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刺客儘管是嚴修文的心頭刺,是他三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
不過奇怪的是事後他們人間蒸發一樣沒了蹤影,嚴修文也只能安慰自己,心想這兩人肯定是被陸昂打得重傷不治死在了什麼地方,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那麼多年沒出現。
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行刺封疆大吏,其膽大包天的程度着實可恨,但也證明了這兩人絕對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既然這麼多年沒再出現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了,否則的話以他們的膽子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自己。
嚴修文怎麼可能想到在楊二爺天衣無縫的安排下這兩個刺客已經大搖大擺的紮根蘇州,兩人搖身一變換了身份幾乎三不五時的出現在他的眼皮底下,甚至其中一個還緊密的跟在他的身邊。
一個成了手握重兵卻一直被他欺負的總兵,雖說嚴修文不待見他但也不會把這位地位上與自己平起平坐的總兵和那膽大包天的惡賊聯繫在一起。
而另一個是他最心腹也是府內第一高手的徐博,嚴修文更不能懷疑到他的頭上,因爲在嚴修文看來這可是自己禮賢下士屈尊折膝感動回來的高手,就他的身手比那刺客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要是刺客的話自己的小命早就玩完了。
可惜的是這兩個人心裡都埋藏着將他誅之後快的仇恨,在隱忍蟄伏中等待着復仇的最佳良機,這個事實是嚴修文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後來徐博見過嚴修良幾次,終於有機會見到那個一手殺了自己兒子的兇徒。
那是嚴修良府上的一個武師,不過二丹之境而已但在民間已經算上得了檯面,當年沒撿起邪功的時候徐博就有信心遇上這個兇手可以將他誅殺,更何況現在邪功大成徐博更沒把他放在眼裡。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徐博儘管選擇了隱忍但當看見殺自己兒子的兇手出現時還是怒氣沖天,一剎那的煞氣騰騰着實是讓人嚇了一跳,這時候的徐博心裡已經被仇恨所衝昏,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眼前這個傢伙送下地獄去給自己兒子賠罪。
那是過年的時候,嚴府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可以說這位高權重的大家族就是一片歡樂的海洋。那個姓柳的傢伙就是跟着嚴修良來拜見長兄的,本來氣氛是其樂融融,不過在徐博刻意的吩咐之下姓柳的武師和嚴府其中一個護衛起了爭執。
說是爭執其實是府內的護衛故意挑釁,畢竟嚴修良也得看哥哥的臉色做人,他的爪牙到了嚴府又怎麼敢真的造次。
爭吵中的雙方都不肯退步,吵得是面紅耳赤都想動手,畢竟都是習武之人脾氣都不好,姓柳的忍了幾句也忍無可忍了。
嚴家兄弟抱着看熱鬧的想法也沒阻止反而鼓勵他們來一場點到爲止的武鬥,畢竟這些習武之人性子倔強脾氣又不好,出現這樣的局面也是不可避免的。大過年的有熱鬧看也是不錯,在他們的眼裡這事反而可以助助興。
徐博一見事情順利立刻請命會一會這位所謂的武師,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盡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若不是怕耽誤二爺的大事他早就衝上去前殺了這傢伙再殺了嚴家兄弟。
這些年過來他也懂得收斂了,最少知道一時的衝動最是無用,他要用自己的隱忍來讓嚴家付出最大的代價。
嚴修文微微一楞也應允了,因爲那與他起爭執的護衛是徐博的八拜之交,在他看來爲兄者爲兄弟出頭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當年的徐博名震蘇州時他只是聽到了名號卻無幸睹之,儘管徐博進府以後打敗了府裡的其他高手但他心裡還是好奇得發癢。因爲那些人明顯不是徐博的對手,徐博打敗他們的時候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所以嚴修文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府裡的第一高手到底身手強到了何種地步。
姓柳的武師人高馬大,從小苦練一門外家功夫可以說走的是陽剛有力的路子,人到了這份上難免有一份傲性。當時的徐博忍着怒火所以看起來陰陽怪氣的,他一時鬆懈也沒放在眼裡,畢竟有明言在先只是切磋切磋而已。
而他心裡也憋着一股火,儘管不能傷人命不過他也想好好的教訓一下徐博,好讓巡撫大人能關注自己,最好能因此得到他的賞識。
柳武師一聲大喝,沉重有力的長橋大馬引得四周一片叫好之聲,這更是增長了他的氣焰,得意之餘忍不住挑釁的看着徐博。
徐博早起了殺心,眼一紅猙獰的一笑,一擡手的時候就把壓箱底的功夫拿了出來,從一開始他就不想有半分保留。
修煉大成的邪功已經高深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一瞬間的氣勢排山倒海般的散發開來,讓人不寒而慄感覺到骨頭都有一陣難受的陰寒。
徐博一擡手竟是世所難見的五丹之境,要知道三年前的陸昂也不過是四丹而已,五丹之境的強絕在當時可以說是傲視人寰。嚴修文倍感驚悚之餘也是驚喜無比,只知道徐博身手好但不知道他已經強到了這地步,自己辛苦求來的果然是稀世的寶貝啊。
接下來的戰鬥沒有懸念,所謂切磋不過是個笑話而已,徐博一開始就準備下死手,目瞪口呆的柳武師面對這絕對壓倒性的力量害怕得趕緊要抱拳投降,可惜的是徐博不會給他這種機會,初成的五丹之境已經對準了他轟出了全力的一擊。
雙方的修爲之差可說是天上地下一樣,這一擊連四丹高手都受不了更何況他只有區區的兩丹在身。勢大力沉的一拳直取他的胸口,柳武師什麼都看不見只感覺胸口被大山壓了一樣,這霸道無比的一擊瞬間就把他打飛了十數米。
等他摔落在地的時候身下已是一片血泊,身體除了本能的抽搐外甚至連慘叫都聽不到半聲,更恐怖的是他的身體以一個十分奇怪的狀態扭曲着,不管胳膊還是大腿都歪曲得不像話,一看就讓人感覺頭皮一陣的發麻。
當時的徐博剛破境,五丹其實很不穩定,貿然的驅動很可能會遭受反噬讓自己受傷。不過面對着有殺子之仇的仇人時他沒半分的猶豫,因爲這五丹是他用心裡的一股恨鑄造而成的,不用最狠毒的手段殺了這個仇人對不起兒子的在天之靈。
這一出手是隱藏已久的全部力量,儘管徐博很想以牙還牙以同樣的方式殺掉柳武師,不過爲了避免被嚴修良懷疑最後他還是選擇用了最極端的邪功,因爲這手段更加的殘忍。
血泊之中的柳武師七孔流血混身不停的抽搐着,這全力的一擊不只讓他全身的骨頭化爲了粉末,就連五臟六府也是被轟爲了肉碎,這樣的傷別說是華佗再世了,就連大羅金仙下凡也別想救他一命。
更絕的是死是死定不過卻沒那麼快,他最少得在這斷骨碎心的痛中折磨半天才會死去,讓人在臨死前品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手段之歹毒無愧於邪功之名。
“出手重了。”徐博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視人命爲草芥的那種冷漠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一擊殺了柳武師算是寬慰了兒子的在天之靈,不過他現在也不好受,這會感覺虎口發疼不說混身的骨頭也一陣的痠痛,說話的時候他喉口動了一下悄悄的嚥下了一口血水,這不算嚴重的內傷就是強行動用五丹之力的代價。
嚴修良的面色不太好看,畢竟柳武師是他手下最強的爪牙,這會被徐博一擊而死讓他感覺顏面掃地。
嚴修良到底還是嚴修文的弟弟,徐博下手狠毒毫不留情,這無疑也是在打他的臉。
而嚴修文則是不同,徐博露的這一手已經讓他欣喜若狂了。在他看來弟弟手下那個武師死不死的全是咎由自取,比武之色難免就有個刀劍無眼,頂多賠幾個銀子給他的家人就是了。
嚴修文是高興壞了,覺得就算徐博有心殺人也不過是因爲柳武師得罪了他的兄弟,有這麼一個護短的傢伙保護自己的府邸肯定是萬事周全。
之前他也不知道徐博的身手強到這地步,這會露的這一手就謂技驚四座,給他老嚴那是大大的長臉。有這麼一個高人坐鎮,估計那刺客即使活着也會聞風喪膽,哪還敢再來刺殺自己。
“大人,徐某手上沒個輕重,得罪了。”深吸了一口大氣,徐博即使面色淡然但因爲內傷發作也不得不先退下。
他話說得是客氣,不過不準嚴修文准許就直接走了,這種陰陽怪氣更有高手風範,嚴修文是不喜反怒。命人將那柳武師的屍體擡下去後繼續宴客,見識過徐博的身手後他是分外的開心,這次是真的撿到寶了。這事最終是嚴修良憋了一口惡氣,不過嚴修文很是開心他也不敢造次,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徐博殺完人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在嚴修文看來高人行事總有陰陽怪氣的時候,講究什麼切磋不傷人命之類的更不切實際,徐博是高人脾氣不好也是無可厚非的。這件事過後徐博徹底取得了他的信任,也因爲這惡名沒人敢於招惹,就連嚴修文都禮敬三分深怕得罪這個脾氣古怪的傢伙。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