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慵懶愜意的爵士樂的音符跳動着,富有後現代的弧度流線型裝修,四周全透明的全景玻璃窗,映出屋外璀璨的夜空。
桌上是各式高檔酒品、精緻點心、豐富水果,幾個高挑的穿着短裙的性感女郎面帶微笑,手託酒瓶穿行,連空氣中都飄蕩着她們誘人的香水味。
屋內的沙發上坐着四個人,三男一女,周餘弦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當先就注意到了翹着二郎腿,手拿高腳紅酒杯,半躺在靠窗的圓形單人大沙發上的那個人,是蓋布德爾。他表情享受,放鬆極了,與白天葬禮冷漠的模樣上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哪裡是什麼德高望重的九柱教教主?分明是一個驕奢淫逸的花花老男人。
“曾爺爺!”任竹也一瞬間被這突變的場景驚得呆了一呆後,隨即回神,對屋內坐在左邊一個白髮蒼蒼,穿得卻是花花綠綠,寬鬆嘻哈褲配印花T恤,打扮年輕時尚到不倫不類的老人叫道。
那老人看到任竹,也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蹦了起來,做了個很酷的rock手勢,哈大笑道:“小竹,一年多沒見,你越來越出落得如花似玉了……”三步並作兩步跨過來,拉住了任竹的手。
老人不住打量任竹,眼裡滿是慈愛,曾棄雲笑了笑,叫了聲:“爺爺。”
周餘弦又驚又奇,眼神從蓋布德爾身上收回,看着眼前的嘻哈頑童一般的老頭子,他一個七老八十的人不僅穿作打扮毫不體面,神情動作也渾然沒半點該有的樣子,疑惑不已:“這就是九柱教無上長老、任攬天的老朋友?”
看看曾棄雲,再看看這個老人,這一老一少,都是嘻哈的打扮,想必都是重度的HIPHOP迷,他兩爺孫組個隊,搞個哼哈二將,倒是極爲合適。
曾一灰注意到看周餘弦在打量他,轉過頭,孩子般調皮的眼神在周餘弦身上轉悠,大笑道:“這就是能騙走了我們小竹的周餘弦?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小子嘛,長得還沒我家棄雲帥,用的啥泡妞技巧,恁地了得?”
周餘弦一怔,這爲老不尊的東西這是問的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可他畢竟也不是省油的燈,正兒八經道:“曾老先生你好。你這話就說錯了,人空有一副好皮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又怎麼招人喜歡?你說是這麼個理嗎?”
周餘弦指桑罵槐,說着又故意瞟了眼曾棄雲,算
是報了剛纔被他捉弄的仇。
“哎喲,嘴巴倒挺厲害的嘛,可以可以……來先來見過我們的教主。”曾一灰大笑,也沒生氣,攜着任竹跨出了腳下圓圈,往裡走去。
周任二人看着蓋布德爾,心想自己面對的可是當世三外之一的高手、九柱教的教主,難免心中惴惴緊張。
“兩位體驗了我的傳送電梯,感覺如何?”卻見蓋布德爾悠悠呷了一口紅酒,用那種“恭請品鑑”的眼神看着周任二人,絲毫沒有盛氣凌人的氣勢,說道,“我這電梯可是實現了愛因斯坦曾經的夢想,外邊的科學界要研究出來,起碼再等三十年。”
那是電梯?
周任二人不禁愕然,回頭去看那個圓圈,跟剛纔在另一個地方看到的一模一樣,原來他們一瞬間轉移到了這兒,是它在搗鬼。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樓上了?”任竹道。
“不然會在哪裡?”蓋布德爾道,用那種仔細“品味”的目光看着任竹,“嗯,任攬天的孫女,的確是人才不凡,不但外貌氣質出衆,這魔力也是出類拔萃,我九柱教能勝過你的不超過五人,任攬天的教導有方,我不得不服。”
蓋布德爾目光如炬,一眼將任竹的奇術高低都看透了,毫不毒辣,但他語氣隨性親切,讓周任二人的緊張感減輕了不少。
任竹嫣然一笑,點頭回禮。
“至於這位周先生……”蓋布德爾看向周餘弦,搖搖頭,“魔力不錯,但絕不會是任攬天教出來的。小朋友能有勇氣練這種奇術,蓋布德爾同樣佩服。”
周餘弦知道蓋布德爾指的是他身上的戾氣,道:“蓋布德爾教主的隨性灑脫,同樣讓晚輩萬分佩服。”
“隨性灑脫?說來聽聽。”蓋布德爾饒有意思的看着周餘弦。
“白天貴教上下才爲寡老師全城默哀,舉行了葬禮,晚上卻就飲酒作樂,縱情聲色了,如此隨性的不拘泥世俗、不沉於傷痛的灑脫,那還不叫人佩服?”周餘弦道,誰都聽得出來,明是恭維,實則暗諷。
話一出口,周餘弦馬上也有點後悔了,他只是單純的看不慣蓋布德爾這副德性,免不得出言諷刺,說完過後纔想起曾棄雲再三叮囑他們切不可莽撞多言,自己卻一見面就懟上了。
曾棄雲一聽周餘弦的話,果然面色一沉,心中狂罵了周餘弦祖宗十八次。
卻見任竹撇撇嘴,道:“餘弦,你這就說錯了。死者入土爲安,送走他後,活着的人當然也要更好的活下去,緬懷與傷痛放在心中就好,流於表面的做作,不要也罷。”
任竹這話說得極爲高明,周餘弦貶,她就來誇,蓋布德爾即使生氣,那定然也不好發作出來。
任竹這算盤打得果然不錯,卻見蓋布德爾竟然啪鼓起了掌,站起身來,顯得很受用,道:“唔,任小姐此言,深得我心!傷心亦或高興,這些情緒不過都是大腦神經性活動的產物,結合思想和行爲綜合導致的心理和生理狀態,簡單的說,不過是大腦的‘自我麻痹’,我們沒必要太耽於其中。”
蓋布德爾確實不失爲一個科學人,可能已經理性到了一定程度的極致,他語速飛快,三言兩語,還不忘將所謂的情緒做了個科學解釋。
“傑西卡……麻煩給任小姐來杯酒,我要敬她一杯,任小姐的美貌與智慧讓我欣賞……噢,對了,任小姐,你要喝什麼酒?”蓋布德爾說完,衝一個白人服務女郎打了個響指。
“呃,不是太烈的酒就好,隨意。”任竹也沒料到這舉世聞名的九柱教教主竟要敬她的酒,但她向來自信大方,並不窘迫,隨口答道。
服務女郎送來了一杯黑紅的酒,蓋布德爾親自接過,送到任竹手上,笑道:“彼德魯莊園的1953頂級紅酒,希望你會喜歡。”
“可是我品不來酒,這不是暴殄天物,讓教主見笑。”任竹直言不諱。
“沒關係,再好的酒也需要對的人來飲,不然它連沙漠裡駱駝的尿都比不上。”
蓋布德爾說着,不禁跟任竹相對大笑了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的自顧自品酒,反把衆人晾在一旁,渾然不理會。
曾一灰跟在座的另外兩人倒是神色如常,面帶笑意,像是司空見慣了蓋布德爾如此說話行事,而周餘弦跟曾棄雲卻錯愕震驚,幾乎要將蓋布德爾當作一個老瘋子了,甚至是個見到漂亮姑娘就沒了理智的瘋子!
“這個老變態不至於吧?要是敢對小竹有什麼齷蹉的想法,那我馬上跟他拼命!”周餘弦心中暗下決心,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笑道:“教主要喝酒可以,只是我女朋友不勝酒力,剩下的我代她喝了吧。”笑吟吟走過去一把將任竹只抿了一口的紅酒搶過,仰頭全倒進了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