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一點都不大,可是斜斜的風將朦朦朧朧的雨滴吹了進來,打溼了飄散着的窗簾,地板上也是潮潮的一塊。
田雨桐捂着餓的有些疼的胃,微微地蜷縮着身體,長大着眼睛看着窗外,她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去關窗子,嘴裡默默地重複着,關,不關,關,不關……但身體就是沒動一下,猛地拉過被子矇住頭。
雨越下越大,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這個季節,總是下雨,但這樣的並不多。
她不停地翻着身,天一點點亮了起來,可是因爲下雨的緣故,淡淡的雨霧讓天色有着淺淺的灰色。感覺有點冷了,終於下牀去關窗子。赤着腳踩在溼淋淋的地板上,窗子卡住了,費力好大的力氣才關上,睡衣也被弄溼了,幾縷頭髮也溼答答地黏在臉上。
可能是餓過頭了,田雨桐感覺肚子已經沒什麼感覺了。簡濤應該還沒有起牀,她換掉溼掉的衣服,走下樓去。慢騰騰地走着,扶着欄杆,第一次覺得原來這個房子比她一直以爲的還要大,大到不真實,空空蕩蕩得讓她覺得無處躲藏。
小梅她們已經醒了,在打掃房間,準備早餐。
“大少奶奶早。”
“早。”田雨桐不想說話,應了一聲便直接去了廚房。
小梅正在做早餐,看到田雨桐進來,說:“大少奶奶,您起來了。”
“有什麼吃的嗎?我餓了。”
“還沒做好呢,您再等一會兒。”
“那不是有牛奶嗎?”田雨桐指了指放在一邊的牛奶。
“是冷的,空着肚子不能喝牛奶。”
田雨桐也知道空腹不能喝牛奶,順手倒了一杯水,大口地喝掉半杯。
“還有面包嗎?”
“有土司。”小梅指了指放在一邊的全麥切片。
田雨桐看了一下,她不喜歡全麥的東西,但簡濤似乎好這口,但覺得應該吃點東西,就倒了一杯牛奶,就着全麥土司吃起來。
田雨桐的食量不大,兩片就夠了,她一手握着一杯牛奶,一手拿着兩片土司邊吃着走出去,碎屑掉了一點在地上。
做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還是放早間新聞,原來昨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也發生了一些驚天動地的事。
有人臥軌了,但還活着,看着屏幕上手忙腳亂救援的人,細細地嚼着土司,喝了一大口牛奶,也許飢不擇食,但真的覺得
全麥土司並沒有記憶中那麼難吃了,還是它本來就沒有很難吃,只是在長久的時間中,舌尖已經不記得它是什麼味道,留下的不過是自己給它強加上去的標籤。
忘了和小梅說不用給她準備早餐了,快吃完的時候纔想起來,可是也懶得說了。
雨下個不停,簡濤一直沒有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其實下來過,但看到自己又上去了。離婚協議書安安靜靜地躺在茶几上,小梅她們說話也很小心,估計也是知道了吧。原來那一天這麼快,棄婦,多麼好笑的字眼。
田雨桐想大聲地笑,可是笑不出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電視,一點點地吃着本就不多的早餐。喝光最後一口牛奶,將杯子輕輕地放在茶几上,盯着離婚協議書看了一會兒,她該做什麼?苦逼地簽字?還是撕碎?或者將它重重地摔在簡濤的臉上?可是如果要這麼做的話昨天就應該做了,何必等到現在。
“大少奶奶,我把杯子收走了。”說話的是小月,她都已經猶豫很久了,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雖然她剛纔不久,但也知道現在氣氛不對。
田雨桐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了。客廳裡很安靜,鍾滴答滴答地走着,田雨桐就一直這麼坐着,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可就是這麼坐着,似乎能看到時間從自己的身邊一點點流淌掉的樣子。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雖然離得很近,但她就是不想去接,還是小梅慌慌忙忙地跑過來,接的電話。
說了幾句,放下話筒,說:“大少奶奶,您的電話。”
田雨桐有點吃驚,誰會特意給她打電話,程曼和老田都是直接打手機的。
有點慵懶地走過去,原來是簡母,說是特意找她,估計簡中毅就在旁邊。這一家人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神神叨叨的,而她,對他們也不覺得親近,本就不住在一起,談不上什麼感情。
簡母只不過是個傳聲筒,無非是問她和簡濤最近怎麼樣了,言辭閃爍、旁敲側擊,估計安雨桐回來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吧。一羣壞人,就是在什麼都知道的情況下,還是將她捲了進來,現在想想,真不明白簡中毅到底看上了自己的哪一點,也許真的如簡濤所說,門當戶對,有權有勢吧。如果自己不是老田的女兒,即使後來自己又遇到了簡濤相愛了,簡中毅也不會讓他們在一起吧。可是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多陰差陽錯的事情呢,她錯過了簡濤,可就因爲是老田的女兒,又和他有了
交集。
田雨桐覺得有些不耐煩,只是嗯嗯啊啊地應着,電話突然被簡濤搶過去,他什麼時候出現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簡濤重重地掛斷電話,因爲用力太大,話筒跳了一下又掉了下來,客廳裡響着“嘟嘟”的聲音。
“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適可而止吧。”簡濤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大吼着。
田雨桐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但她只是笑笑,說:“是啊,什麼情況呢,我是不知道。”
簡濤本來對她還是感到很愧疚的,可是看到她一臉無所謂地表情,竟然有些厭惡心生愧疚的那個自己,說:“我現在就和他們說清楚。”
“你敢嗎?”田雨桐眯着眼睛笑着,“你要是敢,之前又何必和我演戲?”
簡濤都想抽她了,他不打女人,可是田雨桐看上去怎麼就那麼欠揍呢,都這個時候了,她都不願意示弱一下,她就不能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嗎?簡濤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在期待什麼?
他狠狠地眨了眨眼,趕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掏出手機就打過去。
也許簡中毅沒有想到簡濤會給他打電話,所以接的很快。
田雨桐沒想到簡濤真的會那麼做,臉上驚訝的表情還沒有來級的轉換過來,就聽見簡濤說“我已經打算和她離婚了”。
簡濤並沒有給簡中毅詢問的機會,說完就掛斷了,而簡中毅後來一直打過來的電話他都不接,家裡的電話也打不進來。
小梅他們遠遠地看着,都嚇壞了。田雨桐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她這是在做什麼?她想殺人,她真想對簡濤大喊着同歸於盡,可是她只是大聲地哭着,上氣不接下氣。
簡濤沒有看她,他不知道剛纔還一臉得瑟的田雨桐爲什麼會突然這樣,但此刻他自己的心裡也煩的要死,胸口悶着,好像有千軍萬馬堵在裡面出不來。
自顧自地走到廚房,喝掉兩杯冰水,還是覺得不夠,走回浴室,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整個頭都伸進去。重壓下的水流帶着力道砸在脖頸上,灌進領口。簡濤睜開眼睛,讓水流進了眼睛裡,他想去潛水,讓自己裹在水裡。
簡濤走後,小梅纔敢走出來,她扶住田雨桐,說:“地上涼,大少奶奶您快起來吧。”
其他兩個看到那架勢完全被嚇住了,她們不知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到底怎麼了,不是好好應該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