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還有誰來救你?不好意思,剛剛擔心那些人去了又回,會暴露我的身份,所以小等了一會兒纔過來救你……”任竹說着小嘴一撇,突然指着周餘弦的臉大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她又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咔嚓”給他拍了一張照。
周餘弦也清楚自己現在臉上是泥沙混合着鼻血,恐怕比小丑還滑稽,但他此刻哪裡會顧及這些,驚道:“你竟然也會武功……太不可思議了!”
任竹卻不再理會他,一雙白嫩的手抓住綁在周餘弦身上的鐵鏈用力一拉,鐵鏈應聲而斷,任竹臉不紅、氣不喘,一副輕鬆的模樣。如此拉了三次,周餘弦的鐵鏈基本都被拉斷了,他雙臂用力一展,將全身鏈子都抖落在地,陡覺身子輕了許多許多。
周餘弦用衣袖抹了把臉,又問道:“你武功是不是你爺爺教的?我是說他一個賣面的老人,爲什麼會有那種氣質……”
任竹臉色一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賣面的怎麼了?”
周餘弦自知又失言了,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任爺爺那氣質太特殊了,我真是平生僅見!”
.“好了,別多問了。”任竹白了周餘弦一眼,指着他的鼻子,正色道,“我從來沒有追問過你的武功哪學的吧?公平一點,你也別問我,我們各自保留各自的秘密。”
周餘弦一想也是這個理,可終究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以接受,道:“我、我真的做夢也沒想到你也會武功……噢!我想起來了,要是你不會武功,在九頂山怎麼可能在重重瘋子包圍下,帶着劉萌萌毫髮無損的活了下來!還有救李巴的暗器、營地裡脖子被扭斷的屍體,這些都是你乾的!”
周餘弦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從九頂山回來,一直困惑他的這幾個疑點終於得到了解釋。
任竹哼了聲,道:“算你聰明!”
周餘弦愣了一愣,一拍腦袋,又一驚一乍道:“那你上回什麼意思?我們躲在石頭上的時候,你還摔了下去,老實交代,是不是故意整我?”
任竹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誰讓你遲遲下不了手,我不刺激你一下能行麼?”
“你這也太冒險了,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周餘弦責怪道,很不高興。任竹笑得更燦爛了:“你在
替我擔心嗎?”
“你個女生,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走吧,我們出了這個地方再說。我本來是被他們綁在麪包車裡,逃出來後爲了救你,一直伺機在旁,順便用手機查了下地理位置,我們現在正處於南繞城高速外。我觀察了他們很久,知道你被關在那地下室,但我不清楚裡面的情況,不敢貿然闖進,所以讓你暫時委屈了一下。”
“沒有沒有,哪裡委屈了,我當時還只想着怎麼把你救出去……唉,也幸虧你會武功,不然就慘了。話說回來,你這摘葉飛花傷人的本事,比我是高明千倍百倍了,恐怕連教我武功那人也做不到,佩服佩服!”周餘弦跟在任竹後面,兩人邊說邊往外面走。
任竹道:“武功我不稀罕,小時候學着玩兒而已,女孩子也可以防身。爺爺跟我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武功,今天也是沒有辦法。”
“哦?學着玩兒也這麼牛,那你爺爺得有多厲害!不過教我武功的老人,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也不知道他們在害怕什麼……”周餘弦奇道。
“對了,那些人爲什麼要抓你?我看他們樣子,好像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人。”
“這就更莫名其妙了,他們硬要逼我說出我爺爺現在人在哪裡,可我爺爺都已經去世二十多年了,你說夠不夠滑稽?”
“那就怪了,要報警麼?”任竹拿出了手機。
“報警?這其中牽扯了好些見不得人的事,即便報警我能提供的線索也很有限,還不如找方朝臣來得更方便。”周餘弦擰着眉頭想到此,便道:“不用了,報了警有些事更難解釋,比如說我們怎麼逃出來的?別太擔心,我以後小心一點就好。”
周餘弦說着,突然想起了他爸周商,這些人喪心病狂,不知道會不會找上他。周餘弦摸着口袋,想要給周商打個電話,卻發現口袋裡乾癟癟的,手機不在了。
“不好!他們把我的手機拿走了,會不會去騷擾我爸!”周餘弦大急,停下腳步,全身上下又摸了一遍,哪裡有手機的蹤影,好不無奈,“只能但願他們破解不了我的手機密碼了……”原來自上次被長髮男要挾後,一向嫌手機密碼鎖麻煩從來不加密的周餘弦,後來專門弄了個超級複雜的九宮格密碼鎖。
“用我
的手機先給報個平安吧。”任竹將手機遞給了周餘弦。
周餘弦給周商打了個電話,隨口就撒了個謊,說什麼自己手機掉了,遇到“你兒子在我手上,馬上打比錢過來”這種電話,不用理會。
周商不痛不癢的埋怨了兩句周餘弦大手大腳不小心,卻又給他打了錢過來,讓他買部新的。周餘弦有些感動,十分難得的叮囑了他爸注意身體,出門注意安全,讓周商感到很是意外驚訝。
“周榆瓜,原來你也不笨嘛,說謊都不帶眨眼的,我幾乎都要信了。”任竹笑道。
周餘弦叫道:“誰說我笨了?除了你還有誰,我一向都聰明絕頂好嗎?”
兩人說笑着,只沿直線徑自往前走,這個廢棄的工地卻不知是哪個倒黴的地產商爛尾的,很是不小,走了將近十分鐘纔看到馬路。
但是二人嘴上若無其事的說笑着,心中實則都有些後怕,即便走到馬路邊也不敢隨意招手求搭車,他們一直循着手機地圖,走了半個小時終於找到了公交站。
坐在車上,周餘弦看着任竹髒兮兮的臉、凌亂的頭髮,心中突然涌起一陣莫名感動,輕聲道:“對不起,第一次請你吃飯,差點害了你,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你就請我去學校食堂補上,安全無憂。”任竹淡淡笑道。
周餘弦嘆了口氣,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沉默了幾秒鐘,又道:“說實話,從九頂山回來以後,我就感覺自己是個喪門星,事故不斷,所以……所以我覺得我們儘可能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什麼意思?”任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還夾帶着一絲難過,嗔道。
“我沒有其他意思!我真的是拿你當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擔心你跟我在一起,再受到什麼傷害……”周餘弦慌忙解釋。
任竹輕輕推了周餘弦一把,道:“是朋友就別說這種話,再說了,我武功比你強得多!你個戰五渣,只需要擔心自己就行了。”
周餘弦見任竹意甚堅決,不敢再說,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漸漸的,車窗外燈光多了起來,五顏六色的,繁華如水。然而在周餘弦的心中,霓虹燈下,這個城市已不再是以前印象中的安詳了,它暗流涌動,藏污納垢,隨時都可能將人吞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