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兒,你可知道,要收攏壯丁最好的辦法是什麼?”楊鳴羽似自言自語般,呢喃着說:“這裡很多的貨物都是在大華各地採購的,陸地上的運輸已經是一大難題了,耗費時日頗多不說還有些破損。眼下我在想一個辦法,一個更加簡單便捷的辦法,讓我減少與陸地上的那些商家接觸的辦法。”
“二叔的意思是,自己設立作坊?”楊存只是眯着眼一想,心裡立刻有了答案。
這年頭要聚集更多的壯年男子,除了軍隊外恐怕民間效率最高的就是各種各樣的作坊。當然瞭如果是要身手高強的人,那不妨可以成立鏢局什麼的,不過目的僅僅是聚集衆多壯年的話,那作坊必是上佳的首選。
“一點即透。”楊鳴羽站了起來,一擡手頗有指點江山的意味:“你看看這裡,這樣的集市在海上數不勝數,大大小小的有多少連二叔自己都忘了。這裡每天賣出去的貨物更是無法統計,如果我們自己來提供這些貨源,那大大小小的作坊肯定如零星遍佈,幾乎可以涉及到所有的行業,到時不只是賺到的銀兩,手底下聚集的青壯工人更是多不勝數。”
“二叔,您想走上陸地了?”楊存有些驚訝的問着。
“不,不是我走上陸地。”楊鳴羽回過頭來,饒有深意的看着楊存:“而是你,你在陸地上必須進一步擴張了,你眼下的勢力還太過弱小。如果沒一個契機的話你難以擁有自己真正的勢力,你這個楊門的國公依舊只是朝廷眼裡的一個外臣而已。”
夕陽西下,就在楊存心裡還有些震驚的時候,馬六就帶着人送信來了。
今兒是楊二爺大壽的日子,所有的集市不到傍晚就全掛上了東家有喜關門謝客的牌子,自然這些夥計是沒資格參與壽宴的。不過也有人爲他們安排了豐盛的吃食,與一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把酒一敘,算是對他們辛勤勞動的一種犒勞吧。
不過這把酒一敘可不單只是放鬆放鬆那麼簡單,敬業的掌櫃們可不會放過和這些客商親近的機會。那就是詢問一下各地的市場行情,貨品走向和利潤空間,從中篩選有用的消息纔可以備下些更是熱銷的貨物,也可以順便推銷掉一些自己手裡積壓的東西。
傍晚的海島上,到處都生起了爐竈,早就準備好大顯身手的廚子們個個挽起了袖子帶着徒弟們好一陣的忙活。這宴席到處都是幾乎不講究地點,桌子擺到了樹林裡甚至是河邊。
過往的行商和夥計不管認不認識,隨便的湊上一桌自有酒食享受。
鮮美的菜品,酒水,源源不絕的奉上。海島上的日子是枯燥的,多少年來也沒這麼熱鬧的時候,大家趁着大老闆的壽宴也算是好好的享受了一把。
後山一座稍小的海島上有一個個小的院落,院落裡此時張燈結綵更是熱鬧。沒到晚上這周圍的島嶼幾乎停滿了形形色色的船隻,隨行的人員幾乎都在岸邊上等候着。這些船的外表看起來無一相同,明顯是來自天南海北不同的地方。
風塵僕僕的行商們上了岸立刻朝小院落走來,迎接的人們趕緊爲他們擡着賀禮,這偏僻的環境再加上這熱鬧的氛圍,不知爲何有種山賊窩娶壓寨夫人的感覺,當真是魚龍混雜讓人有些目不暇接。
一些比較小的行商被安排在比較遠的桌上,劉管家在門口接着帖子迎客,指揮着手下人有條不紊的收着禮,安排着來賓們的座席。
今兒,楊二爺一身錦衣坐在了屋內,笑咪咪的笑納着各方來客的賀禮。好在他穿得正規那氣質也是不錯,否則的話就衝這三教九流混亂不堪的場面,還真有那麼點娶壓寨夫人的感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是搶了哪家的良家婦女要迎過門。
行商裡邊還有不少金髮碧眼的老外,一個個穿着比較老款的貴族服裝看起來倒好滿玩的。楊存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除了幾個說着含糊不清的英語以外其他的語言自己都不太懂,想來大概是歐美大陸那邊來的。
因爲大多是行船趕來,所以這時間上有早有晚怪罪不得。劉管家的眼力勁很是到位,一看到那帖子就知道來人的分量,在這座位上的安排也很是講究,離主桌的遠近也微微的暗示了這些客人的地位。
主桌周圍的桌子稀稀拉拉的沒幾個人,倒是外圍的已經早早的坐滿了。這些小的行商看來極是重視這次楊二爺的壽宴,不少都是早早趕來生怕遲到了惹主家不高興,那恭敬的態度讓人一看就覺得心裡舒坦。
夜上柳梢,這時客人越來越多了,魚慣而入更是熱鬧異常,院子裡各種唧唧喳喳的語言此起彼伏讓楊存迷糊得都要暈過去了。
劉管家這時拿到了一張帖子,打開一看頓時不敢怠慢,立刻大聲的讀道:“安德森親王,攜禮,到。”
一直安靜喝茶的楊鳴羽頓時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說:“走,存兒,叔父帶你見一下我這最大的兩位客戶之一。”
“好。”楊存鄭重的點了點頭,能讓二叔如此重視的人,想必不只是因爲買賣大的關係吧。再大又如何,能大得過數量如此龐大的行商麼?
楊二爺今日一直氣定神閒的坐着喝茶,笑咪咪的接受着各方的納貢,這還是他第一次擡起屁股,可想而知這客人在他心裡還是極有分量的。
門口,金黃色的同發,碧綠的眼珠,十多人在萬衆矚目下走了進來。爲首的是一個年紀約四十左右的男子,留着長長的大鬍子,一開口就是一陣蹩腳的漢語:“楊,我最忠實的兄弟,我來了。”
“安德森親王,好久不見了。”楊鳴羽輕笑着,上前抱拳做禮後做了一個往裡請的動作。
“哦,是啊,要不是該死的風浪,我應該提早十天到達的。”安德森親王看起來想賣弄一下自己西式的幽默,只是那無奈聳肩的東西看起來多少有些滑稽。
楊鳴羽與他攜手同進,楊存自然識趣的招呼起了他帶來的一衆洋鬼子。今兒二叔纔是主角,楊存自然得乖乖的不能搶了他的風頭,而且自己幹這點主家小輩的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隨行十多人一個個謙遜有禮,點頭致謝後這纔跟着一起行走,不管是走路還是表現都顯得極有教養。有趣,明顯不是什麼得力助手之類的,看起來更像是一羣公子哥,不會全是這安德森親王的私生子吧。
楊存心裡竊笑着,細一看這幫年輕人雖然個個強裝鎮定,不過發紅的臉色和四處觀望的眼神卻是出賣了他們心裡的興奮。
其他人分坐於其他的桌子上,安德森親王握着楊鳴羽的手親熱的說着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逗趣。
“安德森,半年不見了,你的漢語又有進步了。”楊鳴羽一邊聽一邊點着頭,儘管他裝出一副很是讚賞的樣子,但誰都感覺二爺今兒有夠虛僞的,平常他可不說這些客氣話。
“真的?”安德森親王驚喜不已,馬上賣弄一樣的說:“上次我聽你的話,娶了個你們大華的女人,她真的很賢惠。我很驚訝她晚上居然會給我洗腳,而且給我做好多好吃的,我學起漢語當然更賣力了,因爲我想每天都能好好的讚美她,她簡直是上天派來照顧我的女神。”
“呵呵。”楊鳴羽明顯也無力再恭維下去,只能是淡然的一笑了。
這位安德森親王的漢語有夠可怕的,帶着外國人特有的那種捲舌的嗆調也就算了,可一張口那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如墮雲裡一樣。那口音亂得幾乎是天南地北的綜合體一樣,什麼廣東口音,浙江口音都一應具全。
也不知道他的漢語是怎麼學的,大概是以前與內陸通商時學百家長吃百家飯的關係吧,所以這口音纔會雜到這種地步。當他一開口,標準的來一句常德話,那確實,頓時是雷翻了全場,楊存剛喝下去的一口茶差點都噴了出去。
安德森親王一進到屋內,立刻命人擡來了一個錦盒,興高采烈的說:“親愛的楊,得知你的生日到了,我們國王陛下也很是欣喜。不過他要治理國家沒辦法前來只能表示遺憾了,這是他命人打造的一把親王腰刀,以後你有空到我們那去遊玩的話,只要帶着它的話那你就有與我一樣高貴的地位了。”
“哦,海然陛下如此客氣啊。”楊鳴羽接過了錦盒,立刻打開將裡邊的腰刀拿了出來。
刀的外鞘是純金打造的,鑲嵌了不少的寶石不難看出能工巧匠們的用心,不只有祖母綠,紅珊瑚這一類在這年頭很是珍貴的寶物,更有着碧璽和綠松石之類的鑲嵌,在做工上可謂極是考究,每一個細節都雕刻得很是歸整。
利仁出鞘,這是一把純金打造的腰刀,刀身看起來鋒利無比不過畢竟是黃金打造的,在堅硬程度上來說可有可無。這種象徵身份的工藝品沒任何殺傷性可言,上場殺敵拿這麼一把刀的話肯定第一個被剁成肉醬。
別的不說,拿一把黃金打造的刀上戰場,光是那把刀就讓人眼紅,更何況你小子還有裝B炫耀的嫌疑,不砍你砍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