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高憐心面色凝重,點了點頭說:“你血裡帶毒,雖然隱伏不出但於身已是大損。用以毒攻毒的辦法強制性的壓抑住之前的毒性,唯有這樣才能短暫的壓住毒性的發作,只是……”
說到只是的時候,高憐心又猶豫了。楊橫趕緊追問道:“叔母無妨直言,用了此法會有何後果?”
“可振雄風一年。”高憐心面色一時有些羞紅,扭捏的說道:“此方毒性兇猛異常,在那猛烈的藥效之下可恢復一年餘的狼虎之風。可……”
“別可了,到底會怎麼樣?”楊存聽着都着急了,高憐心何時如此扭捏了,莫不是楊橫一口一句叔母把她恭維暈了,這會也感染上大家閨秀那些扭捏的壞毛病了。
“狼虎一年,於身大損,狼虎之風過後身體會極端的虛弱。”高憐心難爲情的吐了吐舌頭,這才正色道:“這一年過後底子會被徹底掏空,嘯國公的身體會每況愈下,日後斷無治癒或者養回來的可能。即使嘯國公的身子骨硬朗有先天之厚,可最多也撐不到十年之壽。”
“可以。”楊橫想也沒想,立刻是斬釘截鐵的說:“有一年的狼虎之風,折壽又算什麼,更何況侄兒餘下的時間還有十年,夠了。”
“您,不用再考慮一下?”高憐心小心翼翼的問着,畢竟換回了一年的狼虎之風,可那十年也必然過得不安生,肯定是萬病纏身之痛。
“不用,叔母,用方吧
。”楊橫饒有所思的看了看楊存,突然是爽朗的笑道:“有這十年的時間我可以做很多的事了,哈哈,一些之前我還猶豫不決的事。一年的時間,生他十個八個的,到時候還有子子孫孫繼承我嘯國公一脈,大事不愁也。”
楊存沒有說話,明顯默認了楊橫這劍走偏鋒的選擇。
事已至此,高憐心也不便勸說,喊來貼身的丫鬟囑咐幾聲後就朝着楊橫柔聲的說:“既是如此,那妾身就開始用藥了。雖是大損之方不過也需用上一個月才見成效,這段時間的鍼灸和湯藥我會派一人專程爲您料理。”
“是,多謝叔母了。”楊橫此刻倒是豁達的笑着,或者這方子看似很陰損,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無異於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這瓶子,你自己帶着,誰都不能告訴。”高憐心將一個粉色的藥瓶遞給了他,嚴色的囑咐道:“每日服一指蓋的量即可,這乃是劇毒之物,倘若不是你有劇毒的話那絕對是見血封喉之效,所以多服的話會有喪命的危險,你可要小心再三。”
“是。”雖不知高憐心爲何如此鄭重,但事關自己的性命,楊橫也是不敢怠慢。
畢竟男女有別,高憐心自然不可能爲他親自去施針,所以只能另選他人。沒多久一位長着花白頭髮的老頭就走了進來,恭敬的朝兩位國公問了個好,這才笑吟吟的說:“不知高姑娘開的是何方子,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這人雖然年紀大,但也拜於劉奶奶的門下,這會自然說起話來很是謙虛。可當他接過高憐心的方子時是面色一變,驚呼道:“此乃狼虎之藥也,急功近利於身大損,有違醫德。”
“這位先生,我時日不多,耽擱不起。”楊橫不好明說什麼,眼下這個老頭是日後爲他診治的人,自然他說起話來異常的客氣:“這方子乃是我求來的,叔母本不願,可我身上的毒已是難解,唯有如此楊橫纔能有一子半嗣。自古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還請先生成全楊橫的一片孝心。”
“這樣啊,那好吧。”老頭遲疑了一下,將方子一收嘆氣了一聲。
按照高憐心開的方子,楊橫準備跟着老頭回去試這第一次的藥。除了服食外還有其他的輔助手段,不管是鍼灸,藥湯浴和推宮捏拿那都是缺一不可,唯有這樣才能起效。
楊橫饒有深意的看着楊存,謝過以後就跟着老頭走了
。等到他們走遠之時,楊存才面露兇色的說:“憐心,你很討厭這個老頭麼?”
“知我者,郎也。”高憐心溫柔的依偎入了楊存的懷裡,幽怨的嘆息道:“這位許大夫本是醫術出衆,只是那人品有待商榷。在奶奶門下的衆弟子中,他總仗着歲數是咄咄逼人,更過份的是他趁我不在的時候,帶着人在奶奶以前住的房間裡偷東西。”
“偷東西?”楊存微微一楞,劉奶奶兩袖清風,死後連鐲子都沒留下一隻,又有什麼可讓人惦記的。
莫不是這老頭有戀物之癖,連劉奶奶身前的貼身內衣都不肯放過?
“是啊。”高憐心苦澀的說:“他覬覦着奶奶留下的方子和醫術,更覺得奶奶肯定藏了不少的稀世奇方和天金之藥,夜盜奶奶的寢室爲的就是圖謀這些東西。若不是被丫鬟們發現的話,恐怕奶奶的遺物都會被他偷走。”
“真改死。”楊存咬牙切齒的說着,這種不尊師重道的人在這年頭最可恨,難怪一向溫柔善良的高憐心也會起殺心。
二人之間心有靈犀,都招待楊橫的隱疾事關重大,最後肯定是須滅口而清人言。這時高憐心選了這個陌生的老頭隨行,明顯也是想借楊橫之手將他除去。
劉奶奶在她心裡而言那已經是無法取代的至親,雖然她的方子都藏在老屋和菩提鼎那,不過這些外人都不知道。這老頭看起來仙風道骨不過也是個貪婪之人,先師屍骨未寒他就能監守自盜,可想而知人品也高不到哪去。
這種人,就該天打五雷轟。楊存狠狠的呸着,只是呸完又覺得不對了,貌似這一類的人渣自己認識的也不少。這年頭的人個個說得自己一副清高無比的模樣,嘴巴一張就是道德大義的,不過這事還真不缺人幹,有的是那人前大義人後嬉戲之徒。
遠的不說就國師張寶成的那些徒弟,一個肖營戰敗後夜探陵墓,意圖羞辱先師之骸。
一個林管夜盜金剛印,在師傅屍骨未寒時已經惦記上了那些遺產。算算這倆也都是喪心病狂的主,真要拉去砍頭的話不砍個百八十刀的難以平民憤。這年頭,哎,敗類橫行,人渣遍地,無恥的行經成爲了潮流,當真是一個無人品無節操的大好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