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一瞬間,周餘弦感覺到身體像是被粉碎了,身體已經不在,但意識殘存,甚至是靈魂出竅了樣,他魂魄飄蕩了出來看着自己,四周還是那種奇怪的流動物質,反射出無數個他的影子。
然後,周餘弦穿過了那物質,眼前一亮,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
周餘弦原以爲會到一個比裡邊黑白空間更詭異、更難理解的地方,但他定睛一看,腳下踩的是黑黃色的泥土,眼前是濃得看不清兩米外事物的濃霧,呼吸的是溼氣極重但很清新的空氣,總而言之,乍看之下是個普通的地方,這種大霧周餘弦在雲南也見過。
“這就走出了冰山?”周餘弦正自疑惑,忽聽兩聲人的慘叫傳來,他一驚,向聲音來處的霧中一看,那兒竟架着三架兩米多高的儀器,儀器下的地上倒着兩個人,旁邊是化成了人形在空中飄蕩的黑霧。
“鬼宗的人果真在這裡搞研究!”周餘弦一看已經明瞭。
黑霧殺了那兩人後,又反向周餘弦衝來,周餘弦只得接招,你來我往,瞬間過了八招。
他現在完全不再懼怕黑霧,黑霧的附體對自己已經失去了威脅,用魔力比較,那起碼說明他還有一線生機,各憑本事。
不過很快,又過了兩招,周餘弦知道他錯了,黑霧不需要附體,魔力也遠遠高於了他。黑霧借身體優勢,往往隨手一招打出,它的手可以隨意伸縮扭曲,完成人類做不到的動作,任何一個動作走到中途都能轉向變動,周餘弦無法料敵先機,也無法後發制人的找到黑霧的破綻,這徹底違背了人類的臨陣對敵之道。
交手短短十幾招,周餘弦腹部中了黑霧一拳、喉嚨被掐住過一次,黑霧的內修魔力也是很強,周餘弦胸口位置的內臟都被震傷了。
周餘弦只能依靠內功蠻幹反擊,以拙打巧,管他什麼招數,只管用捲雲掌運足十成功力劈出去就是,但黑霧全輕輕鬆鬆地接下了。
魔力激盪,兩人且鬥且走,往朦朧朧的霧氣深處走去,周餘弦試圖藉助濃霧掩護脫身,但根本沒有機會。他的絕冥之地已經發揮到了他現在奇術水平的頂
點,招式與內勁並重,快慢隨意揮灑,卻仍是被牢牢壓制。
“嗬……嗬……”邊打,黑霧的身體內邊發出了這種聲音,像在挑釁嘲笑周餘弦。
“你他媽堂堂活了幾千年的東西,就這點手段,還好意思裝逼挑釁老子?”周餘弦也不管黑霧聽不聽得懂,就張口罵道。
突然,黑霧像被激怒了一般合身撲向周餘弦,周餘弦感到魔力壓身,如烏雲蓋頂,無處可避,便雙掌高舉,狠狠朝上拍出,卻覺那股他無法抵擋的力量轟然而下,震得全身鬆軟,一分力也使不上了。
一瞬間,黑霧的雙手就逮住了周餘弦的腦袋,它懸在空中,蠕動的沒有五官的頭,湊到周餘弦面前,離他不過幾釐米的距離,近在咫尺。
周餘弦看着它的臉,聞到了一股好像腐爛橘子皮的怪味,當即打了個乾嘔,可全身又動不得,急得他冷汗直冒。
“嗬……”黑霧又發出了這個聲音,逮着周餘弦的頭開始往後轉動,好像在說:“你說我沒手段,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手段。”
周餘弦的頭被黑霧逮住扭到了一邊,漸漸地,已經快扭到脖子後去了,脖子開始作響作痛。
“這怪物要扭斷我的腦袋。”周餘弦瞬間明白了,“死就死吧,一路來經歷了千難萬險,終歸在劫難逃,早就該死了我……”連絕望都懶得再絕望。
就在這時,周餘弦感覺到颳起了一陣大風,那風很怪很不自然,像是某種大東西在空中舞蕩,那股風從他的臉龐掃過,颳得他頭髮都豎了起來,臉頰生疼。忽然,周餘弦感到壓住他的魔力一輕,黑霧扭住他頭的手不見了,他身子也能動了。
周餘弦猛轉頭回來,“媽呀”,不禁大叫了一聲,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他頭頂百米高空的雲霧中,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灰色觸手般的東西,龐大得他無法去形容,他站在觸手下只有螞蟻大小。
觸手上交叉縱橫的皮紋,根根直立如戟稀疏的毛,一張一縮的體態,褶皺不知有多厚的灰皮子,都清晰可見;觸手尖部很細,往上逐漸變粗,往後的大部分都隱沒在了大霧中,管中窺豹,
其全貌該有多大不堪想象,更無法想象那是個什麼頂天立地的怪物。
剛纔在周餘弦面前威風凜凜的黑霧,現在正被觸手尖卷在幾十米的空中,搖擺掙扎。
周餘弦駭得一呆之後,連連三個後翻身,就往剛纔來的洞口方向跑,連叫:“太瘋狂了!太瘋狂了……我到底看到了什麼?”
周餘弦感到身後大風又起,觸手好像又卷向了他,他拔地而起,儘量使自己躍得更高,躲過這一擊。他在空中回身,果見龐大的觸手一角,從他腳下掃過,帶出狂風席捲之勢。
“好尼瑪噁心!”周餘弦大叫,看着觸手如犛牛似的的粗糙皮肉,上面的根根汗毛能有半個人高。他在空中又翻了個跟頭借了一次力,力道已竭,不得不往下落在了那觸手上,只覺落腳跟踩在平地上沒什麼區別,除了觸手上粗長的毛刺得腳底板有點癢痛,整條觸手寬大得好像一條八車道公路。
周餘弦一站定,就想往空中跳,落回地面,但觸手很快往上擡。一瞬間周餘弦聽到耳畔風動,不知觸手這一擡到了何等的高度,他現在下望,白茫茫一片,只得暫時打消了直接跳回地面的打算……如果高度太高,即便會輕功也難以擺脫地心引力束縛,跳下去同樣是輕則斷腿,重則殞命。
這時,觸手一個反捲,立了起來,周餘弦整個身子跟着觸手往一邊倒,很快就要摔落,他迅速沿着觸手往其沒有捲起來的平穩部分跑。
周餘弦看到,身旁的雲霧裡黑霧不知怎麼逃脫的,又變回了霧氣狀跟另外一條觸手對抗着。
“沿着觸手跑,遲早要跑到這怪物軀幹去,那不是更找死了?”周餘弦大急,但又不能停下腳步。
忽然,怪物的整條觸手都開始傾斜抖動,往上立,觸手應該是感覺到了周餘弦在他身上飛奔,想把他抖落。
周餘弦失去重心平衡,人已經落空,他驚呼聲,急中生智,反手抓住了觸手上的長毛,穩住了身子。那長毛牢固綿硬,周餘弦抓在手裡像抓着一把細繩子,完全不用擔心崩斷。他如法炮製,抓着長毛,雙手交替,依然沿着觸手往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