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天閹之人?這……這採花大盜何故如此?”鶴知章一臉悲痛的問道,更是替江別雲大俠惋惜。
“是啊?何故如此!既然之前我已說過採花盜殺人的動機,那麼他這麼做自然是爲了掩人耳目。其實我們一直陷入了一個誤區。一說採花盜我們就認爲他是個男人,哪怕不能人道也只猜測他是個天閹。但是……採花盜爲什麼不能是女人呢?我說的對麼,音緣小姐?”
“轟——”一句話讓原本就炸了的羣雄頭上又澆了一桶油。女人是採花賊?這得多麼荒謬。但仔細一想,採花不是目的,殺人滅口才是最終目的,女人採花也不是不可能啊!
所有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音緣小姐,音緣低眉順眼一副令人憐惜的嬌弱模樣。聽到寧月的問話,音緣輕輕的擡起頭閃着她那會說話般委屈的眼睛,慢慢的,眼眶中蘊滿了淚水。
“寧公子,音緣不會纏着你,你又何苦置我於死地呢?倘若寧公子不放心,音緣可以撞死在這裡……”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我只是不明白,這十個女子每一個都如此的較小可人,你殺他們就算了,爲何還要用巨物搗爛他們的下體讓他們在下體爆裂中痛苦的死去?”
“不對啊!”餘浪腦海中靈光一閃,“師弟,你說是音緣小姐,但音緣小姐不懂武功啊?而那個採花賊武功高的可怕,連我也……”
“打暈你的是江別雲江大俠,可不是採花盜。”
“但那也不對,之前的八個女子我們可能不知道,但花家小姐那一次,這麼多天幕捕快在場,我也隨後趕到。在小姐呵發出尖叫的時候天幕府就已經將花小姐的房間團團圍住,但依舊沒人看到兇手逃離的身影。也就是說,對方的輕功應該還在我之上。這樣的輕功豈是不懂武功的人所能擁有?”
餘浪還是不信音緣小姐會是兇手,她明明如此的善良,明明是他們幾個的紅顏知己,明明相談甚歡怎麼就一眨眼變成心腸惡毒的女人了?
“你還是進入了思維的誤區。”寧月斜着鄙視的看了眼餘浪,“如果兇手是女人,她根本沒必要會武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消除一切罪證並且逃之夭夭的確需要很高的武功,但如果兇手根本沒逃,她一直就在房間中呢?
那一聲尖叫你就能保證是被害小姐發出的?難道就不能是兇手?如果她就站在門後面,你們推開門的剎那誰會注意到門後面有沒有人?當你們第一眼被兇案現場震驚的時候她早已悄悄的混入人羣。所以,採花盜的武功多高這樣的推測根本就不成立——”
說着,寧月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依舊滿臉平靜不顯一絲驚慌的音緣小姐,“花小姐遇害那一次你在,董小姐那一次你也在,包括前面的那幾次你都在,你是唯一一個每次都在現場的人。再加上琴音雅詩是你創辦的,無論如何,這一切你都脫不了干係。”
音緣沒說話,就這麼安靜的看着寧月。周圍的武林羣豪呆住了,紛紛不可置信的在音緣和寧月的身上來回掃着。
“但是……如果……如果江大俠不是採花盜……他……他爲什麼要承認自己是採花盜?”餘浪滿臉糾結的問道。
“因爲……音緣小姐是江大俠的女兒!”
“轟——”羣雄再次譁然,程女俠當年深受重傷不能生育,這在江南武林高層也不算什麼秘密。如今,江大俠又冒出了一個女兒?這實在讓在場的羣雄無法接受。
“試問,如果兇手不是江大俠的女兒,他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替她頂罪甘願晚節不保?試問這世上有誰有資格讓江大俠這麼付出?
江大俠的舔犢之情我深以震撼,但程女俠的臨終囑託我不敢不應,十個枉死少女的冤魂在耳畔環繞,十幾個破碎家庭在無間地獄眼巴巴的看着我。所以……我無法尊重江大俠的遺願了。”
寧月的話讓在場的武林人士紛紛警惕的看着音緣,“音緣小姐,十年前你纔不滿十歲,說吧,你背後的勢力到底是不是十二樓?十二樓到底在哪?”
“寧公子既然如此斷案如神……何不讓他猜猜呢?”音緣突然嫣然一笑,也撕去了臉上所有的僞裝露出嫵媚的一笑。
“哪需要猜啊?音緣小姐,還記得我們剛剛相識的時候我說了那句玩笑話麼?”
“哦?音緣與寧公子開過的玩笑太多了,不知道寧公子是指哪一句?”
“音緣小姐的頭髮竟然能在幾天之內長這麼長,怪哉!”
話音剛落,音緣的臉色猛的一變。原本嫣然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漆黑。
“咦?這話有點耳熟……”餘浪摸着下巴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你說完這話我們就被音緣小姐趕了出來。”
“哼哼哼!原本一句玩笑話,想不到去能直指你的身份。你的頭髮不是長得太快,而是你根本就沒有頭髮!你頭上戴的都是假髮,所以你也不是天音雅舍的音緣小姐,而是淨月庵的弟子法號緣音。
你是江別雲和靜夜師太的女兒,紫羅煙之毒的原料就是你種下的曼珠沙華之花,而在淨月庵的後山往西走五里,山腰上成片成片的曼珠沙華。就是現在,還有淨月庵弟子在那邊照料曼珠沙華。我說的對不對?”
“阿彌陀佛——”在武林羣豪震驚的無以復加的時候,靜夜師太終於開口了,“寧施主果然不負神捕之名,貧尼佩服。但有一件事,寧施主說錯了。”
“什麼事?”
“緣音不是殺害那十個女子的兇手,那十個女子……是貧尼殺的。殺十個女子的手法皆是仿造二十年前的採花盜雲飛飛……而我,是唯一體會過雲飛飛手段的人。緣音出生的時候,雲飛飛早已消聲滅跡。罪過!罪過!”
“原來如此……”寧月微微的吐出一口氣,無論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寧月只是要還世間一個真相,也是要給程女俠一個交代。
“哈哈哈……淨月庵……哈哈哈……好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哈哈哈……世界瘋了,蘇州武林瘋了……”
“哐當”一聲!鶴知章長劍入手,彷彿聽到響應,前來觀禮的武林人士紛紛兵器出鞘。
“靜夜師太,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真的是十二樓?你從二十年前……就是十二樓打入我們蘇州武林正道的人?”
“不錯!”靜夜師太輕輕的解開月白色袈裟,“二十年前,我奉命來到江南。原本,我的任務是接近江南大俠。可惜相見恨晚,他那時已經和程姐姐成親多年。
一個雲飛飛改變了我的人生,也讓我和江別雲有了親近的契機。爲了成全江別雲的俠名,我甘願遁入空門生下了緣音。但也因此,我完成了十二樓託付給我的任務。
如果不是天機閣那個多管閒事的小子,要不是寧月這個到處惹事的混蛋,我和別雲一切都會很好!從我下定決心遁入空門的一刻,我就下了一個決定——替別雲報完仇我就歸隱深山從此再也不出。所以,我是不是採花盜,我是不是十二樓都無所謂了。從今天起,世上沒有靜夜師太,也沒有淨月庵——”
“哐當——”一聲刀劍墜地的聲音,一個武林人士突然渾身無力的癱倒,隨着第一個倒下,彷彿起了連環作用一樣一片片接二連三的倒地不起。
“怎麼回事?我的內力……我的內力沒了……”
“手腳不聽使喚……靜夜老尼……你……你下毒?”
“這毒是……”餘浪也慢慢的萎靡了下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師弟小心,這是我當初身中的毒,中毒之後渾身無力功力盡失任人宰割——”
羣雄一個個的倒下,除了寧月之外在場的竟然全軍覆沒。正在這時,外面響起的了喊殺聲。很多江南武林名宿的後輩都在外面等候,卻不想這一等卻等來了殺身之禍。
“嗖嗖——”寧月出手了,一把漫天甩出了無數透骨釘,就像梨花暴雨一般打向靜夜師太的面門。
“嗤——”一道劍光如天幕一般亮起,如雨點一般的透骨釘瞬間反彈,凌亂的向四面八方激射。頓時像流彈一樣無差別的四散打得周圍無力的武林羣豪一陣哀鴻遍野。
寧月不管不顧,利用輕功與靜夜師太保持距離,一邊不斷的灑出漫天的透骨釘。透骨釘不適合單挑,這一點只要有江湖經驗的人都知道。但寧月偏偏灑的如天女散花。
寧月瀟灑,但卻苦了在場渾身無力功力盡失的武林羣豪。那殃及魚池的透骨釘,有事沒事的就朝他們身上招呼。痛得他們是一陣哇哇直叫。
“師弟……你還是用無量劫指吧,我屁股上已經紮了三枚透骨釘了。”
“寧……寧小神捕……你的透骨釘上……有沒有抹毒啊?老夫……老夫被紮了七顆了。”
“哦——”寧月哦了一聲,一把灑出最後一把透骨釘,體內勁力涌動,飛速的流轉,半息之內,無量劫指的指力在寧月的指尖流轉。
正要發動,寧月的背後殺意凜然,僅僅回頭看了一眼便是亡魂大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