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往,貼身拆了兩個回合,西裝男冷喝道:“小子功夫不錯!你到底是誰派來的,壞我大事?”接着往後連退了數步,他似是知道贏不過周餘弦,不想再做無謂的爭鬥。
“過路人而已。你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當現在是什麼社會?無法無天!”周餘弦正義凜然地怒斥道,頗感覺自己有幾分像電影裡行俠仗義的大俠,心下暗爽……原來當一個強者,居高臨下的做好事,是如此有成就感。
“好個路見不平,嘿……”西裝男冷笑,反腳踢倒了兩個持警棍過來攻擊他的協警,一轉身就往地鐵外衝了去,竟是跑了。
周餘弦也沒去追,眼睜睜看他溜走,其實在他心裡直到此刻都略有遲疑,救人也不敢做的太絕,唯恐惹禍上身。
地鐵裡的警鈴大作,早響作了一片,另一邊出口的幾個協警也紛紛趕了過來幫忙。亂糟糟的雞飛狗跳之勢,地鐵裡的乘客幾乎已經跑光了,還剩十來個工作人員與協警。
周餘弦也想轉身離開,走出兩步,卻終覺不妥,只怕那西裝男殺手去而復回,便停下了腳步。
聽聞外面打鬥聲靜止,蕭世人從辦公室探出頭來,因爲驚嚇過度他的臉有些發紫,一番警惕的觀望後,眼神落在了周餘弦身上:“你……又、又是你救了我?”話音裡感激少許,更多的卻是驚疑、戒備。
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少年徒手接住從二十三樓高空墜落的自己,再打走了持槍的冷酷殺手,恐怕任誰也是不敢相信,心驚不已。
周餘弦理解蕭世人的惶恐,裝作也有些驚慌、後怕的樣子,道:“我可不是專門來救你的,我只是路過那寫字樓來乘地鐵,恰巧碰到了。我小時候就強體育,有身蠻力,我們畢竟也是在飛機上相識一場,看到你有危險,總不能坐視不理……但現在回想起好恐怖,那人竟然有槍!大哥,你到底惹上了什麼黑社會?”
蕭世人仍是半信半疑,不過他慌亂的神情很快就變得鎮定、從容,又恢復了那個富有成熟魅力的男人,徑直
走出辦公室來到了周餘弦身邊,握住周餘弦故意裝的有些顫抖的手,道:“謝謝你,無論如何,是你救了我的命……上次你說,你在青川大學讀書?”
“怎麼?”周餘弦一愣,沒明白蕭世人的意思。
“救命之恩,怎可不報?我起碼也要知道周兄弟你一些最基本的信息吧?”蕭世人道。
周餘弦大囧,慌忙擺手,“蕭大哥別這麼說,我只是……只是……”他原想說舉手之勞的,但剛纔是拼命的事,這麼說未免顯得太過狂妄浮誇了,正不知如何措辭,忽聽地鐵出口上頭警車的嘯聲傳來,大喜道:“警察來了,蕭大哥你也安全了,我還要早點趕回家,什麼報恩、什麼助人爲樂,你就給這些協警大叔說吧,要謝就謝他們……再見!希望警察早點破案,抓住兇手。”
說罷,周餘弦轉身就要走,蕭世人又一把緊緊抓住他,道:“警察來了,肯定又要找你瞭解情況什麼,你嫌麻煩先走也行,這張名片請你務必收下!等我這邊事情處理好了,我會親自到青川大學來登門道謝,周兄弟。”說着,蕭世人硬塞了張白色的名片在周餘弦手裡頭。
“我拿了名片,不聯繫你就是了。”周餘弦心想,推卻不掉,接過名片,頭也不回地出了地鐵站。
蕭世人說得很對,周餘弦確實是“嫌麻煩”,警察一番詢問後,給他獎勵個什麼見義勇爲的名頭也很正常,說不定還有新聞記者來採訪,這種“拋頭露臉”可不是他想要的,能躲就躲,反正以後跟蕭世人也不會再有交集。
周餘弦回到家,路上發生的這一點小風波,他沒有跟周何提起,免得周何又絮絮叨叨,怪他多管閒事愛出頭。
當天深夜,周商就從老家趕到了成都,一家祖孫三代對着周幾的照片,又是一陣傷心落淚,彼此安慰。
第二天,一家三口就來到殯儀館,讓周幾入土爲安了。由於周幾是個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他們沒有驚動任何的親友,甚至連喬下彬也沒通知。
當初周何一
激動,打電話告知了喬下彬五大派準備營救周幾的計劃,周何事後非常後悔,因爲喬下彬現在已經是個徹徹底底脫身出去的局外人了,別人好不容易過兩天安生日子,怎麼能又將他拉進來,周何於心何忍?所以埃及之行,他們沒有再給喬下彬露一點口風,倒是喬下彬三天兩頭打電話詢問有沒有線索消息。
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三人靜靜地將周幾安葬、默哀、叩拜。
可嘆周幾堂堂一代歷史考古學大家,死後落得如此淒涼,恐怕唯一能讓活着的子孫感到安慰的是,周幾的夙願算是完成了……與去世多年的妻子合葬。
“老哥,我也是慘遭歲月的屠宰了,過不了幾年,我應該也會很快來陪你……”這天老淚縱橫的周何說的話,永遠刻在了周餘弦的心頭。
是啊,誰能逃得過歲月的屠宰?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要愛便愛,要恨便恨,方是正道。
關於周幾遺言之中所提到的《謎嵐破》手記,三人一商量,決定暫時不去動,並且再根據周幾所說的“最早三年後取出”再往後順延一年,確保不會橫生枝節。但是爲什麼“三年後才能取出”,也沒人深究了,對於萬古謎蹤的好奇心,早已被變故磨難、親人死亡消磨殆盡。
一切的一切,他們都決定不再告知喬下彬,就說五大派自始至終沒有周幾的消息,已經放棄了營救,也免得徒讓喬下彬心亂。
葬禮後,他們又在成都逗留了兩天,整修老屋,周餘弦趁着這點時間,又想去拜訪任攬天,但都被任攬天拒絕了。任竹說,她爺爺很忙,暫時沒空見他。
“你們從不多問我家的事,我懂,我也不會多問,任爺爺又何必這麼多心。”周餘弦心中苦笑。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好奇心已經壓抑很久了……任攬天到底是誰?跟任家世交的曾棄雲又是什麼身份?
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知爲什麼,明明一切彷彿都已結束,但周餘弦內心深處某種不好的預感這兩天莫名的躁動,比在埃及時還讓他不安!
(本章完)