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有點尷尬地搖搖頭,擡起眼可憐巴巴地看着田雨桐和程曼。田雨桐真想大罵他一頓,還以爲他至少是個辦事靠譜的人,怎麼會遇上這種渣事。田雨桐惡狠狠地看着簡言,你以爲你無辜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們就可以會岸上了嗎?
“沒關係沒關係,可能是你的手機有問題,用我的試一下吧。”程曼打着圓場,可是怎麼聽上去都覺得怪怪的。
“雨桐,我的也不行,你看看你的有信號嗎?”程曼拿着手機晃來晃去,可還是一點信號都沒有。
田雨桐拿出手機看一下,怎麼回事?
“喂,你把我們整什麼地方來了,怎麼一點信號都沒有,我們怎麼回去啊?”田雨桐有點氣急敗壞。
簡言叉着腰,想說什麼,可是,的確是自己惹的事,田雨桐說的一點也沒錯啊。
“不用急不用急,現在不是還早嗎?簡言,你去在試試,看看能不能發動起來,我和雨桐會一直看着手機的,一有信號就打電話。”程曼說着,心裡還有點偷着樂,這樣的話,是不是說可以和簡言多相處一些時間了。
“那就只能這麼辦了,我們分頭行動吧,希望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去,海上的夜晚超冷的。”田雨桐也默認了這樣辦法,眼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對了,簡言,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嗎?”田雨桐又問。
“這個……本來是知道的,現在不知道了。”簡言的聲音越來越低,像做錯事的孩子。一向趾高氣昂的簡言突然這個樣子,田雨桐也就不忍心說什麼,只是順手從簡言手裡拿過手機。
可是天一點點變暗,無論哪一方都一點進展都沒有。
“雨桐,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程曼開始不安,就算有簡言,她也不想和他一起死在這種地方啊,她想要的是兩個人開開心心永永遠遠地生活下去。
“乖了,曼曼,不會有事的。”田雨桐這樣說着,可是心裡一點譜都沒有,他們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而且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一旦天黑就麻煩了,每個人都穿的那麼單薄,晚上肯定會被凍死的。
“簡言,你那邊怎麼樣了?”
“額,還是那樣,估計他們看到我們現在還沒有回去,已經開始找了,如果不是很遠的話,應該能夠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到我們,你們也進來吧,外面很冷的。”
一開始田雨桐和程曼怕影響到他,一直都在外面。她們就穿了一件紗裙,胳膊上起滿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三個人擠在艙裡,肚子咕咕叫,簡言帶的那些罐頭早就已經吃完了,程曼幽怨地看看田雨桐,再看看簡言。簡言別過臉去,不自然地撓撓頭,那些人怎麼還沒有來啊,都幾點了,難道真的是自己開得太遠了嗎?
“阿嚏!”程曼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曼曼,你怎麼了?難道感冒了?”
“好睏啊……”
“曼曼,你可千萬別睡着啊,會生病的。”田雨桐攬了攬她,想給她一點溫暖,可是自己的身體也是很涼的。
簡言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吱吱嗚嗚地說:“要不,我們抱在一起吧,至少那樣會暖一點。”怕田雨桐誤會,簡言馬上又補
充道:“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這樣會暖和一點,我倒是無所謂,你們兩個女孩子,不能着涼的。”
女孩子?田雨桐覺得這種說法怪怪的,這個詞說程曼還行,可是怎麼能說自己呢,怎麼說自己都是嫁爲人婦的人了。
“雨桐,我們抱在一起吧,我好冷啊,你也好涼啊。”程曼迷迷糊糊地說,好像已經開始要睡着了。
田雨桐一直攬着她,手臂有些酸。
“還是我來吧。”簡言又說。
“什麼?哦。”田雨桐愣了一下,這次並沒有提出異議。反正程曼也已經睡着了,而自己已經被她壓地肩都痠麻了。
簡濤輕手輕腳地將程曼攬過來,笑着問:“這次怎麼不怕我勾引她呢。”
“你!”
“噓……小聲點,反正都睡着了,不要把她弄醒了。”簡言小聲地提醒着。
田雨桐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再大聲說話了。
“好暖。”程曼輕聲地低喃了一聲,還往簡言身上蹭了蹭。
“不好意思,曼曼就是這個樣子,你不要想多了……”
還沒等田雨桐說完,簡言就說:“我知道,她現在一定是在夢中以爲自己睡在家裡舒服的牀上了。”
“有你那麼硬地牀麼?”田雨桐忍不住笑着說出來。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額?”
“沒聽清楚嗎?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幹嘛要對我那麼兇呢?”簡言淺淺地笑着,不似以前見過的刻板的、邪魅的或者是孩子氣的笑。
“我有嗎?”
“沒有嗎?你對別人都是笑嘻嘻的,唯獨見到我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不出三句話還和我頂起來,大哥那麼討厭我的話,大嫂也很討厭我吧。”簡言笑着說。
“沒有的事。”田雨桐趕忙否認,她自己都分不清她是在否認自己討厭他還是子啊否認簡濤討厭他。偶爾,雖然只是偶爾,她真的會爲簡言心疼。那個在間中毅面前永遠只有一張撲克表情,說着得體的話,對別人禮貌微笑的簡言,讓她覺得心疼。雖然那種感覺並不經常出現,可是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哦。”簡言還是笑笑,手臂動了動,讓程曼窩得更舒服。
田雨桐覺得氣氛又有點尷尬了,說:“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們啊?”
“不知道啊,對不起,害的你們兩個在這裡。”簡言的聲音有些抱歉。
“你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呢,算是意外吧。只希望在凍死之前快點被找到吧,好久沒有出過海了,還是和記憶中一樣冷啊。”田雨桐邊說着邊哈氣,好讓自己暖一點。
簡言似乎對她說的話很感興趣,問:“你以前也出過海嗎?”
“是啊,因爲老田的緣故,經常出海,高中的畢業旅行也是在遊輪上,可惜那次曼曼沒去,她爸爸帶她去北海道了,錯過了時間。”
“每次看到你們兩個都在一起,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啊,你也有自己很好的朋友吧。”
“我?”簡言自嘲地笑笑,“誰敢和我做朋友?”
“怎麼會,你那麼優秀,肯定很多人都搶着和你做朋友,你看
,曼曼就很喜歡你。”
“你覺得那些圍着你的人就是朋友嗎?”簡言頓了頓,繼續說:“當我還可以討人喜歡的時候,我躲得遠遠的,不敢讓別人接近我,當我想有朋友的時候,已經變成了讓人討厭的樣子了。”
他說的話,田雨桐只是覺得難過,她並不想去聽明白這些話背後的嘆息。
“程曼還是很喜歡你的。”
“我知道啊,所以很高興,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那麼喜歡我。也許你會覺得我很自私,可是,我就想那麼自私,她見到的我,是她喜歡的樣子,我就再也不希望她看見我其他的樣子。你說的對,我不喜歡她,可是我喜歡她喜歡我。你放心吧,我不會下手的,我懂分寸,我會把一切都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絕不會逾越了朋友的界限。”
田雨桐只覺得好笑,問:“簡言,你有沒有愛過人?如果你愛過,就不會說那麼奇怪的話了,能控制的不是愛情,這不是什麼生意,你的學識、你的經驗都解釋不了,所以,趁還沒有怎麼樣,我希望你不要抱有那種想法。本來我不討厭你的,但你剛纔那樣說,真的很倒人胃口。我也休息了一會兒了,還是我來吧。”
田雨桐說着,將程曼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肩上,慢慢攬過來,抱緊她。睡夢中的程曼動了一下,繼續睡覺。田雨桐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這個樣子睡覺也沒有感冒。
簡言尷尬地看着她們,自己剛纔又說錯話了。他是生意場上的好手,卻是感情上的笨蛋。他將頭向後靠去,舒展了一下微微發麻的身體,不經意地笑笑。有時候,真羨慕簡濤,羨慕到嫉妒,爲什麼同樣是人,簡濤就有那麼多人愛他?
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張美麗的臉。
那年,他和簡濤一起考進S大,迎新晚會的時候,有幾個女生和他們講話,想約着一起吃個飯什麼的,現在想想,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同學間聯絡感情的事情,可是偏偏那個時候自己卻感覺非常奇怪,說了奇奇怪怪的話,幾次下來,就再也沒有人會主動邀請他了,無論什麼活動都沒有他的分。明明自己很想和他們在一起啊,明明裡面就有讓自己心儀的女孩子啊,可是怎麼變成了那個樣子。後來他出國讀書了,簡濤因爲安雨桐怎麼也不願意出國,本來說好了來爲他們送行的人,就因爲簡濤不走了,竟然一個也沒有來。
他走的那一天,簡中毅在開會,只有媽媽來送他,自己一個人走在飛機上,竟然不爭氣地哭出來。在從故土飛往異鄉的航班上,他一直哭到睡着了。
不要再想了,爲什麼鼻子酸酸的,簡言晃了晃腦袋,已經多久沒有想起那一天的事了,明明和自己約好了,再也不會回憶那一天了,可是記憶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在這裡在這裡!找到了!二少爺在這裡!”
簡言一聽到聲音就跑出去大喊大叫,強烈的燈光照向他,讓他睜不開眼睛,那些人,終於找到他們了。
田雨桐趕緊叫醒程曼,不一會兒,他們便上了一條像是舢板一樣的小船。可是那個時候,天空已經微微泛白,他們在海上度過了寒冷的一夜。
分別的時候,簡言輕輕說了一聲:“海上的星星,近的好像要掉下來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