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鑰匙放哪兒了?”劉十七問。
“給犬次郎了呀, 他守着鑰匙在牆角縮着呢。”七大大拍了拍肚子,打了個嗝兒,又說:“保護站裡伙食不錯, 我還跟着保安吃了一頓呢。”
“……”
炸炸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什麼時候了, 還有心思聊這個!趕緊的, 我們進去吧!”
劉十七點點頭, 朝保護站打量了一下, 時值午夜,保安亭裡的保安已經昏昏欲睡的趴在了桌子上。
保護站平時沒有什麼人來,晚上就更不會有人來這種荒郊野外。
這裡關着的都是些些流浪動物, 連賊也懶得光顧。
保安疏懶慣了,雖然是值班, 但一到夜裡就趴在桌上睡了, 反正那麼多年, 也從沒出過什麼紕漏。
要不怎麼偉人會說經驗主義害死人呢,保安萬萬沒有想到, 萬年不出紕漏的保護站,今晚正醞釀着一場大事件。
趁保安睡得香,劉十七馱着七大大,帶着小夥子和炸炸一起爬上了門口的大樹。
他們靈巧的如同走鋼索的雜技演員,沒多久就躥上了保護站的高牆, 又迅速的躥了下去。
沒有被任何生物發現。
七大大指路, 他們很快找到了貓在牆角的犬次郎, 犬次郎看見炸炸, 先是激動, 又是愧疚,最後滿是擔心:“你要不還是在外面等我吧, 我怕萬一裡面有什麼危險……”
炸炸看着犬次郎真誠的臉,漂亮的眼睛閃了閃,冷哼一聲:“你這種蠢狗都不怕的危險,我會怕?”
“……”
犬次郎沉默一刻,雖然怕炸炸再生氣,還是忍不住說:“我的命不值什麼,死了也就死了……可我,不想你有危險……”
炸炸愣住,表情有一絲動容,隨即又轉爲惱怒:“你的命再不值錢,也得我說讓你死你才能死!什麼時候輪到你自己說了算了?當初說要補償我的話,你都忘了?”
犬次郎碩大的眼睛裡盈滿了不可置信的光芒,他再遲鈍,也從炸炸這色厲內荏的一句話裡聽出了千百種關懷。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一種,是他想要的那一種?
炸炸被他看的不自在,彷彿自己最隱秘的秘密被人看穿。
她扭過身,不再看犬次郎的眼睛,噠噠噠的跟上劉十七,朝關押動物的庫房走去。
犬次郎舔了舔鼻子,有些懊惱,覺得自己真是不應該,救兄弟這麼重要的時刻,怎麼能想那些有的沒的。
胡思亂想的念頭被他拋諸腦後,跟上了大部隊。
深秋的夜裡月涼如水,天空萬里無雲,月光斜斜的灑在地面上,拉長了幾隻小動物的影子。
他們踮着腳尖,輕輕的邁步,像是跳着芭蕾舞的小精靈。
“小精靈”們噠噠噠的靠近了倉庫,在一個牆角停下,劉十七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安排道:“炸炸放風,犬次郎七大大跟我一起去開鎖,小夥子……”
劉十七不放心的看了小夥子一眼,如果炸炸不來,他原本是打算讓小夥子放風的,可是炸炸來了,沒有把危險的工作留給女孩子的道理。
他只能安排小夥子做更危險的事了。
“小夥子,一會兒七大大開了門,你衝上去把門打開,然後就退出來,裡面的籠子門我們來開。”
劉十七看着小夥子說。
“裡面肯定有很多籠子,你們忙不過來的!”小夥子有些焦灼,原地蹦了蹦:“你就讓我進去吧,我保證,有危險我肯定能跑得掉!”
劉十七想了想,說:“好,但是你還要加一個保證,就算是看到我有危險,你也要毫不猶豫的跑。”
小夥子愣住了,他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劉十七有危險,他也要跑嗎?
劉十七有危險,他怎麼能跑呢!
“劉十七……我不……”他猶豫着開口。
劉十七一爪按在他嘴上,神情嚴厲起來:“你不答應,就不能跟我們進去。”
小夥子眼眶都急紅了,他吸了吸鼻子,掙扎着試圖說服劉十七:“那說不定你有危險的時候,我能救你呢?”
劉十七搖搖頭:“我說了,你不答應,就不能跟進去。”
小夥子眨眨懵懂的大眼睛,眼眶裡漸漸凝聚上滿滿的淚水。
這抉擇對他來說,太難了。
讓劉十七獨自進去冒險,他不跟進去幫忙,他做不到。
可如果劉十七有危險,讓他丟下劉十七自己跑,他也做不到。
炸炸看着小夥子快要哭了的表情,有些不忍心的拍了拍劉十七:“別逼他了,說不定你們都不會遇到危險呢?”
劉十七表情堅定:“萬一呢?”
炸炸舔了舔鼻子,扭開頭去,不說話了。
犬次郎這時走到她身邊,說:“如果一會兒你看到裡面情勢不妙,也不要管我們了,自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知道嗎?”
炸炸看了犬次郎一眼,深吸一口氣,哼了聲:“我當然會跑,這還用你交代?”
犬次郎點點頭,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心酸,情緒複雜的低下了頭。
小夥子見炸炸答應的這麼幹脆,被逼的實在沒了辦法,只能沮喪的點點頭,聲音小的像蚊子叫:“好,我答應你。”
劉十七呼出一口氣,揉了揉小夥子毛絨絨的圓腦袋,招呼犬次郎和七大大:“走吧!”
炸炸幾步竄上門口的一顆樹:“我在這兒幫你們看着,有人來了我就叫三聲。”
劉十七點點頭,踩着犬次郎的肩頭爬上了門鎖,七大大站在劉十七的腦袋上,艱難的找鑰匙開鎖。
這一串鑰匙太多太重,對於一隻老鼠來說,實在有點吃力,他氣喘吁吁的試了好幾把,胳膊都開始顫抖了,才終於捅進去一把鑰匙。
咔噠一聲,隨着七大大擰動鑰匙,鐵門應聲彈開了一條縫。
脫力的犬次郎和劉十七從門上跌了下來,小夥子瞅準時機,衝過去扒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