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煙的話,你們聽到了麼?”餘浪淡漠的聲音驟然響起。
“聽到了!”話音落地,所有捕快都齊聲應道。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殺無赦!”餘浪的聲音聽起來如此的隨意,但其中包含的殺意卻如此的令人不寒而慄。這是餘浪帶領天幕府出擊以來,第一次發出這麼冷酷的命令。
茅陽山,這是一個孤獨的山林。東西南北縱橫只有區區不到三裡,三座矮小的山頭相互依偎。這麼小的山林,是絕對藏不住人的。有人只要想找,躲在裡面的任何東西都無所遁形。
餘浪的輕功出神入話,只要他想去的地方都可以無聲無息的踏入。在命令屬下將茅陽山包圍收攏之後,他率先帶着藍煙潛入密林之中。原本他不想帶着藍煙,但看到藍藍煙的熱切眼神,餘浪竟然一時間不忍拒絕。
果然,這個原本不該有人煙的地方,卻出現了人活動的跡象。當發現這些的時候,餘浪心底的那根線也被徹底的崩斷。殺意,怒火驟然間竄起燃燒着餘浪的心臟。
“你留在這裡等其他兄弟,我進去看看!”話音剛落,還沒等藍煙答應,餘浪的身影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
藍煙氣的一跺腳,但看着人去渺渺的周圍,只能心底埋怨餘浪不懂的憐香惜玉。只不過,她不知道江湖中會憐香惜玉的風流浪子,餘浪絕對數一數二。對藍煙的不同,卻是餘浪有心的躲避。
順着蹤跡追蹤而去,果然在密林的中心看到了一個山寨。無論房舍還是哨塔都是新的顯然這個山寨就是餘浪要找的人。原本打算直接殺上去,以餘浪的武功,蕩平他們也不過舉手之勞。正要出手之際,餘浪卻生生的頓住了動作。
這羣人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天幕府包圍的腹地,並且在自己這一隊精英行動部隊的手中逃了三天,這羣人顯然不是普通的小角色。餘浪思索着,身形一晃人已消失在原地。
山寨之中的建築都非常的隨意,就連木屋都有些歪歪扭扭。在駐地的周圍清除出了一塊空地來隔離毒蟲。其他的像茅廁,柴房,牲畜的獸欄都沒有搭建。也許是他們不專業,但更可能是他們原本就沒有打算常住。
山寨的中心,坐立着一間和其他木屋比起來稍微大一點的木屋。也許在其他的木屋的襯托下顯得有些氣派,但要放在別處估計也不會被人正眼瞅上一眼。
木屋的裡面,圍繞着篝火坐着大約十個人。每一個都一身映紅帶血的長衫,每一個都滿臉猙獰的絡腮鬍須,而每一個人都滿面塵灰一臉陰鬱。他們安靜的在火堆前烤着野味,篝火旁邊的土竈之上已經升起了陣陣青煙和渺渺香氣。
也許他們在這裡已經坐了很久,也許他們都已經安靜了許久。第一聲輕咳聲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在寂靜的木屋之中如此的清脆。
“媽的,老九,你特麼有肺癆啊,不罵你你還沒完沒了了?沒看到老大在想事情麼?吵着老大了小心我削了你!”一個大漢突然間暴起喝到,而嘴裡說的讓人安靜的話,自己的嗓門卻是比誰都大。
被罵的老九輕輕的揉了揉耳朵,深處手指緩緩的掏了掏,“知道五哥你練的是獅吼功,比嗓門誰也比不了你。老大是睡着了,原本我咳兩聲老大還醒不了。但你這一聲吼,老大八成是醒了過來。各位哥哥可都在場聽着呢,誰吵醒了老大大家可要說句公道話……”
“老九你——”老五頓時氣急,但也許是他最笨,雖然想要反駁道卻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瞪着他那熊眼對着老九喘着粗氣。
“論拍馬屁,我只服老五,生怕老大沒聽到自己的馬屁,還故意用大嗓門吼。不過今天這馬屁,老五恐怕是要排在馬蹄上了。”一邊一個漢子突然間眯着眼笑道。
“哎,三哥,老九年歲小亂說話,難道三哥也不懂麼?當初我們蕭山十二狼結拜的時候可有發過毒誓的。坑害兄弟,是要處以三刀六洞之刑。老五以前是和尚,肚子裡一根筋,有啥說啥。這樣的老實人你也欺負?”
“他是老實人?哈哈哈……他和尚?哈哈哈……”老九突然拍着大腿狂笑了起來,“幾位哥哥,四哥說起反話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遠的不說,就今天早上,你嘴裡的老實人可是上到五十老婦,下到十歲小兒都不放過。
脫了褲子不問年歲,提起褲子手起刀落。就這一個時辰之內,他至少脫了十次褲子。他要是老實人,那全天下就該沒有誰是不老實的了吧?”
“哈哈哈……”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圍着篝火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每一個人都帶着戲虐的眼神看着老五,而一頭光亮的老五卻頓時將臉色漲的通紅。
“你們……你們……”也許想說些什麼,但嘴笨的老五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急的他彷彿渾身有跳蚤在爬一般不停的抓耳撓腮。
餘浪靜靜的伏在屋頂,聽到這裡眼中寒芒乍現。既然他們已經承認,此刻的他們在餘浪的心底已經是個死人。蕭山十二狼,這個稱呼許放在現在的江湖很陌生。但要放在餘浪剛剛出道江湖的時候,這個稱號足以讓人聞風喪膽。
在江湖中,所有的惡貫滿盈,罪大惡極的稱謂冠在他們的頭上都不爲過。所有人們所能想到的惡事,所有令人髮指的殘忍事他們都幹得出來。
像這樣的惡人,顯然是江湖名門正派,名滿天下的俠客勢必要除掉的目標。但是,這十二個人,任何一個都有着先天境界的實力,而且這十二個人行蹤飄忽不定,時常出沒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所以就算他們遭受到全武林的追殺,都沒人能將他們手刃於劍下。
而與此相反,倒有不少名滿江湖的豪俠,前輩甚至一方大佬在追殺蕭山十二狼的時候被他們暗算飲恨。
而隨着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們的惡行傳播越來越遠。聽說當年曾傳到了武夷派,後來武夷派曾發出武林懸賞令,只要提供蕭山十二狼的下落即可得到豐厚懸賞。
武夷派被驚動了,整個江湖拍手稱快。正在大家祈盼蕭山十二狼何時梟首的時候,蕭山十二狼竟然突然間的絕跡江湖,再也沒有人看到過。
“如今看來,着蕭山十二狼不是被武夷派給剿滅了,而是被玄陰教收買了。”餘浪默默的想到,眼神冰冷的掃過一衆人心裡默默的盤算着,“這裡只有十個,也就是還有兩個不在。再加上外面有二十個人值守,還在山寨中的只有三十人左右。根據藍煙判斷,這夥人共計四五十個。看來還有一二十人應該散佈在林子裡巡邏。”
想到此處,餘浪不由的心底一陣慶幸。好在自己所率領的部下是整個天幕府最精銳的一支行動部隊,其中先天境界以上超過一半,再加上由自己帶隊。否則換了其他部隊追擊,就算追上能囫圇回來已經是萬幸了。
“好了,大家也笑夠了,先想想接下來怎麼做吧!”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聲音響起的剎那,所有的笑聲剎那間全部禁聲。
一個原本枕着腦袋躺在地上的中年漢子緩緩地坐了起來,在火光的映襯下,餘浪終於看清了他的臉。當餘浪看清的時候,心底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說那個老大太過於兇悍,也不是那個老大散發的氣勢讓餘浪忌憚。而是他臉上那一道豎着的疤痕如此的觸目驚心。深深的疤痕,將整張臉一分爲二。就像在他的臉上開了一條鴻溝一般,鼻子已經盡數沒有,眼睛完全凸起彷彿要掉出眼眶。嘴巴的嘴脣分成了像兔子一樣的三瓣,就這樣的一副尊榮往那一站都能將膽小的嚇哭。
老大在蕭山十二狼之中似乎很有威信,他一說話,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就連說話語氣最爲囂張的老三,都裝作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老大,接下來怎麼做,難道教主沒有指示麼?”一邊的老九小聲的,試探的問道。
“教主他老人家怎麼會親自對我們下達什麼指示。我也是從總舵主那裡得知,我們下一步應該是離開荒州前往涼州然後跟隨教主老人家一起舉事。但是如何離開荒州,我也不知道。現在天幕府的鷹犬們封鎖了所有出入荒州的要道,我們想離開荒州還要費一些手腳。”
“大哥,我就不懂了,教主既然讓我們撤離,那總舵主爲什麼還讓我們到處屠滅村子?”一個從未出聲的青年文士淡淡的問道。
這個文士看起來和周圍面目可憎的同伴們如此的格格不入。他一身清爽,面白無鬚,無論走到哪裡看起來都如此的無害。要不是知道他也是蕭山十二狼之一,恐怕餘浪都會以爲他應該是個正道人士。
“老七,你是不是心軟了?哈哈哈……老七你也別這麼看着我,三哥只是隨口開個玩笑。咋們十幾年的兄弟,難道還不知道彼此?
你奪命書生鐵石心腸江湖何人不知。就連深愛你的師妹不顧世俗的目光千里迢迢來找你,你都捨得將她交給我們兄弟享用。就衝這一點,老七的心估計這輩子都不會軟。”
“哼!”書生冷哼一聲不再看老三,而老三看到老七移開目光,竟然不知覺的鬆了一口氣。一滴冷汗沿着老三的額頭緩緩的滴落。着蕭山十二狼之中,除了老大之外,最不能惹的就是這個老七。陰毒起來簡直是人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