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不斷前進的彩蝶聽到身後黃袍男子與黑裳女子兩人的對話,心中便已明白黃袍男子的擔心,旋即頭也不回的回道:“爹,放心吧,我自有把握!”
黃袍男子總算點了點頭。
幾秒鐘後,黑裳女子稍微靠近黃袍男子一點,低聲道:“幽宗,你剛纔說若是當初,我們合力都不是那溶天珠的對手,莫非你以前與它對抗過?”
黃袍男子,亦是黑裳女子口中的幽宗呆了一下,但旋即,又神秘的笑了笑,沒有回答黑裳女子的話,卻是揹着手,向着彩蝶的方向走去。
那黑裳女子站在原地呆了半晌,片刻後,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亦是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同時,他們身後的幾個跟從也跟了上來。
此時,半空中,豔紅的光芒與金燦的金光仍相抵在半空,這兩道光芒,在這永恆的黑暗中,彷彿九幽之地中的一仙一魔正在決一高低,分辨雌雄。璀璨的金光仍佔據上風,而紅芒卻相對而言顯得有些虛弱,不過倒還能抵得住金光的強烈攻勢。
只是這種局勢卻是葉凡在苦苦支撐着,他一手護着霍霞,僅靠另一隻手緊握青冥劍,死死守住彩蝶的強烈攻勢。
此時,他的額頭上已是汗水涔涔,晶透如珍珠的豆粒般大小的汗珠緩緩自額頭滑過那古銅色的俊臉,或自下巴處滴落在地上,或沿着下巴滑入胸間,整張臉似抹過油般油膩、光滑。不斷自體內冒出的汗水令得葉凡身上奇癢難忍,但這還不是令他最難受的,他很清楚的感覺到,每當他往後退一步,膝蓋處就有種如鑽心般的疼痛,同時,胸間亦是如被針刺一般隱隱作痛,而執劍的右手,卻有種彷彿激烈運動般的酸楚。
這一切,他都忍了下來,他咬着牙,以他的意志力強忍了下來。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蹣跚而退,顯得有些落寞,有些孤單,還有的,便只剩下蕭索。
黑暗中,幾條人影一前一後的隨着半空中的兩道光圈在緩緩移動,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間,每個人都隱約感覺到有一陣微風自黑暗中掠過,同時,在微風中還帶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乎,在不知名的地方有一場殺戮正在進行着,又似乎,一場殺戮剛剛結束,在不知名的地方佈滿血腥。
幾乎在同時,所有人都怔住了,這空氣完全靜止的永恆的黑暗中竟會有風!而且還是帶着淡淡血腥味的微風!
不過震驚歸震驚,衆人的腳步還是沒有停下來,一方逼進,一方後退,就這樣又走了一小段路。漸漸的,微風略微變強,但血腥味還是依然如故,不過,耳邊卻是傳來斷斷續續的水波聲。
彩蝶怔了一下,問身後的幽宗:“爹,這裡便是‘海角’了嗎?”
幽宗沉默了一下,微微嘆息道:“天涯,海角,若是情定意堅,天涯便是海角,海角亦是天涯!不錯,這裡便是與天涯比鄰的海角了。”
聞言,葉凡陡然間一驚,他之前在‘天涯’時曾聽幽靈少女說過這句話,但不知是何意,今日又聞那黃袍男子感慨而言,再度被這句神秘的話震了一驚,但此刻,他已無暇去想這些詩情畫意,因爲,幽靈少女告訴過他,雖然‘天涯’的另外一邊便是‘海角’,但‘海角’也是兇險難測,而此時,周圍依然漆黑一片,他又是在後退,當真不知道身後的暗黑處究竟深藏着什麼未知的危險。
同時,對面的彩蝶在得知這裡便是‘海角’時,彷彿是年輕之故,她並沒有注意到幽宗口中帶着些許的苦澀之意,大是興奮的驚呼道:“我從小就聽說過天涯、海角的傳說,海角乃是九幽之海,毫無天日,一年四季都是暗黑一片,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而且聽說我們要找的東西就是在海角邊的‘洞中洞’中,看來我們找了幾天,總算是找到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幽宗與黑裳女子相視一眼,有些無奈,又有些愜意,但終究還是沉默了下來,一聲不吭。
彩蝶有些奇怪,回頭望了他們一眼,但旋即也沒有表示什麼,卻是轉頭對葉凡道:“我現在還是先把你打敗了再去找那寶藏。”
說着她加快了步伐,同時,那蔥翠玉手在空中一揮,陡然間,半空中的寶蓮燈光芒又盛了不少,璀璨奪目的金光強強壓住了本就處於弱勢的紅芒。
葉凡一驚,忙暗中運氣抵住彩蝶的強勢攻擊,同時,亦被逼得往後退去。前方是步步緊逼的強勢對手,後方則是未知的險境,當真是前無去路,退無可退,身處絕地之中。
葉凡不斷的往後退,他也只能往後退。
身後的風已不再是暖如春風的微風,此時,葉凡只感到背後吹來一陣一陣的寒風,冷入心間,彷彿,背後被人用利刀所傷般的刺痛,陰冷!
他有些緊張,身體繃得很緊,握劍的右手竟有些微微顫抖,連扛着霍霞的那隻手亦因緊張而抓得很緊,若是霍霞還有知覺的話,恐怕此刻早就驚呼出來了,而他那微白的嘴脣亦是微顫,似寒冷,又似緊張。甚至他那憂鬱的眼眸中,有對生的極強的渴望,對死的畏懼。
只是,他卻分明沒有絲毫的退縮,依然繼續後退。
海角上的陰冷寒風,吹起了葉凡肩上那似乎沉睡的女子的幾根長髮,輕輕掠過他的脖子臉頰,似在爲他鼓勵,又似在爲他哀傷。
水波聲愈來愈大,但還算輕柔,在無盡的黑暗中,你雖感覺不到它究竟在何處響起,但你聽那彷彿在耳邊又彷彿在永恆的地方的水波聲,便有種彷彿整個人置身於海浪中的感覺。這種感覺,有些淡淡的溫馨,有些飄渺的親切,還有些,暖暖的蜜意。
但瞬間,這種錯雜的感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海角的波濤突然變得兇猛的起來,取代了輕柔蜜意的水波聲。同時,陣陣寒風亦變得更加強勁,更加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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