停下了划槳,任憑蛇船隨波逐流,水流衝擊兩岸峭壁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前面是一個弧形的迴環,兩岸的峭壁上生出許多巨大的石柱,水道突然變得狹窄許多,水流衝擊着峭壁,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在這空曠的地下溶洞中,如萬馬奔騰,震耳欲聾。
蛇船滑行的越來越快,沒有風帆可以減速,只能任憑船行的越來越急,衆女孩緊張的抓住了船舷上的纜繩,沒了說笑的心情。戰霆和屠龍幾個人站在船頭,穩如泰山,緊緊盯着前面的水道。
蛇船像一條受驚的大魚,在水中不斷翻騰,一頭扎向水流湍急的弧形河道內。嘩啦,一片水花撲上了船頭,戰霆身上藍光一閃,身上滴水未見,同時也爲後面的東方雲逸擋住了大部分水流。
船頭在水流衝擊下突地一跳,戰霆幾人一下比後面的人高出來不少,船頭髮出轟轟的聲音,不斷搖擺着。船身一下扭曲成蛇身一樣,拐了幾個彎,而船頭就是昂首挺立的蛇頭。衆人被晃得東倒西歪,好在大家的實力都不錯,還沒有被摔倒。
屠龍突然爆喝一聲,腳下用力,正在亂搖亂晃的船頭猛的被壓進了水中,和後面的船身保持了水平。這桀驁不馴的蛇頭終於在屠龍的威壓下低下來,馴服的順着彎曲的河道快速遊走起來。
“控制速度。”戰霆喊了一聲。
狂獅他們立即拿起了槳,用力向前划動,抵抗着湍急的水流。幾個傢伙天生蠻力,水流的力量居然被他們抵消了不少,蛇船在這狹窄的水道中慢慢平緩了許多,老老實實的向前行駛起來。
河道越來越窄,最狹窄處竟然只有十米左右,水流變的狂躁暴怒,咆哮着向前迅猛衝擊。兩岸的峭壁上激出高達十米的巨浪,峭壁上也衝出了一道道的凹痕,像張開大嘴的猛獸,直要將這條曲曲折折的蛇船吞進腹中。
浪花狂暴的拍擊在船舷上,戰霆和屠龍、流氓站在船頭,依舊是穩紮馬步,身上不約而同亮起護體光罩,水花打在他們身上和潑在石壁上沒什麼區別。任憑那水流不斷衝擊,他們身上依然是滴水不沾,船頭也在他們的鎮壓下服服帖帖,平滑向前。
狹窄的河道有十多里長,蛇船艱難的衝出了峭壁挺立的峽谷,船身微微一顫,逐漸平穩下來。戰霆和屠龍站直了身體,神色平靜依舊。
“奶奶的,老子的骨頭都快晃散架了。”修頓咕噥道。
老蘑菇四平八穩的坐在修頓肩頭,咧嘴揶揄道:“出息!人家女孩都比你強,切。”
“老子怕水,不行麼?”
“你跟爺爺我混了這麼久,怕什麼水?你被瘋狗咬過?”老蘑菇笑道。
“滾你的蛋,你個老不要臉的。”修頓氣哼哼的罵道。
老蘑菇爲老不尊慣了,對修頓的怒罵根本不以爲然,依然笑嘻嘻的嘲諷着這小子,氣的修頓想咬人。
風輕舞在修頓頭上狠狠敲了一個栗暴,修頓一齜牙,不再說話了。老蘑菇嗤嗤的笑着,那樣子,要多可恨有多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