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此刻的樣子很慘,口中不斷的吐着鮮血,臉色蒼白彷彿病入膏肓。但是這些,天機老人都顧不上了。口中不斷的溢出鮮血,卻又不斷的喃喃自語。
“師傅,您怎麼了?您到底怎麼了?什麼是無量量劫?您到底看到了什麼?”風蕭雨緊張的問道,眼神之中露出濃濃的驚恐之色。
“竟然是無量量劫……竟然是無量量劫……”天機老人彷彿入了魔障一般,一把推開風蕭雨一頭就要往天機法陣之中撞去。
但是,剛剛踏出一步,就被風蕭雨再一次的一把抱住,“師傅,您不能再去了,您已經受到了天譴,再去,就是天罰了……”
但是天機老人恍若未聞,一把掙脫開風蕭雨再一次的踏入天機法陣。當天機老人一腳踏入天機法陣之時,一瞬間原本漸漸平復的天機法陣,再一次彷彿捲起了無盡的浪濤一般瘋狂了起來。
無盡的電弧在天機法陣之中席捲,蒼穹之上,漆黑的烏雲彷彿打開了異世魔界之門。無窮的蔚藍閃電,在雲端之中狂涌,無盡可怕的威壓,從天空之中狠狠的落下。
“師傅——”風蕭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中迸射出祈求的神光,“師傅,您不能再探測天機了,天道已經降臨,您會死的……”
剛剛要邁出第二步的天機老人猛然間頓住腳步,神情木然,緩緩的轉過頭。看着滿臉哀求的風蕭雨,天機老人的眼神微微有些動容。
“雨兒,你知道何爲無量量劫麼?”天機老人的聲音,彷彿跨越了時空一般傳入風蕭雨的耳中。而風蕭雨,卻在那一瞬間渾身一顫。
“師傅,弟子不想知道,師傅,不能泄露天機啊,截獲一絲天機已經天譴臨身,你若再道出天機,那定然會降下天罰!”
“無妨,你是下一任的天機老人,對你交接天機不算泄露天機。無量量劫,乃是滅世大劫,一旦無量量劫降下,沒有應劫之人阻止,那麼這方天地,將再次進入洪荒混沌。
天下生民,萬物生靈,都將在無量量劫之中死去。爲師既然傳承天機閣,決不能坐視無量量劫降下。就算爲師遭遇天罰,就算爲師死無葬身之地。但是相比於天下蒼生,相比於天地生靈,爲師一人生死,又算什麼?
爲師這一次,決議刨開生死探尋天機源頭,到時候就算爲師死於天罰之中,也要爲天下蒼生截下一道生機。雨兒,如果爲師死了,你便是新任天機老人。如果爲師沒能截下那一線生機,下一個就是你踏入天機法陣。你記住,爲天地蒼生,我們天機閣,死生無悔!”
看着天機老人鄭重的宣告,風蕭雨突然意識到,自己肩膀上的重擔和責任,突然間的變重了。過了許久,風蕭雨才默默的點了點頭,“是,師傅,弟子明白了!”
天機老人再一次的踏入天機法陣中央,一瞬間,天機法陣彷彿被激發了一般,無窮的電弧,將整個天機法陣籠罩覆蓋,在風蕭雨的眼前,此刻的天機法陣已經成爲了雷霆的海洋。
一道電弧組成的光柱狠狠的衝破法陣垂直的向天空的雲端深處刺去,彷彿從地面撐起了一根雷霆組成的擎天之柱一般。
矩陣急速的翻騰,比起風蕭雨之前七天看到的更加的激烈百倍。風蕭雨眼神迷離,直直的看着雷霆中央的天機老人,彷彿天機老人,就是這一片狂風海浪之中的定海神針。
默默的盤膝而坐,風蕭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天機老人爲了天下蒼生捨生忘死,這是天機閣歷代天機老人的覺悟。而風蕭雨現在,也是下一任的天機老人,這也是他風蕭雨的使命。
雷鳴依舊在持續,這一天之後,京州的百姓都能看到縹緲峰頂上,那一道頂天立地的雷柱。雖然有傳言說,京州縹緲峰之中有仙人居住,但之前也只是將信將疑,到了現在看到這個奇觀,所有人也都信了。
更有不少百姓,盯着縹緲峰頂上的雷雲,千里迢迢前來朝拜。縹緲峰頂的雷雲,似乎永遠不散一般,從雷柱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已經是第九天了。
這九天來,對風蕭雨來說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煎熬,時間拖的越久,風蕭雨的心就沉的越深。天機老人勘測天機,一般不超過三天,超過七天,天道的反噬足以要了他的命。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九天了,九天的勘測,風蕭雨都不知道天機老人深入天機多麼的深。
“噗——”突然,安靜靜坐的天機老人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去。風蕭雨臉色大變,連忙起身飛起一把將天機老人接下。
隨着天機老人的離開,天機法陣又漸漸的迴歸平靜,天機法陣之中的雷霆,也是漸漸的散去。天雷之力,彷彿滾滾紅塵。持續了九天的天雷支柱,也突然間消散於天地之間。
在確定天機老人不會再探測天機,天空的烏雲也漸漸的開始散開。金色的陽光,彷彿破開了天地一般灑下。縹緲峰上,九天不散的濃霧,也在這一刻漸漸的散開。
“師傅,師傅……您怎麼樣?”風蕭雨緊張的問道,眼神中迸射出濃濃的焦慮。
望着天空漸漸散開的雲層,金色的陽光灑在了天機老人的臉上。那一瞬間,天機老人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眼神之中,也迸射出濃濃的希望。
陽光,就像是新生,風蕭雨不知道天機老人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但是未來的景色一定很美,一定也很幸福。
“雨兒,爲師很羨慕你,你生在了最好的時代……”過了許久,天機老人一邊吐血,一邊淡淡的說到。
“弟子不明白,師傅看到了什麼?”風蕭雨將天機老人扶起,小心的將天機老人攙扶到法陣邊上的椅子上,連忙倒了一杯茶給天機老人漱口。
“我看到了很多,但很多卻不能告訴你!你也是天地變節中的一個,從你遇到寧月開始,你也已經是天地的一顆棋子。但是爲師今天和你說的話,你要牢牢記住!”
天機老人漱完口之後,一邊慈愛的伸出手撫摸着風蕭雨的頭,臉上卻掛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彷彿風蕭雨,就是他最爲得意最爲光榮的傑作一般。
“三十年前,爲師曾探測天機,發現了這一次的天榜,竟然和以往的任何一屆都不同。天榜之中,竟然對應着天干地支。
原本爲師以爲,武道之境,畢竟是世界之巔,必定擁有天地氣運,對應天干地支,也沒有什麼不對。但是,今天,我終於明白了。
這十二個天地之絕,竟然也是爲了無量量劫應劫而來。十二個人,分別對應了一種屬相,以此爲始,以此爲止。天地之絕,都將爲此而死。
而在天劫降生之初,便有豬,虎,爲之應劫,現在又輪到龍雞爲之應劫,將來,還會有其他的一個個爲之應劫,最終,成全一人爲之得道。
但得道之人是誰,卻無從得知,一爲善,天地重生,一爲惡,天地俱滅!只不過,善者有天帝臨凡相助,想來天道早已算計了一切……”
天機老人自言自語,但是風蕭雨卻聽得一臉霧水。什麼豬?什麼虎,什麼雞的?什麼應劫,什麼善惡,這些到底是什麼?
看着風蕭雨的臉色,天機老人宛然一笑,伸出手輕輕地握着風蕭雨的手,“已經應劫的,倒是可以和你道出身份。
我口中的豬,就是亥豬,天干地支之中爲老末,這個排名並非以天榜排名。亥豬之人,乃是捕神楚源。一生愚笨,後知後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幡然悔悟。這乃天命之運數,死於峨眉之巔,算是提前應劫。
寅虎之人,乃是玄陰教主,爲無量量劫開啓而殉。他一身勇猛不屈,百獸之王之氣盪漾四海。但可惜,他卻不是天命之人,縱然驚才絕豔,但卻輸給了天命。
辰龍,乃是皇宮大內,大周天子。真龍天子,自然非龍不可,原本飛龍在天,但可惜此屆天榜以天干地支排列。龍爲辰,卻註定時不待我,辰不過午,壯志未酬可悲可嘆。
十年前,爲師曾經推演,天地十二絕對應天干地支,一劫生,一劫死,唯有死後,方能有生者取代。但當初卻錯推了時間,就算新的天地之絕對應了舊的絕顛,但是卻已經不屬於同一個時代。
等到將來,如果遇到了難以爲續的大劫,遭遇了無法破解的絕望之時,不妨以天地之絕殉之以天,以身殉道,換取天地氣運……”
“以身殉道?那即是……去死?”風蕭雨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慘白如紙,瞪圓了眼睛,露出了驚恐之色。
“天地十二絕,原本就是爲了應劫而生,死生皆是命數。到那時候,你大可將此言告知他們便可,他們自然會明白。好了,你帶着妻兒,下山去吧!”
“下山?爲何要下山?”風蕭雨臉色大變,驟然間彷彿想到了什麼,瞪着圓圓的眼睛驚恐的看着天機老人。
“師傅,您方纔說,龍雞將應劫……那麼……您是……”
“你不是猜到了?爲師本相數雞,探測天機太多,豈止是天譴,實乃天罰降臨。而且這個天罰,非只對爲師一人,而是爲師,攜天機閣一同應劫,那個行刀者,估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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