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是個一人多高的奇特生物,身上似乎有毛,我們都驚呆了,大奎更是嚇了一大跳,撲騰一下差點跌倒在河裡,媽呀叫了一聲道:“我的個親孃嘞,你們家水耗子這麼大個啊,這是水猴子啊……”
這一下連老鰉魚這樣的老江湖也傻眼了,潘海根摸出一把手槍,沉聲道:“別吵,慢慢的走過去,不要驚動它,這種東西未必會隨便襲擊……”
他話音未落,就見那個怪物一聲嘶吼,嗷的一下就撲了下來,大奎首當其衝,登時被那怪物撲倒在水中。
“砰!”
沉悶的槍聲在通道里驟然響起,迴音震耳,那怪物被潘海根一槍擊中,怪吼一聲,倒翻在水中,阿生拉着大奎掙扎爬起,大奎渾身都臭烘烘的了,滿臉污水,狼狽不堪,駭然道:“這他孃的是什麼玩意……”
“小心!”
在他身旁的阿生忽然叫了一聲,就見剛纔那個被潘海根擊中的怪物在水裡騰的又跳了起來,潘海根喊了聲:“大家快衝過去,沿着通道往上跑……”
然而不等我們反應,就已經來不及了,前面的水中忽然鑽出十多個怪物,都是狀如怪猴,在水中蹦跳吼叫,血紅的眼睛裡射出兇戾的光,死死的盯着我們,徹底的堵住了前方的去路。
阿生沉聲道:“潘爺,衝還是撤?”
潘海根臉色陰沉:“衝就是送死,撤,先回到剛纔那個房間,往回走。”
我回頭看了看剛纔我們跳下來的地方,雖然只有一人多高,要爬上去應該也不費勁,但是上面地方狹窄,一次只能上一個人,要是等七個人都爬上去,估計要費點時間了。
潘海根往旁邊遞了個眼色,大奎立即返身往上就跳,身手居然很是矯健,但他雙手剛搭在平臺上面,一個怪猴突然叫了一聲,凌空撲至,他一聲呼叫,被那怪猴一巴掌抓中胸口,撲通一下掉了下來。
旁邊的張野手疾眼快,手中匕首嗖的一下飛了過去,正中那怪猴的後心,怪猴一聲叫,反手抓住匕首丟擲了過來,居然沒事。但這一下,那些怪猴似乎都受到了刺激,齊聲怪叫,紛紛朝着我們撲了過來。
“往下跑!”潘海根叫了一聲,我們立即轉身就往後跑,那些怪猴手腳攀附在石壁上,不住怪叫着,追了過來。
冬子邊跑邊急的直喊:“可是出口在上面啊,咱們往下跑,不是越來越遠了。”
老鰉魚罵道:“閉嘴,都他娘什麼時候了,先保住命再說吧!”
保命,這是現在唯一的念頭了,這些怪猴不怕槍,不怕刀,兇悍異常,如果被追上,我絲毫不懷疑,憤怒的怪猴會把我們都撕碎。
一時間,通道里的水聲叫聲亂成一片,強光手電亂晃,怪猴的嚎叫就在身後,我什麼都顧不得了,玩了命的跑,但和這些人比起來,我應該是最弱的,始終落在後面,好在潘海根始終在我的旁邊,不住的對着身後開槍,擊退了好幾次怪猴的攻擊。
我氣喘的厲害,那些怪猴的叫聲幾乎就在腦後,偶爾回頭看,只見無數怪影在通道里閃動,但奇怪的是,那些怪猴跑動的應該比我們快速許多,但我們跑過了兩個彎道,卻始終是在我們身後不斷嚎叫,似乎,倒想是在驅趕我們一樣。
我心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忽然就覺得腳下地勢漸漸變得高了,當我們再次跑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前面就已經到了盡頭,水面上有數級臺階延伸向上,再往上看,卻是一道已經被破壞的鐵門,歪斜倒在那裡。
乍見生路,衆人大喜,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大奎一馬當先,把張野先是丟了上去,隨後他也翻了上去,伸手叫道:“潘爺,快!”
臺階並不高,潘海根拉住大奎的手,一步跳了上去,緊接着,我們幾個也都跟着爬了上去,潘海根叫道:“把這鐵門拉起來,擋住那些畜生。”
我們幾個一起用力,把那倒在一旁的沉重鐵門拉了起來,遮擋住了門口,然而這鐵門卻是無法鎖上,只得勉強遮擋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跑。
前面已經是一條潮溼的甬道,地下起伏不平,看起來像是一條並未完工的通道,到處都是塌陷的碎石,空氣中隱約有一股難聞的氣息。
那些怪猴暫時被阻在了鐵門後面,我們又往前跑了一段路,不見怪猴追來,這才略略鬆了口氣,大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氣說:“我日他老母的,這他孃的是什麼東西,刀槍不入啊。”他看了看自己胸前,衣襟已經破了,幸好衣服比較厚,沒有受傷。
潘海根也累的夠嗆,轉頭問老鰉魚:“老哥,你不是說,這下面沒什麼古怪玩意的麼……”
老鰉魚畢竟上了歲數,這麼折騰也有點頂不住,翻了翻白眼,有些虛弱的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玩意有點像水猴子,可是爬牆比真猴子還利索,我打小就在這邊混,也下了不少暗堡,還真沒遇到過這麼怪的事。”
阿生提着手電,四處警戒,這時也上來說:“潘爺,還記得咱們那年去長白山麼,我咋覺得,這東西有點像山魈?”
潘海根搖搖頭說:“不可能,那玩意是山裡出的,而且是多年的怨祟之氣形成,得有死人,有老墳才行,咱們這地方是平原,還是江岸邊,這裡是軍事要塞,又不是老墳亂葬崗子,怎麼可能出山魈?”
“可能是順着江裡過來的東西,到了這岸上,就水陸兩棲了?咱這兒雖然不是大山,沒有老墳,但是自古以來死在這江裡的人,也老鼻子了,沒準,是他們變的?”冬子在旁邊也湊過來猜測道。
潘海根皺了皺眉,說:“不管是什麼東西,反正現在是不可能回頭了,眼下就這一條路可走,老哥,你估摸着,前面還能不能有出口了?”
老鰉魚嘿了一聲說:“有沒有出口都得往下走了,不過我看這裡像是沒建成的工地,說不定是個死衚衕,算啦,走一步算一步,實在不行,咱們再回頭。”
他說得輕鬆,但我們都知道,回頭,就要面對那些可怖的力大無比的怪猴了。
我不由苦笑,此時的情景,就像是小時候被兩條惡狗堵在死衚衕裡那次差不多,前進,可能是被慢慢困死,後退,卻可能是死的更快,如何抉擇?
沒有人說話,昏暗潮溼的甬道里,一片死寂,大奎很自覺,默默起身,往前探路,我們也默然無語,潘海根再次拍了拍我說:“保存體力。”
我知道,他說這個話,恐怕是真的陷入絕境了。
我們跟在大奎身後,悶聲往前走,一絲不詳的氣息,已經悄然籠罩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前方地勢越來越是不平,但空氣卻漸漸潮溼起來,我駭然道:“咱們不會是走到江心裡來了吧?”
冬子搖頭:“開什麼玩笑,毛子哪有那麼大本事,能把暗堡修到江底下?”
他話音未落,前面的拐角處忽然有陣陣涼風吹了過來,我心裡一動,就聽大奎在前面興奮的喊了起來:“潘爺,這裡有個好大的洞啊。”
洞?難道是出去的洞口?
我們一起興奮起來,加快速度衝到了大奎身前,順着他的手指看去,頓時驚呆了。
我們身處的是一片空曠的坡地,在坡底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巨大深洞,直徑約有七八米,高十米左右,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地下惡魔,長大了猙獰大嘴,等待着,吞噬掉誤入這裡的人們。
這地下暗堡,到了這裡,便戛然而止,前方,再也無路可走。
一陣怪異的風,緩緩的,從那深洞中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