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明明就跟個外國人一路,坐的客車來,管死了好幾年的馬大姐啥事?”不知人羣裡哪個女人的聲音也附和了這樣一句,她可能也曾目睹了周餘弦下車進村的情況。接着,又有幾個人出言附和。
瑤瑤得他這句話已經夠了,擺手讓他退下,老闆好不鬱悶,又不敢違逆多問,只得退下。
周餘弦驚上加驚,到此他終於感到這一樁樁的陷害,完全不是他之前想的有人假冒他行兇那般簡單了,如果誰要做到這一切,幾乎是不可能的!何淼可以威脅利用,宗尚可以騙過,但無我派的一衆高手的親眼目睹如何解釋?
尤其是那老闆的疑惑模樣,瞬間讓周餘弦一身起了雞皮疙瘩,真懷疑自己見鬼了……跟他一起的馬春花,在他眼裡看到的是個老婦女,爲什麼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個外國男人了?
周餘弦搜索腦海,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能想到的不對勁之處,一是跟樑慕雪那晚,還有就是馬春花消失後,他曾一剎那間腦子眩暈,恢復正常後卻有種非常詭異的如夢初醒之感,好像自己之前在做夢或者甚至是被催眠!之前他還沒在意,現在越想越不對。
周餘弦被他們一番搶白,說得啞口無言,冥思苦想着,所有人卻都只當他認罪了。阿木莫奴問福滿,道:“福長老,你主管刑法,依你的意思,該怎麼辦?”
福滿沉思片刻,道:“我們巫教分支,雖然地處邊疆,善於用毒,但自八百年前加入無我派,成爲中國分支總壇,早也是名動東方的名門正派了,做任何事自然要擔的起一個‘理’字。這小賊既然已經認罪,我們現在可以暫且留他一條性命,寶典已經追回,就等娜姆長老尋找苗長老回來,如果苗長老沒有大礙,他又能老實交代行兇動機的話,或可留他一條性命,但……”
“但苗長老有不測,或者身負重傷,務必依教規處置這小畜生!”禿沙曼徑自接過話頭,表情狠毒,可不似福滿那般客氣有禮,看樣子若不是福滿先提出閃木等對周餘弦的賞識,禿沙曼已有直接殺死周餘弦之心。
“我沒認罪!”周餘弦天性倔強,讓他擔如此天大的冤枉,還不如殺了他來得乾淨,高喊道,“誰說我認罪了?
要殺要剮都可以,但你們休想讓我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
“小賊還敢嘴硬?就衝你這態度,我們馬上取你性命,也完全不爲過!”禿沙曼勃然大怒,瞪着周餘弦眼裡要噴出火來了,又轉頭對福滿道:“福長老,你看到了吧,你秉公辦事,他反倒敬酒不吃吃罰酒,根本就沒想過要認罪!”
“人贓俱獲,認不認罪也由不得他了,我們已經給過他機會。”福滿搖搖頭,並不在意周餘弦的態度。
禿沙曼得福滿此言,怒氣稍平,點頭稱是,突然又“噫”了聲,像想起了什麼,馬上對阿木莫奴一拱手,朗聲道:“掌門,周餘弦小賊敢深入我派來盜書,頗是蹊蹺,我總覺得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陰謀,突然想起了一事:
閃木說,在埃及時,鬼宗青尊與青尊妹妹柏莎,數次饒過周餘弦性命,這可不像鬼宗的行事風格;另外,周餘弦拒絕了五大派的加入邀請,反而來我派盜書,確實古怪。這兩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如果我們連在一起來想,就有可能了……周餘弦已經被鬼宗拉攏,甚至加入了鬼宗,前來盜書是鬼宗指使!”
禿沙曼此言一出,衆人一片譁然,連阿木莫奴都禁不住臉色微變,倏地看向周餘弦。
“你?”周餘弦震怒得無以復加,咬牙切齒說了這個字後,卻大笑了起來,張狂的笑着,肆無忌憚,邊笑邊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禿長老,你真是個編故事的好手,不去寫小說、編劇本可惜了!佩服佩服,這他媽都能被你想出來,我怎麼覺得我現在不但要認罪,還也得配合你編一套如何被鬼宗迷惑,誤入歧途的故事?”
阿木莫奴道:“禿長老,你推測得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但無憑無據,捕風捉影的事,我們暫且不多作猜想,以免日後給同道朋友落下話柄。關於他盜書行兇的動機,我巫教‘人才濟濟’,個個都有逼供的絕技手段,難道還怕問不出來麼?”
一干教衆,包括福長老在內都轟然稱是,禿沙曼沒再說什麼,但周餘弦卻清楚的聽見一聲很微弱的不屑的“哼”聲從禿沙曼的鼻腔裡發出,他神色也滿是倨傲不服,對阿木莫奴說的話一副完全不以爲然的樣子。
“看來麻子老
頭對阿木莫奴這個大美女掌門,有些不服呀?”周餘弦看出了端倪,心中冷笑道,有些幸災樂禍。他都聽得見這一聲冷哼,那阿木莫奴定然也聽見了,可惜他身上不知道被阿木莫奴下了什麼邪法毒藥,身體僵直不能動,不然他真想扭頭去看看阿木莫奴的表情。
阿木莫奴卻渾沒理會禿沙曼的無禮,蓮步輕移,走到了周餘弦眼前,朱脣輕輕嘆了口氣,惋惜道:“我是個女人,天性不喜見血,你本也是一個大好的俊俏少年,風華正茂,好好活着不好嗎?你現在插翅難逃,還真不想說句實話?”
“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你們不信,我又什麼辦法?大美女姐姐,噢,不!是大美女奶奶,難道要我把心挖出來證明給你看嗎?”周餘弦知道這個女人談笑間殺人,早已做好了被她折磨的準備,心想橫豎都是死,先在口頭上沾點便宜,氣氣她也好。
“這想法蠻不錯嘛……”阿木莫奴竟沒有生氣,嫵媚一笑,保養得跟二十歲女子一樣的纖纖玉手緩緩伸到了周餘弦胸口心臟位置,彎腰湊近周餘弦,吹氣如蘭,吃吃笑道:“你真想奶奶我看你的心麼?”
少數民族多是民風開放,個性迥異,臺下一衆弟子見他們的掌門如此親近男子,也並不以爲然,反都笑了起來,但笑聲壓得很低,也不敢在阿木莫奴面前太過放肆。
周餘弦不想一句話卻把自己套了進去,霎時臉色慘白,他完全相信阿木莫奴幹得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但他嘴上畢竟猶自不肯丟這個人,硬着頭皮道:“美女奶奶,你想要我的心,那就送給你吧。”最後一個“吧”字卻是微微顫抖,連他自己都聽得清清楚楚。
“想得美!那豈不髒了我的手?”阿木莫奴即將要摸到周餘弦胸口的手,倏爾收回,一回身,裙襬舞動,朗聲向臺下道:“哪位弟子先來小試牛刀,讓這遠方來客開開眼,見識見識我們巫教的手段?”
臺下教衆“刷”的一下,全部舉起了手,紛紛朝阿木莫奴投來了“請纓”的目光,但衆人都很安靜,在掌門人發言的時候,他們總會變得極有秩序。
“烏拉波,看你迫不及待的模樣,那你先來吧。”阿木莫奴在人羣中掃了一眼,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